第一百三十六章 搶票
兒子已經大了，和他姥爺的分別沒有哭鼻子，不像和他姑奶那樣依依不捨，我想孩子大了是一方面，和姑奶從小的情分是主要的，畢竟兒子算是他姑奶看大的。
趙林也沒表現出依依不捨，我想男人關注的都是大事，即使有不舍，也不會表現出來，不過他話里話外那種，老爺子回家了，家裡的美食會減少很多，對我手藝的不信任時不時漏了出來，用另一種方式表達著他也是不舍爸爸的離開。
我到無所謂，因為我跟著一起回去，還沒有什麼分別的意識，只是忙碌，忙著安排工作，忙著在爸爸的指揮下充滿冰箱，就怕趙林忙起來沒空照顧孩子，還忙著算計回家要見的親朋好友，準備多少禮物才夠‥‥‥
我在老家呆了六天，在閨蜜瑩瑩的安排下，爸爸住進了醫院，沒在她們科，而是腫瘤科，不用一直在醫院呆著，原則上，一早醫生查房的時候在就行，因為有認識人，即使沒在也沒人說什麼。
不過爸爸是個認真的人，他就像上班一樣，每天一早都會在醫生查房之前到醫院，然後去市場買菜，回家做飯。
爸爸的主治大夫根據北京腫瘤醫院開的進口葯，讓老家的醫院給單獨進葯，因為家裡的醫院根本沒有這種進口葯，也不知道這種葯是醫保報銷的葯，還是在主治大夫的運作下變成了醫保可以報銷。
這些都是瑩瑩幫忙處理的，具體怎麼辦也沒和我說太多，哥哥知道的多，因為都是哥哥在辦理住院事宜。哥哥總是和我說，你的這幾個閨蜜真講究，親姐妹也不過如此罷了。
我把老爸治病一應花銷的賬本也帶了回去，鄭重其事地交給了哥哥，還給哥哥留了兩萬塊，哥哥開始不想留，說爸爸在北京的時候，他們除了春節，也沒再給我們錢，還是爸爸發了話，哥哥才留下了。
在老家只和閨蜜們聚了兩次，大家都忙，我也想多陪陪老爸，連山裡的婆婆那都沒去看看。爸爸勸我去看看婆婆公公，我沒聽他的，本來心情就不好，更不想動了。
回到北京的日子變的忙碌起來，以前爸爸在的時候，也是下班回到家的我做晚飯，不過我不用想吃什麼，爸爸都安排好了，基本不用買什麼直接回家。
偶爾也有爸爸打電話給我，讓我捎回去一些菜啊，熟食什麼的，不過目標明確，不用迷茫無措，根本耽誤不了多長時間，一般不到七點就可以開飯了，冬天下班早半個小時，吃的更早了。
沒有了爸爸的指揮，我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不知道吃啥，不知道缺啥，去了菜市場不知道買啥‥‥‥
在電話里我和爸爸抱怨著這些，用另類的方式表達著對爸爸的思念，我和爸爸又恢復了幾十年的習慣，固定在每周一中午十二點，和爸爸通電話。
當然平時也有通話，要麼關心一下他的身體，要麼諮詢一下做飯當中忘了的程序，不過平時的電話時間不長，有事說事，說完就撂，周一的通話時間就長多了，有時候能說一中午，直到上班。
爸爸在老家也恢復了每月的例行檢查，然後把檢查結果發給我，我在去腫瘤醫院找那個我們一直看的副主任醫師，讓他看看是否需要做什麼調整，還需要做什麼檢查。
那個醫生一直建議我，既然回老家治療了，就按照老家的醫生說得辦吧，畢竟他現在看不到病人，不好再出方案。我沒同意，還是一如既往的找他加號，讓他給出方案，並和他說，家裡的主治大夫是我們的熟人，人家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換了葯后，爸爸的指標又降了下來，我們稍稍鬆了口氣，想著上一種葯吃了一年才出現抗藥性，希望這一次能堅持的時間更久一些。
老天爺太忙了，沒聽到我的祈求，三個月後，指標再一次超出，老家的大夫和北京的大夫都讓再觀察一個月，不過他們都不太樂觀。
我也問了北京的大夫，還有什麼葯可換？大夫說，有是有，不過葯的主要成分就那幾種，一旦有了抗藥性，怕是都達不到治療效果。
老家的大夫建議化療，我也問了北京的大夫，他也同意，並且說這也是一個辦法，不過因為老人年紀大了，不知道身體能不能經受的住，得根據老人的實際情況定治療方案。
我想回家。我和爸爸說起了醫生的建議，說起了我想回家看看老爸，老爸沒讓，說剛請假沒兩天就又請假，不好，還說電話里也能說清楚，幹嘛回去，還說有了什麼新的變化還得再跑北京的醫院，讓我還是原地待命‥‥‥
我和爸爸讀了很多關於癌症的書，從媽媽得病就開始看了，我們也談論過關於化療的事宜，這方面我和爸爸出奇的一致，不喜歡化療。
我是因為化療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也損傷了好的生命細胞，屬於無論好壞，全面抑制，造成生命力的流失，而且化療還有好多副作用，都是給身體帶來危害，所以我比較不喜歡化療。
爸爸也不喜化療，他沒說為什麼，不過最後我們討論的結果是，再吃幾個月的葯，同時再換一種葯，如果連續三個月還是指標不降，再考慮化療治療。
爸爸和我說，再有三個月也就是春節后了，他其實是不想春節在醫院裡度過，因為我們一家三口決定這個春節回老家過。可憐天下父母親，總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在兒女面前，不讓孩子傷心難受。
我問了單位外地工人的搶票經驗，這個春節我也加入到了春運搶票的大軍。開始的時候我高估了自己的運氣，低估了中國人對於春節團圓的執著。
本來我們臘月二十三就正式放假了，工人們大部分都在搶臘月二十二晚上的車票，要麼硬座，要麼無座，只要有票讓上車就行。這樣在小年那天就可以回家團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