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一天在路上,時光可以改變很多人,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的朋友叫住了你,問你是否還記得他,下意識的,你也許不能第一眼就認出那個人。但是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在你的世界裏擁有刻骨銘心的地位的人。套用一句俗話:化成灰也認得出他。縱使時間過去了那麽久,第一眼,還是可以憑感覺就認出那個讓你酸甜苦辣都嚐到的人。
——BY 林微夏
微夏不是沒想過和韓亦墨的重逢,也許是在某條不知名的街上遇見,那時她大腹便便,他帶著小孩或者牽著個溫柔嫻雅的女子,那麽她可以很灑脫地和他握個手,說句:“好久不見。”也許他們兩個會在白發蒼蒼,對於一切事情都釋懷的時候,在某次同學會上來一一場緬懷過去的大戲。
但是她沒想過她就這樣在這座喧囂的城市就這樣遇見,他笑容可掬,若無其事的走到她的麵前,而她一瞬間所有的堅強被擊垮了,也失去了所有的偽裝。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相遇,真讓她不敢置信。
孟小寶看著韓亦墨的手在半空中垂著,一副握不到手就誓不罷休的樣子,而微夏看著韓亦墨,臉色又紅轉白又轉紅,壓根就不注意韓亦墨的手。他心疼他舅舅了。所以他從韓亦墨身上跳下來,把微夏的手和韓亦墨的手拉在一起,一邊拉,一邊說:“老師,這就是我目前的監護人——韓亦墨先生。當然我知道你們認識的,你們可是高中同學,我告訴你,我舅舅可是說了你好多事……”
“咳,咳……”韓亦墨咳了幾下,阻止孟小寶繼續說下去。如果繼續讓他繼續說下去,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麽秘密,他挑了挑眉毛說:“小師太,好歹我們也是三年高中同學,你現在都認不出我了嗎?”
打從孟小寶說話開始,微夏就回過神來,她看著那個眼神有些複雜的英俊臉龐,心跳還是禁不住加快。她的眼睛落到他們交握的手上,心又狠狠痛了一下。她趕緊抽回自己的手,定了定神,抬起頭故作輕鬆地對韓亦墨說:“韓,韓亦墨,好久不見。”忘記了誰也不可能忘得了你,微夏又在心裏悄悄的補上這一句:“想必你也知道我今天來家訪的,我們現在聊聊孟小寶的情況吧。”
出來的那一刻,微夏突然覺得全身很痛很酸,像是去打了一場大仗回來,她不知道自己剛才和韓亦墨在那裏說了什麽,隻知道自己剛才謝絕了韓亦墨的吃飯邀請就趕緊匆匆從裏麵出來。
韓亦墨從窗口望著微夏遠去的身影,點了一根煙,他知道他今天哪怕心理再想擁抱,哪怕內心再激動,都要拚命忍住,說出口的話也可能是好久不見。但是林微夏,今天放過你,但是以後我會緊緊握住你的手,再也不放開。
真狼狽,,微夏鄙視了下自己。要是許珊知道今天她如此對著韓亦墨說話,不知道又要嘮叨多久。嗬嗬,一想起許珊那副淡定的樣子露出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就想笑。微夏的心情頓時心情好點了。一陣風吹過,木樨紛飛,微夏紛頭,木樨隨著飛飄落,視野所及的地方無不飛揚著它的靈魂,在白暖暖的雲朵上衝著她微笑。微夏不禁一愣。
也是在這樣的一個日子,八月末,夏天走到了頭,樹上的深綠色依然濃重,林蔭道路真是一派好風景。微夏報到完,一個人無所事事地在校園裏瞎晃悠。
沿著路走到轉角處,一男生正在一棵樹下,手上拿著幾朵花,經過他身後的時候聽見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兩個字很輕卻拖得讓微夏覺得千回百轉:“木——樨——”
木樨,桂花的別稱。
微夏那麽一瞬間的失神。
後來,微夏才知道那個男生叫韓亦墨。韓亦墨那天的樣子清晰的印在微夏的記憶中。高高瘦瘦,穿白色短袖T恤,淺藍色寬牛仔褲,腳上穿著耐克鞋。
以上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韓亦墨說出的並不是桂花,而是我喜歡的名字——木樨。
最重要的是,韓亦墨說:“木樨”時,微笑著,眼角勾起無比好看的弧度。
