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繁星東落
「大哥，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那小病秧子或許還在後面吧。」塗鼎上氣不接下氣，喘著粗氣回答道。
葉恆躺在草地上，沒太在意這件事情，既然跟在後面，這麼大活人不會丟就好，等他的時候，還能好好休息一番。
慢慢的，天色漸微，頭頂的月亮忽而一閃，不過眨眼間，天地日月星辰閃爍，斗轉星移，穹頂之上，點點繁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墜。
所有繁星皆掛在地平線上，葉恆從草地上爬起，向墜落在地平線上的繁星望去。
「沒想到今日竟然能見到天生異象，不知是福是禍。」
很少發話的老究在此時開口，雙手合攏，虔誠地看向那繁星。
老究眼中閃著光，無比虔誠，塗鼎腦袋上閃著光，將周圍照亮個大半。
「這星星都下墜了，還能有什麼好兆頭，老究你還是別拜了，要拜來拜塗爺的腦袋，論亮度，爺不比這星星差。」塗鼎打趣道。
葉恆先是皺眉，目光死死盯著那片群星，繁星璀璨，點與點之間縱橫交錯，勾勒連接，乍一看，倒好似一朵鮮花綻放，妖治詭異。
所謂玄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葉恆打心眼裡覺得這繁星下墜很不對勁。
卻又看不出個大概來，於是乎，站在原地靜觀其變，欣賞如此美景。
李業也未言語，倒退到葉恆身邊，像是有話要說。
葉恆察覺到，目光卻未有所轉移，仍牢牢盯緊天邊的繁星，老究此時跪伏地上，對著繁星念叨，然後彎腰一拜，又再起，又再拜。
這些人究竟什麼來頭？
葉恆皺眉，心裡思考這個問題，這些人的來歷他並不清楚，知道的那是少之又少。
俠客，如縹緲柳絮，無處紮根，很難找到他們過去的消息，現在唯一得知的是李業的劍法，但他是否藏拙，這些他也未知，還是得小心點為妙。
「葉小弟，這東方天關之城，難能有如此美景，繁星自東出又自東落，這大羅天之下，望山界難能再尋一處能擁有如此奇觀，今日僥倖一見，李業倒是三生有幸。」
李業伸手指著東方那繁星，嘴裡嘖嘖稱奇。
「李大哥，你確定那邊是東方嗎？」
「沒錯，小友你問這是何意？」李業疑惑。
聽到東方二字字眼，葉恆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下，整個人寒毛樹立，繁星東升西落，此乃天下之常識，根本不可能找出有一處東升東落的地方。
能讓天上繁星改動，平常人根本做不到，就連三院儒院院長柳河叔，葉恆都不相信柳河叔這種強者能做到。
說書人講過，若要斗轉星移，那便已經成仙，唯有仙人，能做到移山填海，也唯有仙人，才能做到星辰萬丈偏移位置，可這世間，真的有仙人嗎？
葉恆又想到天關城外的對子：
四城伏滄海，三院鎮地仙！
這三院鎮地仙，指的便是三大院，共同管理修士，那也就意味著三院各院院長，為望山界戰力之頂峰，可他們沒有成仙，柳河叔不是仙，相信其他二院也基本相似。
如此一想，那天邊掛的群星，是誰做的？
「星辰東升西落，那是自古的常識，如今能見到有繁星東升東落，這種東西，或許有妖。」
不知從何處，傳來腳步聲，葉恆將目光偏去，倒是看到來的路上，有一個搖晃的腦袋，說話的就是陳拓無疑了。
聽他這一言，葉恆心裡驚訝，一者是驚訝這種現象，雖有疑慮，但他並未想到這種璀璨星辰現象竟然有妖，再者，陳拓竟然對這些東西了如指掌，這是他沒想到的，也是驚訝的地方。
「如何？老究你沒聽小病秧子說嘛，這星星不是好東西，別跪了，趕緊起來。」塗鼎大大咧咧，走到跪伏地上的老究身邊，說著就要拉他起來。
眼見老究起開，表情上有些許波動，隨後冷靜下來，嘆了口氣。
葉恆四人將目光都聚集在來時小道上，等待陳拓出現。
等待一番，陳拓卻遲遲沒有出現，葉恆眾人只能看到一個烏漆嘛黑的腦袋，在上下浮動，至於身體，被山丘擋住，看不出大概。
「嘿！我說這小病秧子，大晚上的不過來，逮那山丘後面撞鬼，你們看著，等那玩意過來，塗爺不好好教訓他。」說著，塗鼎就伸手擼袖子。
