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帝皇

  芬奇拄著手杖，慢慢地走出煉金高塔，他的眼光劃過眼前的城市。平整寬闊的大道、千奇百怪卻井然有序的各式建築。芬奇揮手招來一架空梭，思緒不自覺地回到了久遠的過去之前。

  魔物、稅官、兵匪、亡靈，這些都是小芬奇所恐懼的。芬奇的家鄉處於萊歐帝國、北方公國、原始密林三者的交匯處，以打獵、制皮為生。

  從北方公國逃難而來的人告訴小芬奇北方公國已經被見鬼的亡靈控制，每天都有各國來的軍隊和亡靈打仗，一批又一批的平民在軍隊的護送下撤離，北方公國已經變成了鬼國。

  「北方公國的亡靈會找我們買皮子嗎？」小芬奇想，作為一家的長男，他已經開始為家裡的生計憂心。

  事實證明，亡靈們對他們的皮子不感興趣。

  在一場亡靈們掠取生魂的行動中，小小的村子無人倖存，和父親外出捕獵的小芬奇回來看道的，是空無一人卻完好如初的村莊。父親將小芬奇託付給在沃頓城經營皮貨的親戚后，孤生一人踏上了復仇之路。

  幾年後，成為成為沃頓城首屈一指的皮貨商的芬奇，見到的是化為死靈的父親混雜在亡靈大軍中兵臨城下的畫面。

  也是在這次中，芬奇見到了當時還是一位小領主的帝皇。

  輕微的震動從回憶喚回了芬奇，空梭停下的地方，處於一片雄偉壯麗的建築群，建築群中央，聳立著鎏金色的宮殿。

  宮殿門前立著一根墨黑色的圓柱，圓柱的頂端甚至高出鎏金色的宮殿。墨色圓柱上刻著灰、紅、金三色的名字。

  芬奇端詳著墨柱，發現灰紅二色的字跡又增加了許多。芬奇神色肅穆，向墨柱鞠躬一禮。

  芬奇挺直身體，緩步來到宮殿門前，抬頭望去，一個金色的人形正以手抵額，端坐在一張金色的王座上。

  芬奇半跪低頭，不多時，金色的人形全身光芒收斂，一個神色嚴肅的中年男性露出了身形。

  帝皇低頭看向芬奇：「我的大宗師，永恆之理吹了什麼風，居然把你送到了我面前。」

  芬奇起身，避開帝皇的目光：「陛下應該已知地元素高塔研發出了全瑪娜導通率在60%以上的元素合金。」

  帝皇頷首：「當然，最近難得的好消息。」

  芬奇拱手：「煉金高塔最近發現塔內存在來自各個勢力的探子已有尾大不掉之勢，便準備以這種合金為餌，清一清這些蚊蟲。」

  帝皇眼中神光一閃：「原來如此，元素合金的試驗品可能到了蠻族手裡嗎？讓我找找。」

  帝皇眼中的金光突然大放，彷彿洞穿整個世界，金光一閃而逝。

  帝皇扶著額頭：「東西的確到了蠻族手裡，老巫婆已經知道自己劫了什麼好東西。」

  芬奇不解：「合金的丟失只有我們議會的幾人知道，公國也不可能暴露自己從我們這裡竊走了合金，大祭祀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剛剛找過去的時候被他發現了。」帝皇神色坦然：「雖然她不知道我在找什麼，但知道我在找東西，這事的前因後果便瞞不住她。」

  芬奇神色一滯：「此次合金失竊，皆我之過，請帝皇責罰。」

  帝皇敲了敲黃金王座的扶手：「你對此事的處理我已知，處理的不錯。」帝皇沉默了一會：「我看了那個布拉恩，身上沒有那群鳥人的焦味，應該如你所想是一個異域靈魂與原布拉恩發生了融合。」

  帝皇思索了一會：「就按你的方案辦吧，古翼人的浮空城是少數我們現在搞不清楚的技術。」帝皇眯了眯眼睛：「不用刻意去算計限制他，和他開誠布公的談談，我的帝國容得下惡魔、容得下精靈、容得下守序亡靈，也容得下一個異域靈魂。」

  芬奇俯首應是，猶豫著開口：「陛下，紀念碑上.……」帝皇抬了抬手，芬奇不語。

  帝皇嘆了口氣：「至高天界和無底深淵的世界壁已經幾乎全部消失，三天世界即將全面融合，至高天界是那群信仰神的大本營用不著我們操心，無底深淵要是合併那群燒糊了腦子的惡魔君王是一個絕大的麻煩。」

  帝皇一頓：「帝國駐紮在深淵邊界的銀色天馬、聖芒羽翼、不滅盾衛、黑鐵血騎四支軍團建制幾乎全部打空，番號取消，隨軍的靈魂領域者只回收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靈魂。」

  芬奇一驚：「自從帝國與北方公國的亡靈大君們休戰，這還是第一次出現軍團損失，陛下……」

  帝皇一擺手：「深淵不詳鬼林領主落入狂亂，域主之尊對凡人軍團出手，非戰之罪。」帝皇笑道：「既然他已失了智，那我剛剛抽了一下不詳鬼林的界域也不算什麼。」

  芬奇一愣，試探著開口：「不詳領主還活著嗎？」

  「當然。」帝皇頷首：「孩子們的仇由他們自己去報，百年之內，若這四軍余部能手刃仇敵，這四軍均可重新立軍，若不能，抽死個深淵領主也就一下的事。」

  帝皇看向芬奇：「加把勁吧，我的大宗師，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造訪。」

  芬奇躬身告退。

  芬奇走後，帝皇抬起頭，目光彷彿注視著虛空中的不可知處：「異域靈魂嗎？你能為這個世界帶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