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兄妹真情
“你不是我的對手，”
“那可不一定！”沅薇的性格最為強勢，絕不會認輸，冷然的目光雖與她清秀的臉龐不服，卻以一管高傲的態度穩穩停在地上，隻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收服他，懷著這樣的心思沅薇閉上雙眼，口中默念什麽，待她再睜開眼眸時額前火紅的火焰印記似有生機，雙掌間黑暗之火舞動著，那樣冰冷的氣勢除了魔族還會是什麽，卓歌來不及詫異，就早做防備結界抵抗。沅薇每一掌都有黑暗之火在燃燒，她拚盡殺力露出魔的本性，用弱小的身子攻擊卓歌，而卓歌迫於連續攻擊，一手捂著胸口的疼痛。
沅薇正準備出最後的殺招時，聽見成樓下慌亂起來，她頓住了，眾多腳步聲由下至上，“少將軍，不好了，那些大人都死在了繹館，還有，老將軍，他，他受了重傷，您快想想辦法？”
“你們先守住城樓，關好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其餘人跟我去繹館。”一半的士兵衝上樓台，列陣以待，其餘人跟著武展風往南園驛站趕去。至於卓歌和沅薇，早就在士兵上來前消失地無影無蹤。
繹館已經被官兵重重包圍，武展風抱著父親緊緊在懷，聲淚俱下，“爹，孩兒來了，您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武百年沒有反應，他胸口的盔甲被劃開幾道口子，嘴角鮮血一直延伸到喉結，但雙手尚有一絲氣力，百般掙紮後握住兒子的肩膀，“爹，不行了，夏，夏嬋是妖，你要小心啊。”
“爹，您為什麽那麽傻，為什麽要拚死去救那些狗官，為什麽……”武展風忍不住懊悔，痛苦，他還沒來得及再解釋什麽，父親已經撒開了手垂下去，
一陣接連一陣的哀嚎痛苦，武百年死了，在沅薇與卓歌打鬥時他趕到驛站，碰見了夏嬋，親眼看見自己的未來兒媳在殺人，他雖難以置信但依舊出手阻止，隨他而來的人都死了，夏嬋有意不肯殺他，隻是武百年拚死反抗。這些都是武展風聽高玨說的，高玨被引到南園山，再回到繹館時才發現這一幕，他與夏嬋交了手，最後她受傷逃走。
高玨也是萬般自責，他隻以為狐妖全部被他趕到南園山，可以一網打盡，沒想到夏嬋會再出手，殺了所有人。
在送武百年遺體離開時他看見了沅薇，“我們千算萬算，卻怎麽也想不到夏嬋會是幕後主使。”
她雙手因憤怒而發抖，緊緊握著拳頭，“我知道她在哪。”這一次，她絕不會再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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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明白卓歌為什麽包庇夏嬋，但沅薇清楚知道，他們是一路的。高玨聽到沅薇所述之前的情況，大致想通了前因後果。
他們來到卓府，大門緊閉，沅薇用力踹開玄鐵朱門，兩人直奔院裏搜索，“夏嬋受了重傷，肯定跑不太遠，”
高玨拽住她，“你不用這麽費力氣，我們有法寶。”
真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他還能表現這樣平淡的態度，沅薇看著他掏出一張黃符，快速折疊成小巧的紙鶴，拋入半空，紙鶴立馬活了起來，揮舞翅膀繞了幾圈，然後往卓府大門外飛去。
兩人跟著紙鶴走了有四五個時辰，從卓府繞到百姓街，再繞道城門口，最後天都黑了，他們還在城門口繞來繞去，沅薇有些不耐煩，“再找不到他們就跑了，你這小紙片根本不靠譜。”
“別急，一定是有人給城樓布了結界，他們應該出了洛陽城。”
城門已關，可這是最合理的逃跑路線，高玨帶著沅薇翻牆而過，追著紙鶴一直到十裏外的荒亭，這下沒跑了，他們步步靠近，清晰看見卓歌正在給夏嬋療傷。
“沒想到這樣都能被你們找到，看來我們注定逃不過此劫。”說話的是卓歌，他依然保持妖形，雙瞳發出異樣光芒，慢慢扶穩夏嬋，給她結界，“我一力承擔所有後果，放了她。”
“哥，你什麽都沒做，不必為我擔此滔天大罪。你們要殺就殺我，”
“哥！”兩人幾乎驚訝地同時脫口而出。
“原來你們是兄妹，怪不得你會包庇她，可是我真不明白，既然你知道事情真相，又要保護妹妹，為什麽寫信請我們往生門出手，這不是自相矛盾嗎？”高玨簡直一頭霧水。
卓歌低著頭，似乎在回憶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是我沒有管教好妹妹，使她誤入歧途，殺了那麽多人，往生門有往生之法可以渡她重新修行……”
“可笑，她明明就與凡人勾結殘害生靈，如此罪行應該天誅地滅，根本沒有資格往生修煉，卓歌，你不要欲蓋彌彰，讓她說出同謀是誰，再自行了斷。”沅薇的無情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夏嬋有些激動，她不甘心赴死，更是不願說出背後同謀。
沅薇還沒有出手，夏嬋就先發製人，她這是在找死，夏嬋眼下受重傷，拳腳毫無力氣，沅薇輕鬆推開，幾招就把她打倒在地。卓歌見狀肯定出手相救，高玨擋在他與沅薇之間接招，使寒冰之術凍住他四肢，可是很快就被震裂，四人兩兩對決，兩個男人不分上下，而沅薇卻幾乎要打死夏嬋。
