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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青蒜

  聽湖南人說,他們小年是陰曆臘月二十四,讓我著實驚奇了一把,我一直以為全中國的小年都是一樣的,臘月二十三呢。

  他們也沒有大年三十,也就是除夕夜,半夜十二點吃餃子的習俗,守歲者有,也有外出吃宵夜的,不過那是為打麻將的中場充電,可不是家家必吃,人人必做的事情。

  不像我們北方,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家人們一起守歲,半夜十二點吃餃子,那都是必不可少的。

  因為我一直生活在城市,對農村不是太了解,他們說起來每人分到多少的耕地的時候,都很是羨慕北方的農村,北方是地大人稀,人均分到的耕地多,而南方是地少人多,特別是河南,所以人均沒有多少耕地。

  南方人還是羨慕北方農民的,他們可沒有南方農民那麼辛苦,因為北方受氣候影響,只種一茬農作物,進入冬季就是農閑季節了,整個冬天都在休息,有那麼三四個月不用干農活。

  而南方是兩季的農作物,因為一年播種和收穫有兩次呢,差不多從年初忙到年尾,沒有什麼農閑季節,所以南方農民更辛苦些。

  我聽他們說,第二茬的秈米不好吃,要論起大米,還是北方黑土地出產的大米好吃,香!

  我一直以為大米都是那麼香呢,有一次和同事去縣城吃快餐,他告訴我說,這米是秈米,我一吃,還真不咋的,難吃極了。根本沒有大米的飯香。

  想想也能理解,黑土地的大米在地里吸取的養分時間長啊,長時間的孕育,加上黑土地的營養,山泉水的澆灌,能不好吃嗎。

  南方一年四季有幾件衣服就好,夏天T恤短褲,其它三季襯衫或T恤外加個夾衣就好了,鞋子也是涼鞋加單鞋就OK了。

  你在看看北方人,夏裝,春秋裝,冬裝,除了T恤,短褲,襯衫,夾衣外,還有毛衣,羽絨服,棉鞋,圍巾,手套……

  難怪北方人沒有南方人那麼有錢,那是因為我們北方人在穿衣上就要多花出去很多錢(借口,捂臉,羞愧)。

  在北京我也吃到了一些原來家裡沒有見過的水果和蔬菜,比方說萵苣、油麥菜、圓茄子、芒果、大櫻桃、哈密瓜……

  九十年代初,沒有現在交通這麼發達,也沒有網路,南方的瓜果蔬菜能運到北京,卻很少運到偏遠的我老家,所以看到市場里許多不認識的東西,我眼花繚亂,驚喜十足。

  我好奇的問著賣貨的小販兒,這菜叫啥,怎麼吃,我光問不買,不過小販兒卻一點沒有不耐煩,還是樂呵呵地和我聊著這個叫什麼,這個怎麼做才好吃。

  南方同事笑話我,整個一個傻大妞,怎麼啥都好奇。

  是啊,本來我就是在城市裡長大的,剛到工廠那陣,看見路邊地里整齊的麥子,還問過同事,怎麼種了這麼多韭菜,把同事笑得前仰後合,為此笑話了我好一陣。

  還有一次,我去買蔥,因為食堂伙食也就那麼回事,兩個大師傅,四百來號人的飯菜,每頓就兩個菜,基本上就是用煮的,實在是難吃。

  我算是在吃上最不講究的人了,吃了半個多月就無法下咽了,難怪好多工人都自備各種鹹菜、速食麵等吃食,我也學著做鹹菜,就是買來腌好的芥菜疙瘩,切絲、放蔥、醬油、醋、香油、味精拌一下,每當吃不下飯的時候,用鹹菜送一下。

  就是去買蔥這件事,又讓我出糗了,我去了常去的小賣店,買了芥菜疙瘩和調料,到了蔬菜攤子前,拿了捆蔥,稱了重,交了錢就拿回工廠了。

  可是等我回到宿舍,準備摘蔥做拌鹹菜的時候,傻眼了,怎麼北京的蔥和家裡的蔥長得不一樣呢?

  蔥葉子不是中空的圓筒狀,而是扁平的葉子狀,蔥白還是比較像的,要不怎麼能讓我拿錯了呢,我一個人喃喃的嘟囔道,北京的蔥怎麼和家裡的不一樣呢?

  徐姐走過來一看,就笑了起來,「你這買的不是蔥,是青蒜。」

  徐姐告訴我,這個也可以生吃,不過沒有大蔥的味道好,一般用來炒著吃的,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我還是和鹹菜一塊拌著吃了,吃著還行吧,不及大蔥有味兒,我說過的,我不是一個挑嘴的傢伙。

  同寢的湖南妹子看我們生吃西紅柿、黃瓜、大蔥什麼的,都挺稀奇,她說在她的家鄉,很少生吃蔬菜,一般都是要清炒的,而且每餐炒菜必放的調料就是辣椒,有點我們北方放蔥花的意思。

  每每看到我們把蔬菜洗洗就吃,或者是蘸著醬吃起來,很是愕然,好像我們是原始人一樣,她們認為沒有經過烹飪的食材是不能吃的,不衛生。

  不要小瞧了人的適應力,那是很強的,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少數民族都漢化了,和湖南同事共事久了,漸漸的她們有些人也喜歡上了生吃蔬菜,不過僅限於西紅柿、黃瓜等少數幾種,可不像我們差不多的菜都可以生吃。

  提起單位食堂,我不禁要多說幾句。用磚壘的灶台,還漏著紅磚,側面都沒有抹上水泥呢,不過鑲嵌了大鍋的檯面還是有一層水泥面的。

  一共有兩個大鐵鍋,後面有劈柴間,堆著車間倒過來的料頭,木片,木塊什麼的,這便是我們生火做飯用的劈柴了。

  食堂人喜歡備料送來的劈柴,塊大抗燒,扔進去幾塊可以燒一陣,不喜歡機加的劈柴,塊小,形狀各異,有的不好放,有的不經燒。

  燒火間不大,只是上面有個棚子,三面有牆,一面大敞著,車間送的劈柴沒什麼規律,就是攢夠一桶,那是那種可以裝二百二十公斤拼板膠的大鐵桶,就用手叉車拉到食堂,找一處手叉車可以到的最里處,把桶倒空而已。

  每次看到食堂師傅都要踩著亂七八糟堆放的劈柴,十分小心翼翼地走到牆裡,然後先將周圍的地方用耙子略微清理一下,有站腳的地方,就近取材,往灶里扔。

  車間不光送劈柴,還有好多垃圾夾雜在其中,速食麵袋,塑料袋,膠水瓶,刷子,紙張,布頭,舊砂紙……

  食堂的師傅邊幹活邊嘟囔著,什麼都往這送,當這是垃圾場啊,因為管食堂的是廠長夫人,經常吹吹枕邊風給廠長,讓車間送劈柴時注意點,只要劈柴不要垃圾。

  剛說的時候,能好一點,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仍舊我行我素,收拾衛生時劈柴和垃圾一勺燴了,哪裡還管是劈柴還是垃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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