那個眼神溫柔,高高瘦瘦的男孩多少次在微夏夢裏出現,睡醒時微夏總是發現自己的眼角是濕潤的。今天的重逢又會讓他們的人生發生什麽變化,她不知道。她隻知道,今天遇見韓亦墨的事情,她不會告訴許珊。因為既然錯過了,就證明了她不是韓亦墨故事裏的主角。
她不會傻得覺得她自己和言情的女主角一樣,在多年還和當初的那個人在一起。再說了,當初已經是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的。關於去孟小寶家家訪的事,後來,主任拍拍她的肩膀滿臉笑容地告訴她,她做得不錯,以後很有前途。聽著主任的話,微夏有種莫名的累意。她匆匆的和主任說她要去上自習課,就走了。自習課上,她看著學生們低著頭看書寫作業,忽然覺得很心安。
一連幾天,韓亦墨都沒有出現在微夏的身邊。微夏在鬆了口氣的同時,有種莫名的失落。而前幾天遇見他的事情,仿佛就像一場夢,夢醒了,所有的人都還在若無其事的活著,就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在這裏悲舔著那早已結疤又裂開的傷口。
放學的時候,微夏收拾好東西準備搭公車回家,她的愛車被許珊征用了。用許珊的話說,她的車被征用是她的光榮,別人想要讓她征用,她還不屑了。就這樣,微夏就成了名義上的有車一族。出校門的時候,遠遠地,她就聽到有人叫她,她回頭看去,隻見孟小寶正飛快地跑過來找她。孟小寶站在微夏的麵前喘了幾口氣,然後整理了下自己,就說:“小師太,今晚請我吃飯。我家沒人煮飯。”
“你怎麽現在連老師都不叫,就叫我小師太。這樣是不對。”
“我舅舅這麽叫你,你怎麽不說他?”
“吼~~~我們是同學,不一樣的。再說了我可是你長輩。你不是自詡為小紳士嗎?這樣是不禮貌了。”
“我隻知道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我們現在是平等,所以我就可以這麽叫你。”孟小寶一邊說,一邊拉著微夏往外走。我肚子餓了,趕緊吃飯去。真不知道你們女人怎麽這麽麻煩,老是糾結來糾結去。麻煩死了。”
“麻煩!!!那你還來惹我這個女人。去去去,不要來找我。”
“嘿嘿,這不是沒辦法。我舅舅今天出差了。晚點才回來。我現在肚子餓,就隻能找你了。”
“我憑什麽一定要請你吃飯,雖說我是你老師,可是在法律麵前,我還是有權利不請你吃飯的。”
孟小寶聽完微夏的話,思索了一小會,就說:“作為一個紳士,讓女人請吃飯是很沒麵子的。但是如果你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舅舅一個秘密,怎麽樣?"
微夏本來隻是和孟小寶開玩笑,沒打算不帶他去吃飯。但是沒想到孟小寶當真了,現在還以韓亦墨的秘密作為交換條件,這對她來說是非常大的誘惑。
於是微夏把孟小寶帶回家,用冰箱裏的食物做了一道西紅柿雞蛋湯,一盤青椒炒牛肉,一盤炒青菜把孟小寶的肚子喂飽了。孟小寶打了個飽嗝,摸了幾下肚子,說:“小師太,沒想到你煮的菜那麽好吃。以後要常給做著吃吖。”
要說微夏這手藝是怎麽來的,那可說來話長了。大學之前,微夏也是一個五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無奈大學的食堂太坑人,她在那裏吃了一個學期就把胃給整壞了。醫生讓她好好養胃,少吃不新鮮的東西。於是她就再也沒去食堂的東西。她也不可能常常去外麵的飯館吃,於是她就開始在宿舍頂風作案,搞了個小廚房,經過了幾次失敗,終於吃上了自己煮的東西。從那以後,她就基本自己煮東西。廚藝也越來越好了。(額,話題跑了。再說回去微夏和孟小寶。)
微夏聽完孟小寶的話,真想上去在他的小屁股上打幾下。但是她忍住了。她沒好氣的對孟小寶說:“你吃也吃了,是不是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小紳士可是不會言而無信的。”
“我當然不會言而無信。”孟小寶說完就跑去從書包裏拿出一本書給微夏看,微夏看著那本書,翻開那本書,書裏夾著一頁紙,她覺得自己的胸口象挨了記重擊,拿著書的手也微微顫抖,喉嚨也隻覺得堵得厲害,眼眶也開始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