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死不知
大過年的也不知道遇了什麼鬼,李進士的爹李淮忠就這麼消失了,一場大火把進士的家也燒沒了。
這不李淮忠帶著兩孩子在這東里鎮,周邊也沒什麼親戚朋友的,進士出門賞燈之前老爹也沒說要出去串門,若是還在這東里鎮,這麼大火不至於一夜都不知道自己家燒起來了。而平常會和老爹喝酒的那些叔叔伯伯們今夜也都來幫忙滅火了,總不能老爹一個人躲在哪個角落喝多了沒回家吧。
七大姑八大姨們開始七嘴八舌猜測起老李的下落。念念呆坐在一旁,雙眼無神。這一夜彷彿憔悴了一個花季,直接就給這大美女整枯萎了。看的別家小伙心裡那個疼,哥哥進士倒是沒感覺到妹妹的憔悴,因為哥哥自己都快尋不著魂了。還是何浩膽子大,這小子比進士大兩歲,從小就帶著進士和泥吧,跟兄妹倆熟。他給兄妹倆的茶盞添了熱茶,說道:「要不念念先去休息一會吧,這大活人的也不會迷路了不是,房子燒了就燒了,人可不能再熬壞了。」
何浩蹲到坐著的進士面前,抓著進士的肩膀搖了搖。「你可看看你妹子,這一夜別給熬壞了。李大叔興許沒事。你也是男子漢你是李大俠,可你妹子吃不消這樣整宿的折磨。你不休息你妹妹也不會休息,要不你們倆先去我家客房住下,兩個人先休息一會,我帶上幾個本家兄弟去幫你們找李叔。」
之前咋勸都勸不好的進士,終究還是因為妹妹有了反應,他轉過頭與妹妹獃滯的目光一碰,心中一疼,自己這般也終究於事無益,說不定爹爹真的是在哪喝多了自己不知道。「念念我們去休息一會吧。耗子指定能幫咱們打聽到爹爹在哪。」
「我也不是不想睡,可是爹爹在哪?」念念就這麼一字一字的吐出來,彷佛身上一點力氣沒有了。「爹爹可沒跟咱們說要出門呀,莫不是碰上了歹人。」
何浩一見這兄妹二人又要開始胡思亂想頭腦風暴了,趕忙打岔:「哪有歹人不洗劫財物的,你們家可有不少細軟都還在這呢!」他趕忙扒拉了一下桌上的東西,著實有些金銀未被大火燒毀,只是形狀變得有些詭異。他這一弄,一塊巴掌大小的腰牌映入進士的眼帘,進士拿起來拂去上面的黑灰,只見這腰牌是黃銅色的,也不知什麼材質做的,烈火之中竟沒有損傷,正面刻著的下山虎依然栩栩生輝,翻到反面,刻著左虎賁衛中郎將七個字。
左虎賁衛對於啟明皇朝的任何一個讀過書的人來說都不陌生,啟明皇朝除了各地的駐守部隊之外,有一支徵集天下精兵整合而成的精銳部隊,稱為神威十二衛。分別為左右神威衛,左右龍驤衛,左右虎賁衛,左右豹韜衛,左右熊渠衛以及左右鷹揚衛。這左虎賁衛中郎將可是統領這個左虎賁衛的大將,朝廷正三品的武將,這一塊腰牌如何在咱們家?
莫不是爹爹從哪個地攤上淘來的?如果這一塊腰牌只是引起了進士的好奇,那腰牌邊上的半塊虎形的鐵塊,則讓進士心中一緊。「虎符!」這玩意尋常百姓可能不認識,熟讀四書五經的李進士又怎能不知道這象徵著皇家兵權的東西。這玩意左右兩塊合一可是能調動千軍萬馬的。
換做平常時節,進士可能還要興奮一下爹爹是不是有啥輝煌的過去,這時候他只下意識的覺得,爹爹的消失可能真的不是什麼尋常喝多了不知去向。他不動聲色的把虎符與腰牌收進袖口,如果爹爹真的是因為這些東西代表的過去遭遇了什麼,那豈不是念念和自己也會有危險?想到這進士一慌,許是心有靈犀,或許是父子連心,進士想到昨晚回家路上,那似是有人跌落牆頭的聲音。摔得聲音那麼響,為何都不見叫痛?
進士騰的從椅子上竄起來,他走到念念身前,俯下身子抱了抱妹妹,說道:「去休息一會吧,哥哥想起來些事去看一下,說不定能找到爹爹,若是爹爹回來了見到你這般憔悴的樣子,怕不是要打死哥哥,到時候你可攔不住。」看見妹妹還要說話,進士雙手輕輕拍住念念的臉,把念念的嘴巴拍成了嘟嘟嘴。「你現在好好去休息,就是在幫哥哥的忙,乖。」說完也沒等念念反駁,進士便直起了身子,對著暫時收留他們兄妹的何浩父母微微鞠了一躬:「念念便麻煩何叔安排個歇腳的地方休息一下了。」這何浩的父親便是保甲何弘,十里八鄉有名的仗義疏財,日常里與李淮忠私交甚好,沒少等酒樓打烊了和李淮忠約上三五好友通宵飲酒。當下趕忙說道:「不打緊不打緊,我讓小浩陪你去打探消息,念念便在叔叔家先休息,正好有間乾淨的客房剛收拾出來。」何母聞言便走到念念跟前,輕輕拍了拍念念肩頭道:「丫頭沒事,跟嬸嬸來,先把自己保重好。」念念看了哥哥一眼,只得點點頭,緩緩扶著把手站起來,這一夜氣血不足,差點沒眼前一黑朝前栽下去。等定了定神,才慢慢挪動腳步隨何母去了後堂。
安頓好妹妹的進士拉著何浩飛快的趕往昨晚聽見聲響的地方,那地兒昨晚未及細想,便被進福酒樓的火光所吸引,而後又是擔憂父親的安危無暇他顧。如今想來,那院子可不是王大媽的家么,王大媽今年被兒子接到郡府過年去了,家裡哪來的人爬牆頭?
「就是這!」一路上,進士也把自己所想都告訴了何浩,畢竟這是他從小到大都沒出過岔子的兄弟,若說除了家人之外誰最可信,只有何浩了。
「好傢夥淮忠叔可能是左虎賁軍的大官?左虎賁軍是什麼玩意?聽名字挺威風啊!」何浩遺傳了他老爹,平常喜歡交朋友,外出遊玩,念書倒是不怎麼在行。
「左虎賁軍可是天下最強的軍隊之一,咱們跟北原蠻族的戰爭一直是四方蠻族之中最激烈和頻繁的。所以軍隊里尤以北疆邊軍最能打,左右虎賁軍之前一直是拱衛三晉邊防的邊軍之中最精銳的一支,可以說是全啟明最能打的部隊之一,十五年前,虎賁軍才調離三晉不再擔任邊軍重任。」何浩站在王大媽家緊閉的門前,喃喃說道:「如果那塊腰牌是真的,而我今年正好十五歲,那十五年前發生了什麼讓我爹離開了軍隊?肯定不是正常卸甲歸田,否則他不至於這十五年來把這塊腰牌藏得那麼深,更何況還有那塊虎符,卸甲歸田能帶著虎符一起?」
不得不說進士的腦子轉的飛快,若說一塊腰牌還不能說明什麼,但加上那塊虎符,明顯不同於一般金銀銅鐵的材質,都說明當年的李淮忠有故事。那麼今次的大火與父親的不知所蹤恐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小事。
「何浩,幫我把門砸開,我感覺,這裡有我父親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