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捉妖變夙仇
“吳叔，勞煩去看看，美兒怎麽還沒出來！”他不相信關美兒會臨陣退縮，畢竟吃虧的是自己，他都沒打退堂鼓，關美兒撿了大便宜怎麽會反悔。
吳叔剛走了三步，高襲來的聲音脆亮亮得，“新娘子到！”了
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他本是低著頭的，畢竟沒什麽期待，納悶的是前三秒靜如死般的空氣，後三秒變成嘩然不知得驚訝。
高玨不解抬頭，麵前款款蓮花雖不走來的，不是龐大的身軀，而是窈窕姿態，紅光明亮，透過絲紗蓋頭，尖尖的臉蛋，妖嬈眼眉，還有這身高，像極了沅薇！這怎麽可能，昨晚關美兒還是三根柱子寬，今天怎麽完全變了。
本來拜堂之時揭開紅蓋頭不吉利，但高玨抬手一掀開，沒人阻止，反而符合所有人心思。“沅薇，怎麽是你？”這張臉，決絕對對是沅薇無疑，還有身高，隻有他胸口的位置。
關美兒掙紮開被捏痛的碧藕，弱弱喚了句夫君，“昨夜，我做了個夢，觀音菩薩可憐我，便施法賜給我一天的美貌，過了與夫君成親的這天，明日雞鳴，美兒還是美兒。”
高玨看著新娘和沅薇一模一樣的臉，實在沒有腦子再思考，有那麽一刻出神想著，他夢寐以求的時刻，紅稠一方，就該是她。
凡人也糊塗，關美兒所謂觀音菩薩顯靈簡直荒誕，迷信的他們又不好不相信，畢竟害怕得罪神靈。於是，儀式照常進行。
俗套的三跪九叩，祝詞窮語，老人家巴不得直接把兩人送進洞房。最後新娘按照當地習俗，撒了一把紅筷子，給小孩子們爭搶，兩個嫂嫂也準備扶新人入洞房。
再說沅薇與卓歌，馬兒都快跑斷氣了，可關蒼寨還是差個十幾裏山路。急的滿頭大汗，管不上給凡人造成惶恐，飛身入雲，再借東風之勢，一秒百米的速度衝刺。
新房除了桂圓蓮子紅棗花生，還有蘋果橘子各擺放桌台，兩個嫂嫂羞紅臉給新人一人一本小人書，至於內容嗎，自己研究吧。
關美兒羞答答哎呀了一聲，再一探夫君的態度，真的這麽快就要進行到這步了，生米煮成熟飯，這輩子可都悔不掉。
"我們出去了，不打擾你們，有什麽不會的，隨時召喚！"
高玨頭頂已經在冒煙了，這事還要別人指導，未免太……不好意思了吧。
等房裏隻剩下夫妻二人，高玨有點摩拳擦掌的意思，不過不是行房，而是等妖怪現身，房裏氣氛古怪，再加上美兒所謂觀音體恤，他才不信，妖魔作祟差不多。
他在床邊踱步，態度不明。新娘子見他半天沒脫衣服的意思，主動站起來，"相公，妾身伺候你就寢。"
他連忙說了三個不必了，然後後退老遠。
關美兒此刻心裏鬱悶非常，若是她本來的身體，相公嫌棄是應該，可是此刻妖嬈的身軀，他怎麽還不動心，過了今日，再以醜陋麵目，更難吸引他，再談何同房啊。
僵持沒多久，兩人推脫再推脫，高玨忍不住岔開話題，追問變身一事。
"妾身已經說過了呀，是觀音菩薩可憐我，給了我一天的美貌，還請相公體恤我一番苦心，春宵一刻……"
春宵一刻值千金嗎，他當然懂。高玨推開美兒觸碰的手，保持距離，再雙指一定，她便被牢牢困在無形的結界中，猶如天網。
"相公，你這是為何，快放開我呀！"
他不為所動，今天不找出妖魔，絕不罷休，隻能對不起美兒了。
往生門裏最基本的法術有三種，逼妖魔現行，收妖和往生大法。他早已準備好三味真火和雷電符，從左至右走好陣法，最後在生門插上銅錢劍，火勢從劍底不斷蔓延，勾起宅子的各處機關，結界內金光漫天。
"你在幹什麽？為什麽要放火？"關美兒不僅因禁錮生氣，對高玨此刻莫名其妙的行徑更是詫異。
"不要害怕，我是在逼迫妖魔現行，昨天一早，我就覺不妥，仔細查看宅院，發現有妖氣混入，而這間屋子，就是根源。美兒，告訴我，你的變化到底因何而來？"
沒想到高玨如此警覺，更未曾相信自己的說辭，她答應過鏡仙，決不說出她的身份。
屋外已經跑得跑，逃得逃，傷亡沒有，關蓬和吳叔等也都遵照高玨囑咐，疏散人群，解釋原因。
大家一聽妖怪現行，紛紛跑回家，緊鎖大門。吳叔領著人退出院子，捧著大堆長條黃符，張羅貼在左右。
啪，老頭兩手被紅鞭捆得利落，"姑娘，這，這是為何，你，你到底是？"
趕魂似的飛到關家，卻愕然看見大火漫天的場景，她還一肚子疑問呢。冷然質問高玨所在，得到卻是一無所知的答案。
