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魔族吞並戰
魔界，千殤之國
萬年來，無燁疲於周旋各族群的勢力，自天帝輪回之日，他便成了三界獨一無二的權威，從來順他者昌逆他者亡，偏偏一個女人，逼得他夜不能寐。
魔族有四位護法，除去往生門裏的沅薇，剩下當是盡職盡責的得力屬下。笑影便是魔族戰功最多的老將。
此刻，三千護衛已經整裝待發，十萬魔兵集結千殤邊界，無燁王者氣質，與笑影並肩，他們各握虎符一半，由魔君大殿崇心樓走下，“威武……威武……”
臣民的歡呼彰顯無燁無上權威，暗的國度，即使蔥青一色，了無生機，也是他無燁的地盤。
“你們的沢炎護法已經包圍了佛都，現在，本君就帶領你們殺進碎葉城，喝人血，吃人肉，壽與天齊，好不好？”
連同身邊藍袍的笑影也臣服於無燁腳下，齊聲高呼，“魔君威武，魔界無敵！”
無燁聽後，幹幹地狂笑，直到心底笑出血來。“好！從今以後，佛都變魔都，碎葉城就是我魔族的天下。”
三千護衛，十萬魔兵，戰旗戰鼓，威儀八方。無燁感受臣民的朝拜與崇敬，舒展雙臂，氣勢逶迤磅礴，他望著千殤幾十萬年殘舊與磨難，每一道地火焦灼的土地，紅如血的山脈，黯黑無光的天，便恨透了三界輪換的不公，不管是為了沅薇，還是為了魔族，他都要不停征戰，甚至奪下佛都碎葉城。
如今站在無燁麵前的魔，少有萬年以上的修為，萬年前的大劫，奪去了魔都一切生機與光輝，也奪去了多少魔的生命，無燁偕領十幾萬雄獅，趟過地火邊界，穿過黑暗與光明的交界，曾幾何時，此地的本來麵貌是如何，他都快忘了。還好那個女人還在，因為她的存在，魔族未到滅族的下場。
無燁的感歎化作魔界碧藍河畔的一滴水珠，心酸如岸邊流淌的地火，冰與火的交融，消弭在半縷煙塵裏，成了前世捉不透的獨自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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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念念經，數數佛珠，囉裏囉嗦的和尚，如何披甲帶帽，折戟成兵上沙場？當真是碎葉城到了城破人亡的地步，才把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沙彌變成嗜血屠夫。
雖聽說魔族無情殘暴，但不至於如此不顧人性根本，起碼他們的二師姐也是魔，怎沒見她如此凶惡？消息真假，還未可知，但魔族野心，天地可見。
想往生門受命於天界，製衡三界眾生，不如說是要挾魔族，不讓無燁魔君太猖獗，與鬼族的戰爭一打就是兩百年，害得閻羅殿的差事分給往生門，現在又與佛族聖地開戰，魔君心思，實在琢磨不透。
長河老頭沒有定斷，又不敢把沅薇送回魔君魔爪，救援一事他也是擱置心裏，隻在課堂言明戰事，聽取聽取意見吧。
這日早課結束，因天色不好，大雨恐怕將至，老頭便吩咐沅薇不必在外練劍，來他書房讀書，一同的，還有單純不懂事的年大力。
她來到書房，輕敲房門，卻聽見大力洪厚嗓音，"師父不在，進來吧！"
本以為老頭子要借機和自己囉嗦一番，畢竟魔族與碎葉城戰事在即，他沒理由如此淡定，總覺得有個編撰好的計劃正等待著她。
書房擺出兩盤糕點，一壺茶，她坐在年大力對麵，隨手翻閱跟前放著看了三分之一的詩經，對折痕處的一首歌心裏默念起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心頭縈繞若有若無的似曾相識之感，一段旋律不知不覺嗡嗡出現在腦子裏，不知所以，她捧起跟前倒好的紫砂杯中茶，一飲而盡。
"哎，二師姐，這茶是大師兄喝一半的！"
高玨，他怎麽可能在這兒，沅薇哐當扔掉茶杯，正巧從書架最裏走出來一人，正是沅薇許久不曾照麵的男子。
"一杯茶而已，大不了再還他！"她怎麽也控製不了麵對高玨的脾氣，明明天晴氣朗，想起他莫名就窩火，態度也極差，另一杯茶倒好，沅薇直接換到了大力身前而座，吃起糕點。
大力看她動作閑雲流水，不禁張大嘴巴，"你們不是關係很好嗎？感覺最近什麽東西變味兒了？"
"有嗎……可能是大師兄成過家，跟我們這些未成家的小孩子，沒有共同語言了吧？"
第三者，電燈泡——年大力巴望著大師兄等待答案，可感覺滿不在乎說了句是，糊弄過去了。
