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綠色
國人喜歡求願,還願,為了家人為了自己,這不是形式主義,是一心靈寄託,一種帶有功利的信仰。
比如父母希望子女金榜題名,長輩希望兒孫滿堂,民眾希望家庭幸福安康,從政的希望陞官,從商的希望發財,單身狗希望脫單等。願望是人類最本真的訴求,我想的就是家人和自己平平安安,健康無災,當然能升官發財更好,人的貪慾總是那麼難以控制啊。
我的信仰不只是功利,更多是寄託,於是,我想到了XC,一個靈魂的天堂,一個我敬畏的聖地。
為了這次的求願之行,提前一天飛到成都,因為大多數城市飛拉薩都需要中轉經停,這裡不用,同時訂好了第二天一早飛拉薩的機票,還特意買了頭等艙的機票,其實只比經濟艙全價票貴幾十元,為啥?估計是淡季空位多,航空公司覺得空著頭等艙可惜,就弄了個優惠促銷-——超值頭等艙。實際上有1500多的經濟艙折扣價能選,但全價為7000的頭等艙,現在只賣1900元,毫不猶豫買了,划算嗎?心理上覺得賺翻了。
蓉城美女多,好吃的多,旅遊景點多。來了這麼多次,依然被驚艷,總能一浪接一浪的蕩漾著我。有太陽的午後品個茶,夕陽西下的黃昏吃到撐,燈火闌珊的夜晚喝到醉,如果沒有各類壓力,那叫個愜意悠閑,彷彿生活本就該如此安逸。
到了蓉城是中午,辦好了入住,就開始大街小巷的逛。走著走著來到電子科技大學附近,那裡有小吃一條街,據說是很多人的,但這個點,人不多,隨意找了幾個小店,每家點了一樣,總共近90元,不便宜啊,味道怎麼說,第一個吃的覺得不錯,辣、鮮、爽,後面幾個就覺得普普通通,估計是頭一個味道太重,溢滿了味覺。
然後又特意走到了電子科技大學的校園內,很多同事都來自這個學校,看過他們的畢業照,那頭髮果然是「曾經鬱鬱蔥蔥,如今就幾根蔥」。同事都說,這裡出去的都能拿高薪,但你首先得能畢業,沒點真材實料和勤奮努力,電子科技大學的畢業證不好拿的。為什麼要去走走,就因為聽說有幢熊貓樓,是唯一的女生寢室樓,那裡的資源珍貴得比熊貓還得寵,電子科技大學的男女生比例7:1。熊貓樓到了,這樓比普通的男生寢室大得多,五顏六色的「陽台」讓人眼花繚亂,樓下有個小男生在張望,有女生從裡面出來,很普通的大學校園場景。
快6點了,就打車去小酒館那條街,想先吃個火鍋再到小酒館坐坐。車水馬龍的大街小道,遇到了晚高峰,堵到水泄不通,app提示的15分鐘能到玉林街,用了近一個小時。下車就看到一家很多人排隊的火鍋店,走過去拿了個號,順便問問了美女服務員,需要等多久,美女態度那個好啊:「帥哥,估計要兩個小時,要不你去後面的小巷洗個腳(足浴)再過來吃,時間剛合適!」
謝了她的好意,只好另找一個吃的,剛好看到對面有家小龍蝦店,寫著二十多年的老店,過去一問,依然排隊;不過老闆娘很友好,硬是挪出了個地,剛好能坐一個人的位置。看著菜單,普通小龍蝦88一份,特級小龍蝦128一份,不便宜啊,老闆娘說這裡的小龍蝦都是超新鮮的。於是點了一個普通的,交代了微微微微微辣。我靜靜地等著,沒等多久,就吃著味道很不錯的小龍蝦,配著一個小菜,愉快的搞定了晚飯,不得不說這小龍蝦很新鮮。