"那他們拜堂了沒有？"卓歌忍不住替她切入正題。
"早就拜堂了，送了洞房，後麵，我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不過新姑爺吩咐過，他在裏邊捉妖呢，咱們不管看見什麽，聽見什麽，都不準進去。"
什麽！已經拜堂洞房了！自己終歸是來晚了，想不到，在我還沒明白自己心意時，你已經另娶，洶湧的挫敗感吞噬著她，三魂六魄的她，又少了一魂魄。
"沅薇姑娘，貧僧不知你為何如此難過，但救人要緊，你們費力把我找來，總不能把我當個擺設。"
卓歌也讚同上虞的觀點，既然木已成舟，眼下除了妖怪再追究情愛，才是理智之選。
旁人所見，三人的出現，更是匪夷所思，怎麽還請了和尚，妖怪很難對付嗎？
她冰冷的臉，如同凝結成霜，目光如炬，殺氣騰騰，即使麵對最害怕最致命的真火，也秉著遇佛殺佛的氣勢穿梭火光。
長鞭凶狠拆開整麵木門，裏外都是互相驚異匪測的畫麵。
高玨見到沅薇，墨狐，小和尚，整齊衝入屋內，而他逼迫許久從銅鏡逃竄出的白霧也乘機溜出門外，反應過來，他補上劍氣，運術將其控製。
"你們怎麽來了，快幫我抓住妖怪，千萬不能放炮了！"
墨狐率先衝上半空，對著白霧一通亂咬，霧氣翻滾表示它的疼痛，接著白霧變黑氣，勾勒出龐大的輪廓。
"是野豬精！而且還是上萬年的，可少見了！"
這和尚未免太奇怪，說這話未免太冷場了。不如沅薇鞭子來得直接。
"住手！"高玨和裏屋的關美兒同時厲聲阻止。沅薇此刻恨不得抽得人是她，瞧見與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新娘子，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她是鏡仙，不是什麽妖怪，你們不要傷害她。"
狐狸，小和尚，同時楞住，這個盜版沅薇瘋了嗎，豬妖都現原型了，哪來的什麽鏡仙，仙界有這個職位嗎！
"美兒，你被妖怪騙了，它躲在銅鏡中避開結界，誘惑你上當，看清楚，它就是害得關家雞犬不寧的豬妖。"
高玨揭開妖怪真麵目，也不知說她單純還是愚蠢，到現在還不肯相信眼前事實。
"你與關家到底有何仇怨，何以害得關家滿門？"
麵對高玨質問，雙方停止幹戈，等待一個因果循環的故事。
浮遊的黑氣聚攏成形，分明是野豬精的樣子，獠牙青黑，瞪著銅鈴大眼，哀嚎似乎從鼻子傳來，"我就是鏡仙，高玨，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我滅不了你關家滿門，也一定讓你們生不如死！"
眼前這個又醜又黑的豬妖說自己是鏡仙，太難以置信了吧！神仙不都該仙氣繚繞，姿態萬千嗎，哪有妖氣衝天，還殺氣騰騰的呢。
唯獨高玨是半信半疑的，關蒼寨與豬妖的仇在十幾年前就已結下，他也懷疑過有同類報複，可妖成仙這一說法實在沒什麽說服力。"我知道關蒼寨曾經犯下大錯，不該屠殺你同族，這些年，你也殺害了許多村民，仔細權量，算不得大錯，若你洗心革麵，自盡修為，我可饒你一死。"
還是這番耳熟能詳的收妖開場白，倘若它真是仙，事情又該如何收尾。
"哼！你若不是碧落的兒子，繼承了他的相貌，否則，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又是父親，關家上輩子到底隱藏了什麽故事，豬妖，或者鏡仙，又與父親何幹。
沅薇不屑罵了一句狂妄，便與它動起手來，鞭子招招奪命，卻被輕鬆躲避，待墨狐也幫忙上前四隻爪子亂抓，三個糾打不休，倏而白光一閃，野豬精化作黑衣女子，又是嚇得他們托住下巴。
"阿彌陀佛，仙魔本是一念之間，你既然成仙，怎得墮落到此，屠害凡人，毀萬年修為？"
和尚一本正經點化，神仙成魔，故事曲折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解釋的清楚，她法力遠遠超過三人合力，逃脫糾纏不說，還飛身到關美兒一邊，破開結界，掐住她的咽喉。
"現在，該是你為美麗付出帶價的時候了。我說過，我要的東西，可不簡單！"
"鏡仙，我答應過的，一定不會反悔，隻求你不要傷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