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師尊之子

  原來破解陣法，並非如此困難，一切皆靠夙緣。鳳凰淚稀世罕見，被幕後人施法用做陣法之眼，世間法術再強者，不過忘之興歎，偏偏沅薇與它有夙世關聯，才能輕而易舉將它收入囊中，這些都是後話了。


  重華宮中，太子加害不成，本一心等待母皇暴斃的消息，卻怎麽也猜不到，兩個小姑娘輕而易舉破了他處心積慮的陣法。


  驚雷已去，天色驟明，白日依舊，皇宮中巍峨磅礴的磚瓦如細雨擦拭過一般，煥然一新。


  女皇帶領所有親信站裏在重華殿門前，她芳華不可一世的容顏，歲月蹉跎不敢侵擾絲毫的五官，身為王者高貴遺世獨立的姿態，真是生生閃耀奪目。


  沅薇心裏除了驚歎，便是對女皇的讚美，久久的欣賞後，也該是時侯打斷女皇進退維穀的沉思。


  她還是第一次和這位女帝說話，"陛下，小南子的屍體已經抬過來了，您要如何處置？"

  盡管秋風吹拂，亂得了她的發絲，亂不了她的心思，女帝仰天微笑，右手長袖後弗，"既然是我兒的至愛，那就還給他，寡人親自送去，嗬……"

  也不知她那冷笑有何用意，這對母子所做所想不是親生也沒人相信吧。


  "婉兒，把屍體抬進去，其餘人全部退下，從今以後，重華殿任何人等生氣不得進出！"

  女帝之命，眾人跪拜呼應，刹那間，除了一妙齡清秀女子，所有人閃得幹幹淨淨。


  這個時侯女皇也沒心思考慮卓歌他們的處置，既然鳳凰淚無法交出，萬一女皇問責那該怎辦，三人對視過後，不說話，就已經達成一致——溜，乘著女皇沒有詢問鳳凰淚之前走為上計。


  他們連告退都沒說，隻是躲在人群裏悄悄離去。最後一眼，沅薇徒徒留下些許同情，畢竟，一個母親，被兒子恨了二十年，收集後宮萬鬼來取她性命。而太子作為女皇長子，壓迫流放，精神早已崩潰。可笑人間帝王之家，哪來簡單親情二字。


  重華宮，烏鴉飛盡，傳來悲痛哀嚎，應是太子傷心至愛死去，而母子間的對話，仇恨冷酷，不過是彼此扒開多年的傷疤，互相傷害罷了。


  沅薇無故一聲歎息，最終淹沒在斜陽略影下的紅牆綠瓦下。


  三人各走各的，沉默了好久，終於再次到達玄武門，卓歌出示金牌時，大概是李穆婷耐不住性子了，開口和沅薇攀談。


  "喂，你把鳳凰淚放哪了？"

  沅薇指著額頭中央，無辜說道，"它自己飛到我嘴裏，然後跟額頭的印記融為一體了。"

  "啊！這麽厲害的寶貝就這麽沒了，一般情況下，怎麽也能有個特殊功能吧，怎麽也能升天成仙吧。"

  沅薇輕快的腳步顯不出她的悲緒，"也許以後慢慢會有影響，不過傳說中的夙世記憶，我還真沒什麽感覺。"

  她們歡快討論中，卓歌一到大街，就隨手把金牌扔到了路邊乞丐的破碗裏，引來李穆婷一陣唏噓，好歹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這兩個人都一樣，糟蹋好東西。


  “下麵你們打算去哪兒？”


  這倒是個高深的話題，沅薇望了會天，也不知此時此刻高玨正在幹什麽，十一師弟找到了沒有，思緒漸行漸遠，便自動忽略了接下來旁邊二人的談話，大約這麽出神走了很長一段路，再次停下時，已經是長安城的城門口了。


  卓歌迎麵走向出神的沅薇，小聲喚了她一句。“薇薇，此次分別又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以後不管發生什麽，記住朱砂印，我都會來找你的……”


  他不舍的語氣露骨無疑，第三個電燈泡自動閃去陰涼地。


  “下次見麵，應該是你的婚禮吧……卓歌，好好待你未來娘子，我真心祝福你們！”


  她這般真誠，好像兩人的關係真的隻是普通朋友一般，或許是吧，卓歌單單牽掛她，又明知她與高玨彼此相惜，也許，這次放手，此生就錯過了。


  不知為何，卓歌今日的藍衫格外顯得憂鬱，大概是陽光昏昏，心裏格外傷感，沅薇快刀斬亂麻，先一步說了告辭，便擦身略過卓歌肩膀。往日看得再清晰的容貌，如今隻剩下輪廓了。


  她並沒有走遠，隻是出了城門右轉以便很快消失在卓歌的視線，因為她知道，卓歌還有事情要留在長安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