這下三人的氣氛更加怪異了，大力總覺得屁股有些坐不住，扭捏著起身翻找書籍去了。兩人四目相對，又很快若無其事分開，高玨手裏攥著一本灰色書籍，冷不丁突然扔給沅薇，說道，"這是《天方十錄》，三界內任何種族的法器珍寶都詳細記錄清楚，你看看，除了洗髓爐，招魂帆，續命散，劫緣寶玉，其餘都是武器，而魔君所侵略的地方，恰巧都是這些寶物所在之地。"
"那又如何……"她不免覺得搞笑，如果魔君真的要搶奪什麽，三界內誰又阻止得了。
招魂帆……沅薇想起這個，記得李素和李穆婷都提到過，沙漠與龍太子一戰時，龜丞相所持一法器與書中描繪的招魂帆相似，一想起來，似乎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有關聯的。
"我打算明日帶領一幫師弟前往碎葉城，一探究竟，順便……"
高玨的意思，是要帶領師弟去打仗？太魯莽了吧，魔兵何其厲害，天兵天將都不一定是十萬魔兵的對手，更不要說無燁身邊其他三位護法，傳說中的笑影護法，沅薇長這麽沒怎麽見過他，故事可聽得太多，平定修羅與鬼族，都是他的功勞。
想到魔界個個厲害角色，她更害怕高玨不止是一時衝動而已，戰爭固然要阻止，但不是以卵擊石去冒死營救，魔君攻打的地方多了，如果個個都要插一腳，往生門不得死絕了，她越想越著急，麵色雖然不改，心裏已經盤算勸說老頭另想辦法。
三個人的場麵沉默些許，便被雨停後清晰的敲門聲打破，“師父召集大家到玲瓏塔前特訓，三位師兄師姐請吧！”
摸不著頭腦的三人不再相顧無言，各自放下手中書本，殊途同歸去往八寶玲瓏塔。
落葉無痕，秋風未至，卻因寒時雨水涼了半截，那棵沅薇曾與卓歌相依的大樹，此時下麵靠了幾十把白傘，樹根末了匯聚成細小白河，延伸到門人腳下。
“大師兄！”過往同門悉數對高玨拱手禮貌問候。
高玨走到隊伍最前麵，對著師父一拜，“弟子已經集結完畢，師尊請訓示。”
老頭從自己遙想中回神，左手折在身後，背對八寶玲瓏塔，神情也是少有的肅穆。“今日把大家集結此地，實屬突然。大家看見八寶玲瓏塔上的佛珠了嗎？”
眾人循言抬頭，還真未在意過，塔頂懸浮著一顆佛光耀眼的珠子，大家再看向老頭，等他繼續解說。
“此佛珠世間隻有三顆，由佛骨舍利幻化而成，專門用來鎮壓妖魔，驅邪避魔。眼前這顆乃天界司命天君求來封印玲瓏塔，專用助塔內生靈往生重修。而碎葉城的蕪雁塔上有顆一模一樣的佛珠，守護碎葉城萬眾佛家弟子。如今魔君侵略佛都，毀掉了鎮塔佛珠，往生門責無旁貸……”
“師父的意思是，我們要找到第三顆佛珠救援碎葉城？”
高玨果然通透，老頭默默點著頭，不久又強調到，“第三顆佛珠在哪沒人知道，為師會動用一切辦法打探它的下落，至於眼前的戰事，就得拜托你們了。”
果然，沅薇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明知自討死路老頭怎麽也那麽愚昧，拯救蒼生真的比自己的刑名還重要嗎？
“我願意去碎葉城！”
“我也願意……”
“我們都願意救佛都眾僧和百姓！”
不愧是往生門的弟子，肩負天下蒼生的使命。老頭自然十分欣慰，又指著玲瓏塔的大門說道，“你們很多都沒有見過魔的真身，今日的特訓就是幫助你們開開眼界，塔內從一層到四層有修為不同的魔，危險也是不同的，所有男弟子一一進入塔內，能清醒完好無損出來的，便自動參與碎葉城一戰！”
沅薇也是魔，她當然知道魔的殘忍無情，魔的狡猾卑鄙，老頭指明隻要男弟子前去也頗有道理，隻是她很好奇，玲瓏塔何時有那麽多魔？
一眾師弟都跟打了雞血，爭先恐後壯烈赴死無比豪邁，老頭特意把高玨安排在隊伍最末尾，目送弟子經曆磨難，老頭往昔不恭態度再尋不著。
沅薇同其他師妹一樣，隻能眼巴巴凝望，緊張到手心汗濕，塔內究竟會發生什麽？
“二師姐，你也是魔，能不能告訴我，魔到底有多凶殘，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李慕婷見到莫子凡衝進塔，焦急帶著哭腔。
可沅薇無法安慰她，“魔天性好戰嗜血，人性本善，魔性本惡，如果不是來到往生門，恐怕我現在也是屠殺碎葉城的一員。”
李慕婷哭得更凶，一會擔心大師兄，一會替小師弟捏把汗，不過身邊所有等待的人誰又不是這樣，玲瓏塔內，到底是怎樣一番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