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秘密
唐國公對自家老二兒新娶回來媳婦，自然是十分滿意。蕪蓉畢竟是他好友的女兒，又是個聰明漂亮的好姑娘，他必然中意。可是，唐國公的夫人似乎對這麽親事並不滿意。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對待新媳婦的態度已經昭然若揭。
唐國公的夫人竇氏出生名門，是個十分傳統的女人。自打她嫁到李家，便扮演著知書達理的好媳婦這一角色，後來她為丈夫生兒育女，又是太原相夫教子的模範女子。她在李家的地位很高，所有的人都對她恭恭敬敬，就連唐國公本人，也是對這個妻子十分敬重的。
竇夫人是個溫柔的女人，從來不會對丈夫說一個不字，對待下人也是輕聲細語。不過，大家在她的麵前卻不敢造次。
他們夫妻兩，就這樣相敬如賓地生活著，幾十年如一日。
李家女主人的威嚴，從來不是靠責罰大罵樹立起來的。別看竇夫人平時就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流之輩，可是她就是有種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場。蕪蓉一進李家的門就發現了這一點，她深知這個女人不簡單，但是她不會退縮。來到這裏，她就離真相更近了一步。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是一個十分微妙的話題，婆婆不喜歡兒媳婦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不過這家人的事情還真是有些說不清楚。老大建成的夫人秦氏倒是深得婆婆的喜歡，竇夫人對她隻怕是比親生閨女還要好，隻可惜這個女子紅顏薄命，生下孩子之後就去世了。
李建成也是個長情之人，妻子死後便沒有再娶。
秦氏生有一子，名叫承宗，不過這孩子打從娘胎裏出來身體就不太好。竇夫人很疼這個孩子，吃穿用度都是給他最好的。
後來朝廷裏的一些變動讓李家的地位變得十分被動，李建成也被扣留在京城。竇夫人原本是希望自己的老二迎娶若曦公主的，沒想到唐國公堅決不同意，硬是讓兒子娶了蕪蓉。
唐國公總是對自己的妻子十分禮讓，唯獨在老二娶親這件事情上十分強硬，這讓竇夫人十分不滿。她希望湊成李世民與楊若曦的婚事這件事情本來就沒有錯，一來這二人情投意合早已暗生情愫，二來還能以此來緩解李楊兩家緊張的氣氛。
可是天不遂人願，竇夫人的希望落空了。
竇夫人見丈夫這回鐵了心要讓老二娶長孫家的丫頭，便打算從另一麵想辦法。大婚之前，竇夫人去了一趟宮裏。
隋煬帝並沒有成全這對有情人的想法，更是沒有通過兩家聯姻的方式拉攏李家。竇夫人曾經幾次三番有意無意地向蕭皇後提起孩子們的事情，卻從沒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
最後蕭皇後被問煩了，終於說出了實情。
皇上其實並不同意李世民和若曦公主的這門婚事，甚至在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大發雷霆，不允許若曦再和李家的人來往。說來也諷刺，楊廣這麽不喜歡姓李的這一家子，但是雁門之困，還不是姓李的救了他。
若曦是個懂事的孩子，權衡了許多，她最後還是決定與李世民疏遠。雖然她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是現實逼迫她不得不放棄些什麽。
雁門關裏的那次相見，距離她和李世民吵架的那天已經過去了一整年。再次相見的時候，李世民有些後悔，想起那時候的心高氣傲，不免有些後悔。如果那時候不是因為賭氣向父親妥協，那現在他就不會是以別人的丈夫這種身份站在她的麵前。
可惜，他所後悔的事情，真的沒有意義。就算沒有婚約，李世民和公主也不可能在一起。
當然，李世民並不知道，在他的婚姻背後，還暗藏了這麽多的故事。他娶了長孫蕪蓉，這是情理之中，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再說那次竇夫人進宮，也可謂是無功而返，還把皇後徹底給得罪了。
聽聞蕭後道出其中的原委，竇夫人略微地沉默了一會，隨即又無奈地歎了口氣。蕭皇後是個厲害的女人，無論是從外在還是內心，她都是一個能駕馭任何事情的女人。楊廣之所以能夠當上皇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有蕭後的幫助。
每次竇夫人進宮，皇後就會拉著她講些過去的事情。倒不是因為她們之間的關係有多好，隻是她們早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蚱蜢了。
蕭後見竇夫人臉色有些難看，連忙上前拉過竇夫人的手勸慰。竇夫人才不信蕭皇後說的這些門麵話，態度一點也沒有緩和。蕭皇後見竇夫人這樣，於是屏退了宮人，偌大的宮殿裏隻剩她們兩個人。
沒有旁人在場，兩個人也無需在偽裝什麽，事情都可以擺在台麵上來說。竇夫人自知蕭後的手段，可是自己護子心切，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既然這婚事無果，不知何時能放我兒回家？”竇夫人明人不說暗話，直接就衝蕭後開口。
“建成在京城裏，皇上與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他。”蕭後的語氣已經不那麽和善了。
“皇後娘娘莫不是忘記了當年的事情了！”竇夫人冷笑了兩聲。
“姐姐這是什麽意思？”蕭皇後的臉也冷了下來。
“臣妾當不是娘娘您的姐姐，隻希望您能遵守當年的誓言，讓我們李家平安無憂！”竇夫人強硬的態度甚是霸氣，蕭後被她噎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當年的事情，究竟是什麽事情？竇夫人竟然敢向皇後嚷嚷，她有多少個膽子才敢這樣做啊！母後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她手裏？她們之間怎麽會有秘密？
若曦在門外聽得一頭霧水，想繼續聽下去，可是內殿再沒有了什麽大動靜。
屋內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故意壓低了聲音似的，她們的談話內容若曦也無從知曉。若曦隻是來向皇後請安，沒想到無意中聽到了這樣的談話，雖然不知道這個深宮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似乎也知曉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