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新認識
進來的人正是蘇素。
她在看到與父母坐在一起的夏薰時同樣驚詫不止，她雖然聽說過這個在夏家不太受關注的嫡女，但是他們和她並不熟悉。
蘇素看起來臉色很差，卻依舊保持著外表的禮貌與清高和她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即坐在旁邊。
蘇父指著蘇茉替蘇素介紹道：“這是夏家的小女兒，夏薰。”
蘇素將視線移過去，輕輕的點了下頭，露出一抹敷衍的笑：“我知道，上次在殯儀館也遇見過。”
麵對昔日殺害自己的妹妹，蘇茉卻也不得不強顏歡笑地去麵對她。因為二人在生人麵前都不太愛說話的性格，整個場子很快就冷下來了。
蘇父為了調整氣氛，故意問了幾個問題，到了後麵就問到了夏薰的父親身上。
“聽說夏先生過段時間就要回來了？哎，我和他也有好多年沒有見過了……”
蘇茉心存疑惑，回道：“的確快要回來了，蘇伯父和我父親是故交？”她以前怎麽沒有聽說過爸爸還認識夏家的董事長。
蘇父打了個哈欠，把話題一語帶過。蘇茉因為氣氛太過詭異，所以也不好詳問下去。
坐在一旁的蘇素麵無精神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在橘黃色燈光的照映下，她右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格外亮眼。猶如鍍了層寶衣般高華。
蘇茉的目光似乎被那戒指吸引了去，她故意擺出一副驚豔的模樣來，視線放在她的右手上。“好漂亮的戒指，這是在哪兒買的？”
蘇素的目光隱含著不自然與她碰了碰，一時卻有些不好回答。
“這是我們夫妻給她們兩姐妹買的，一人一個，都刻上了名字的。唉，可惜茉茉的那枚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蘇母滿眼惋惜，忍不住又落了幾滴眼淚，所謂睹物思人便是這樣吧。
蘇茉看著心中一陣哀痛，她想這世上的痛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沒有再去看蘇素，長睫掩下，藏住眸子裏麵的一片冷然。蘇素應該是找不到自己的戒指，所以才會把她的戒指給戴上的，如今為了隱瞞這個謊言，她卻要撒下無數個謊言去圓它。
趁著蘇素去了洗手間，蘇父蘇母這才說出他們的目的。
“我們已經仔細的想過了，是我們疏忽大意才會這麽快就讓茉茉的遺體被火化掉，所以這次我們無論如何都會找出真相。其實，還是多謝小薰你啊，茉茉是不會後悔有你這個朋友的。”
蘇茉垂睫苦笑，心底酸澀，卻是連一句好聽的話都說不出來。她頓了頓，將原本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隻賠了個禮，起身去洗手間。
往右邊拐了一個彎，蘇茉正要推開門的手卻驀然停下了。
蘇素講話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雖然不大，但她還是聽出了話裏麵所隱含的威脅意味。
“你不相信？嗬，李霖風我不管你信不信，隻要你再不答應和我結婚，你就別想在這個世界上翻身了！”蘇素似乎很氣憤，之前挎進來的包包此時此刻正躺在洗手間的地板上，裏麵的物品滾了一地。
“你不要跟我提什麽兄妹之情，我隻知道我很愛你，比蘇茉更愛你！”
“為什麽你每次總是那麽殘忍的拒絕我？為什麽連一次機會都不給我！”
李霖風掛掉了電話，蘇素握著手機沿著牆壁滑了下來坐在濕涼的地麵上。她惱恨自己的懦弱，她再一次不爭氣的哭了出來。
每次隻要一哭，她就會格外憎恨那個女人。恨她，也恨她的一切。
“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他真的是你的骨肉……”
蘇素哭著哭著抽泣了起來，她環抱住自己，似乎這樣就可以讓自己不受到那個男人的傷害。
“想哭就大聲的哭，總比沒有機會哭的好。”
上麵忽然有一道漠然的聲音傳來，蘇素抬目，不禁微怔。
蘇茉從輿洗池旁邊抽了幾張紙遞給她，卻不過分親近。二人一坐一站，麵貌雖不相同，但氣質中都帶了幾分不與人為善的冷。
蘇茉是眼神冷，而蘇素卻是高傲的冷。
“你都聽到了？”
蘇茉既不回避也不圓謊，倒是大方承認了。“沒錯，我全部聽到了。”
蘇素沒有想象中的怒意，她或許是太累了。複又低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蘇茉聽。“我是不是太傻了，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去放低自己所謂的高姿態。可是，我不能沒有他，我也做不到這一點。隻有在麵對他的時候我才一點辦法都沒有……”
蘇茉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聽她講完了與李霖風的初次見麵、相處直至最後苦不堪言的單戀愛。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像是在複述蘇茉自己的心聲一樣。換了一個身份後，她才明白自己與蘇素是有多麽的相似，兩個人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一個默默守候，另外一個卻恨不得情敵消失。
從餐廳出來時，已經將至深夜十點。春寒料峭，夜風格外森涼，蘇茉裹緊了身上的大衣，一時間卻挪不動腳步。
想起蘇素在自己麵前的脆弱無助，她那個原本以為十分堅定的信念不爭氣的動搖了。她雖然依舊無法原諒蘇素的弑親，但是她很想去了解不為人知的蘇素。
手機在口袋裏突然振動起來，蘇茉拿出來視線一掃，一個令她頭疼的名字躍入眼簾。
項軻打電話約她在一個路邊攤見麵，她本來不欲過去，但聽到項軻在電話那頭醉醺醺的語氣和包裏麵的鑰匙，她還是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趕了過去。
下車之後，她終於在一個燒烤攤上發現了喝的一臉通紅的項軻。
燒烤攤老板站在一旁嫌棄的看著他，見著蘇茉過來喊項軻，便心急火燎的讓她結賬。
蘇茉不想被人白占便宜，可是又不好撇頭就走，隻好緊咬牙關替他把賬結了。
“你吃了什麽東西，居然花了三百多塊錢？我打給你的錢怎麽不用？”她坐在醉的雙眼裏不停冒星星的項軻對麵，皺緊秀眉質問道。
項軻喝完瓶子裏的最後一口酒，開始自顧自的傻樂起來。“呃……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取嗎？老……老板不讓我去取……取錢，所以我就……隻好叫你來了，額……”
蘇茉再次忍住一巴掌拍飛他的衝動，她站了起來，回到冷然狀態：“錢我已經付了，你早點回去吧。”
項軻也跟著起來，他抬了下手臂似乎還想有話要跟她說，可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哦，對了。”蘇茉拿出他上次扔給她的鑰匙，轉身準備還給他時，熟料對麵高大的人影驀然向她身上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