買單后,問老闆娘,小酒館怎麼走?老闆娘淡定的說:「出門左轉走2分鐘就到。」
「啥,兩分鐘,我剛才怎麼沒注意到,看來剛才堵車很久,餓了,只留意吃的去了。」
自從趙雷唱了《成都》,這小酒館就火了,幾步路就走近了仰慕已久的小酒館,8點左右,門口圍了一堆男男女女,問了問,早滿座了,限流。這估計沒幾個小時是仰慕不了了。
就在這條街上隨意逛著,有好多小酒吧,路過都有人招呼著,但都沒有什麼客人,空空蕩蕩的也就沒了興趣。
走回小酒館那裡,留意到對面有個冰粉店,只好到對面坐著等。
「老闆,冰粉怎麼賣?」
「10元和15元的,你要哪個?」老闆操著四川特有的椒鹽普通話回答。
「那來碗15的。」點了一個豪華冰粉。
很快老闆鼓搗出一碗有賣相的冰粉,底層是冰,然後是冰粉,上面水果山楂糍粑芝麻煉乳小湯圓等堆滿了。
「喝暈再次!」老闆說。
「什麼?吃冰粉還有講究,必須喝暈了再吃?但我沒喝酒啊!」
老闆笑了:「喝暈是成都話攪拌的意思,喝暈了才入味。」
汗啊,原來這個意思,這麼滿的一碗,我想攪拌都難啊。
一口滿是配料的冰粉入口,感覺不錯。
隨口問了問老闆,這小酒館每天都需要等位啊?
「廢話,今天工作日,你如果願意等,兩個小時也許能進去,如果周末,你等5個小時都不見得能等到,只有在門口照個相,發個朋友圈。」
「我又不是網紅名媛之類的,我就不湊熱鬧了。」我隨口回應著,這種毫無意義的打卡,只會增加被朋友屏蔽的幾率。
然後又問:「我看這條街客流很多,這附近的酒吧很多,但怎麼都沒啥人進去玩呢?」
「那些是想蹭小酒館流量,結果生意秋得很。」
「啥秋?」
「就是生意差的意思。」老闆解釋道。
果然國人就喜歡這樣,一個酒吧火了,旁邊就會開一個兩個更多,什麼牛鬼蛇神都來開店,又沒特色,結果就是慘淡收場。
吃完冰粉,老闆又推薦說這玉林路上有個燒烤不錯,可以當夜宵,我說不用了。付款后就在這條街走一走,喧囂的都市,已分不清誰是誰的道具,誰是誰的背景,誰是誰的風景。
趕回酒店,看了第二天的天氣預報,晴,不錯,那就睡覺,早睡早起身體好是金科玉律,但7點的飛機是不是太早了?
早上5點起來了,從酒店趕到機場快6點了,辦了登記手續,還好沒有行李,就一個背包省事。安檢后,來到了國航的VIP候機廳,前台服務員驗了頭等艙票后,帶我進去,發現早上人真少,早餐品種也少,但吃跑沒問題的,就隨意吃了點,再給手機加個油,一會就聽到了登機提示,趕緊奔向登機口。登機口的人的確不多,6月應該算淡季,淡季的早班應該都這樣。頭等艙和商務艙的客人優先登機,但今天貌似只有我和一位商務大叔。
上了飛機,我只想睡覺,因為不確定有沒有高原反應呢,休息很重要。就找空姐拿了毛毯和拖鞋,看著窗外剛上班的太陽,思緒亂飄。7點剛過,飛機準時起飛,快到平飛的時候,我等不及了,搭著毛毯,半平躺著,開睡。
一個多小時后,不知道被誰吵醒了。問了問空姐,說還有40分鐘到,既然醒了,就用吃來補償睡眠。麻煩空姐弄來早餐,細嚼慢咽,不是裝優雅,是不餓。
吃過了后,瞄了眼正在假寐的商務大叔,發現後排座有位制服帥哥,這位?難道就是飛高原地區的高配-——傳說中的第三機長?他無所事事的休息著,快降落的時候他進了駕駛艙,看來沒猜錯,中國機長,早!