其餘三人訕笑，一句玩笑話罷了，不必當真，不過陳拓一直在那邊不過來，等的他們有點急了。
「憑書踏天下，炯目望天涯，何人來解我鬼將臣之惑！」
來路傳來幽幽聲音，似是有人在朗誦，鏗鏘有力，卻又似有人在低鳴哭泣，哭此天不公。
葉恆聽到這個聲音，皺眉不語，與李業對視一番，隨後搖頭。
來者不是陳拓，難不成還有其他人？
「是誰在裝神弄鬼，給你塗爺出來！」塗鼎罵罵咧咧，沖著那人罵道。
「來者，蒙面道人，鬼將臣！」
那人話罷，唯一目入眾人眼帘的腦袋突然消失，一陣陰風襲來，眨眼間，一道風掛至葉恆跟前。
隨後，自稱蒙面道人的那位出現在四人跟前。
只見那人與葉恆一般身高，整張臉被一黑布包裹，看不清臉，那人背著籮筐，籮筐中裝滿了書籍，看著像書人。
葉恆卻不怎麼認為，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僅從這人一瞬一息的速度來看，應該與吳師的修為相似，或許還要高！
「諸位，吾名鬼將臣，願與諸位共同探尋秘寶。」鬼將臣蒙面，臉上的紗布上下擺動，聲音沙啞。
李業沒有說話，突然間來個裝扮怪異之人，換誰也不會答應這要求，不論是出於安全還是出於其他原因，都不可能讓這人加入。
鬼將臣見眾人不說話，於是乎繃帶上下擺動，道：「何必不言，相遇便是緣，你們要下黃泉，我也想要下黃泉，目的一致，便是加我一個也無妨吧。」
聽鬼將臣提到黃泉，李業更是瞳孔一縮，心裡有了些猜測，知曉這件事情的，唯有他兄弟三人，已經葉恆陳拓，難怪陳拓遲遲未出現，或許已經造此人毒手。
葉恆同樣瞳孔收縮，目光緊緊固定在鬼將臣身上，若有所思。
「你們不用等那個姓陳的小子了。」鬼將臣打個哈欠，不屑道。
難不成陳拓？
李業抬頭，目光深邃，雙手已經搭在劍柄上，陳拓雖然與隊伍磨合的不太好，先前對他也處處無理，但好歹同行一場，既然半路被人殺死，遇到殺人兇手，出手為其討回公道也是應該的。
但他遲遲未敢動手，鬼將臣多強，或許從方才他的出場就能明了，為此李業沒敢輕言動手。
鬼將臣眼裡看得明白，雙手伸出，在眾人面前晃動道：「不是，你們誤會了，肯定是誤會了，那個姓陳的小子沒死。」
陳拓被眼前這人打了個半傷？李業皺眉，欲要拔劍。
「不不不，不是半傷，不對，我根本就沒碰到這小子。」
「我這次來啊，是要提醒一下你們，這星辰有異樣，不一定是在望山界，或許還會有其他可能，你們要如何破解，那就得看你們自己了。」
「這種星式，乃是東升東落，從有至無，從無又到有，循環往複，要克之，還得你們自己來想，我先扯呼，回頭再見！」
待到鬼將臣說完，一陣陰風再度吹起，四人倒吸一口冷氣，鬼將臣就這樣當著他們的面消失了！
那人如何消失的？
葉恆皺眉，相比之下，他更加疑惑一件事情，八年前，柳河叔所言的老鬼，那個全身被布纏繞的人，與方才那位鬼將臣，是什麼關係？
他們難道是同一人？
柳河叔說過，老鬼這幾年一直在保護自己，其實鬼將臣是不是老鬼他並不在意，在意的更是這人的真實身份。
這麼多年來，是誰在背後暗自幫助自己？
回過神來，只聽到李業說道：「方才那人，所言或許有用，現在仔細回想一番，好像這星式確實詭異，有問題。」
葉恆點頭，眼下還不清楚什麼情況，鬼將臣來也匆匆，卻也匆匆，並未留下什麼線索，他們此刻還是像無厘頭的蒼蠅，到處亂飛。
「方才那人說過，這星辰有異樣，不一定是在望山界，或許還會有其他可能，會不會是我們勿入了什麼地方，中了誰的幻術？」老究開口道。
這種猜測有所根據，故此眾人點頭，不過僅是猜測，如果真是入了幻境或者其他小世界，為何陳拓卻遲遲不現？
葉恆見過所謂的幻境，在儒院參加新生試煉的時候，柳河叔大筆揮出的墨滴，形成的墨滴世界便是幻境，至於小世界，自己也去過，就在那萬經閣，其中便是傳聞中的小世界。
相比幻境，小世界的真實度更真，幻境相比之下倒是虛幻不少。
為此，葉恆下蹲，手貼到地上，欲挖出一抔黃土，卻感覺如挖到金屬一般，堅硬無比。
其餘三人見葉恆動作，都把目光焦距在地上。
葉恆扭過頭，沖著李業搖頭，示意挖不開，這黃土堅硬如金屬，他確定，確認多半是在幻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