她右手掐住夏嬋的喉嚨，未用全力，夏嬋雙手掰著她胳膊，“我，不甘心，不甘心……”即使這樣她竭力吐著一字一句。武展風帶著手下全城搜捕了整下午，他把父親送回家，親眼看見母親痛哭流涕，傷心欲絕，可他再流不下一滴眼淚，全程攢著憤怒的火焰，交代手下處理剩下的事情，他挑了最得力的人四處搜尋，隻為找到那個女人，親手殺了她。
銀月如鉤，夜裏寒風吹的枝梢沙沙作響，野地裏一向有各種鳥獸飛禽，此時應該是它們最鬧騰的時候，可是一行人穿梭草地，隻聽得見心髒砰砰猛跳，汗水嘩嘩流淌。
“少將軍，就是前麵的荒地，你看，獵狗追到這裏就不敢過去了。”原來他們牽著獵犬來的，隻是迫於妖氣，即使是獵狗也不敢發出聲音。
武展風目露凶光，“弓箭拿來！”他知道自己論武功肯定殺不了夏嬋，拳頭捏著鐵弓，帶著人慢慢向荒地的亭子靠攏。直到視線能看清前方，他命所有人停下。
不遠處高玨被卓歌所傷，但依舊全力阻止他傷害到沅薇，因為卓歌出於哥哥對妹妹的保護，一邊拆開高玨的擊打，一邊死死護住夏嬋，唇角的血跡擦了又擦，他很清楚自己受了太重的內傷，苦苦支撐。
“卓歌，你不要再抵抗，夏嬋是一定要死！”沅薇乘機說道，
夏嬋撐著胸口，“哥，我不想死，救我。”卓歌即使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也要堅持。他要速戰速決，於是推開妹妹，似乎要使出最後絕招，殊死一搏。他已經無法回頭，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摯愛，既然往生門無法超度她，就算逆天而行也得保全她。
隨著卓歌震耳欲聾的嘶吼，他一瀉千裏的烏發卷裹成繭，暗夜中散發詭異的銀光，其餘人隻是呆住，瞪大眼睛看著卓歌突然化成原形，一隻有人那麽高的墨狐，那雙瞳沅薇認得，難道卓歌是狐族的王？她都沒來得及躲避，墨狐的前爪已經壓過來，也許沅薇下意識明白，即使自己用盡全力結界抵擋也肯定會被破，就這樣毫不掙紮瞬間受創，殷紅鮮血大口吐出，腦中隻有轟轟作響，待高玨扶著她，不停叫她的名字，她的意識才慢慢恢複些。
“不能，放走。”高玨聽著沅薇好不容易有氣力說出的話，還真是很心酸，她這掘強不服輸的性格也不知是不是魔族的天性。
“卓歌，你別衝動，把你妹妹交給我她不一定非死不可，也許我師父有辦法幫她，你如果繼續錯下去反而會連累自己遭受天劫，你冷靜一下，我們還有的商量。”他居然跟妖怪妥協，不管高玨說的話是真是假，沅薇在心裏萬分鄙視他，忍不住對他翻白眼。
“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不用死？”夏嬋難掩的喜悅，看著高玨，等他肯定的答案。
高玨重重地點頭，心裏隻盤算著把夏嬋帶回往生門，把這個爛攤子交給老頭，他可不想白白死在這兒。
“哥，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等我重新修煉，一定會乖乖聽你的話，再也不闖禍了。”夏嬋表現地像個不懂事的小女孩，不管她心裏到底是單純還是狡詐，卓歌始終袒護自己的妹妹，總算放心了。
高玨也長舒一口氣，攙扶沅薇起來，沒有人注意到漆黑的四周有什麽異動，四人都放下擔心，卸下防備之時，一支冷箭疾風而來，月下發出寒光，嗖地一聲從背後飛快插入夏嬋的心髒，她猝不及防，雙手捂著心髒，看著胸口的鮮血流淌，難以置信。
卓歌不知何時化成人形，在妹妹倒下時抱著她，“嬋兒，你不能死。”他都來不及找出背後放冷箭的人，隻一心逼出體內元丹想救妹妹。
沅薇疑惑地望向高玨，以他的修為不可能不知道遠處有人要放冷箭，難道之前他是故意妥協，想借暗中人之手殺了夏嬋，她越想越覺得高玨此人太過陰險，演技又一流，不禁寒顫。
“就算你耗盡修為救她也是徒勞，箭上被施法開光，看來還有其他捉妖師，卓歌，乘她還有一絲元神，帶她回家吧。”高玨好意勸說，
卓歌即使悲痛，最終還是收手了，他的雙瞳讓人看不清神色，沅薇卻明白他的無奈，他為了救妹妹寧願被誣陷，寧願殺人，有這樣的哥哥，是夏嬋的福氣。可她始終不明白夏嬋為何來人間作惡，為何與人勾結甚至不惜陷害疼愛自己的哥哥，能讓她忘掉親情的人又會是誰呢？
黯淡無光的荒野，連月亮都不堪觀賞人間的慘事而躲入雲層，卓歌帶著夏嬋從荒亭漸漸消失，蟬鳴鳥叫慢慢恢複，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空蕩蕩的亂石野地，空蕩蕩的心。
“我們也該回去了，你受了這麽重的傷，要不要我背你？”高玨玩味說著，全然沒有發現沅薇此刻心情的變化。
“無恥！”她投來無盡的鄙視，就算她瘸了癱了快死了，也不要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背她。
高玨被罵地莫名其妙，不明白沅薇是因為什麽而生氣，眼睜睜地看著她拖著沉重的步伐無比艱難移動，他倒也懶得再自作多情，隨她去吧。
洛陽的一切鬼怪和紛擾都隨著武展風代替父職守衛城池而落下帷幕，百姓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相信有武氏的守護定能保一方平安，因為武展風是除妖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