隔窗欣賞著白雲,它們好白,每天需要抹多少防晒霜啊?
嗖,白雲突然變成了群山,我知道飛機開始下降了,很快飛機平穩的著陸了,那瞬間,我的心開啟虔誠模式。上次來拉薩都是幾年前了,那次半天時間遊覽布達拉宮,因為只開放那麼點時間,根本領略不到它的本色和精髓,這次臨時決定來沒有預約門票,也只能遠觀了。
坐飛機,沒託運行李真的節約很多時間,同班飛機的旅客還在等著拿行李時,我已經坐上民航的班車,一路駛向LS市區。沿途眺望著遠處的許多寺廟,飄揚的經幡,樸實的民眾,虔誠的信徒,一股安靜遠離世俗的意境灌溉心田,特別是路過布達拉宮,心神都被牽引著!
民航班車到站,6月拉薩不算特別熱,但當地司機大哥很熱情,談好價格,包了輛出租,開始了LS市區周邊幾座有名的寺廟求願之旅。
每到一座寺廟,我都盡量爬到最高,不是為了看風景拍照,是為了更接近天。有遮陽帽和墨鏡加持,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拍照省了。一個人的旅行,就是自由,除了問路基本沒和人交流,一路誠意的求願,一路走馬觀花的欣賞,中午前就虔誠的膜拜了兩個寺廟。
中午的時候太陽更甚,我怕耽擱時間,沒有找地吃飯,因為下午去的寺廟較遠,單邊都需要1個小時,背包帶了乾糧,只買了水,就在計程車上對付了午餐。司機大哥是本地人,很敬業,專心開著車,我向他打聽些事,他也會用不熟練的普通話和我聊聊,他還說剛才和我談的價格談低了,他的同行都說他當**了。我記得包含等候時間7個小時是500元,各位來說說便宜還是貴了,評論區見。
很快,我此次願行的重要一站到了。寺廟傍山而立,群樓重疊,巍峨壯觀。我望著高聳的建築,又望了望下面,接近70度陡峭的盤山公路,加上這麼高的海拔,感嘆當時的民眾怎麼將這工程搞定的。
整個寺廟,我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完了,不是不想快,是高原反應來了,頭開始疼了。這裡的信徒和遊客,用各種儀式表達他們信仰,我心潮澎湃,有想要融入的衝動,但高反不允許啊。
心懷虔誠,我回首山巔上的紅色建築,綠色的山峰,斑駁的山石,想著我此次求願一定能心想事成。就這樣,踏上回程,坐在車上,頭真的越來越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腦海里浮現出一片山峰,山巔上耀眼的各種綠色,嫩綠、翠綠、淺綠、深綠、黃綠、明綠、亮綠、鮮綠、墨綠、水綠,都是帶有熒光的綠色,比翡翠更炫,像極了綻放時絢爛的煙花,剛才回首最有印象的綠山峰變成了一副畫卷,它向左、向右、向下無限延展,不是倒影,也不是鏡像,是延伸到了天邊,看不到盡頭。我無意往下一看,發現自己沒有了肉身,只有懸浮的視覺感,但我沒有感到恐懼,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著我,雖和我有一定的距離,不能觸手可及,但並不遙遠,我忍不住想抓住它,怎會有如此美輪美奐、色彩鮮亮、真實的幻境!!!
綠色象徵著和平,綠色象徵著希望,綠色象徵著萬物復甦,綠色象徵著生命的活力!這個時候我想到了一部電影《大魚海棠》里陳奕迅唱的主題歌《在這個世界相遇》:「穿越時光來到這裡,每個人都會化作風雨,每個人都會再遇,每個人都會重聚,生命旅程,往複不息,每一個夢,都會有意,我在這裡不願醒來,唯想探入生命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