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養鬼

  村頭熱鬧非凡，院內卻安靜異常。

  葉晨回到秋生家了，除了門口掛著的兩盞燈籠，院內漆黑一片。

  東廂房裡偶爾傳來幾聲咳嗽，是卧病在床的老爺子，這家的老太太也在屋裡，看著裡邊已經滅了燈，估計是已經睡下。

  其餘的人都去了廟會，就連那個瘋子夏河也被喜鵲拉拉去。

  她輕手輕腳推開夏河的房門，點了油燈拿在手上，徑直走到白天大兒媳婦帶她來看泡菜的地方。

  葉晨蹲下身子把油燈放在一旁，摸著泡菜罈子挨個搖了一遍，忽然，碰到重量很輕的罈子，只是輕輕一推便移了個位子。

  她抓起罈子貼在耳邊搖了搖，沒有聲響，果然是個空的。

  一看壇口，被一張黃布僅僅封著，就和酒樓里擺的酒罐一樣，這樣的罈子大概有三個。

  轉著罈子看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沒找著。

  她想了一下，忽然將罈子翻了個底朝天。

  「果然！」

  葉晨瞪大了眼，罈子底下，赫然貼著一張黃符。

  這麼一來，就真驗證了她心裡所想。

  洛雪兒捉住的是只怨靈不錯，可怨靈怨氣再大，也大不過那些赤鬼多少，最多也就能多害一兩個人，可這半個月內，已經害死6人，可見絕非她能力所及。

  方才看那幾個小孩拉幫結派，葉晨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想法，一個人不行可以多拉幾個，那麼，一隻鬼不行，多用幾隻不就行了嗎！

  如此，她忽然想到今天在夏河房裡看到的那些泡菜罈子。

  起初她看到這些罈子的時候，便覺得有些奇怪，這農院又不是沒地方，誰會把泡菜罈子藏在寢室角落裡。

  更奇怪的是，這家大兒媳婦說，這些泡菜都是喜鵲腌制的，手藝了得。

  喜鵲自己說過她從小就是個流浪兒，無父無母，一個居無定所四處流浪的孤兒又怎麼會泡菜呢？

  再來看看這些罈子擺放的位置，陰冷幽暗，就算是白天也照不到半點陽光。

  泡菜只要放在陰涼的地方就好，並不需要藏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但是如若這罈子里裝的還有別的東西，那就必須得避開陽光了。

  比如——小鬼！

  民間自古就有養小鬼的習慣，將它養在容器里，供奉食物，讓它們為自己效勞，改變運勢。

  然而這東西，終歸是個邪術，而且極易反傷及自身，若不是急功近利之人，一般都不會鋌而走險搞這些邪術。

  現在，根據這現場的瓷壇，還有壇底貼著的黃符，基本上可以認定這就是養小鬼的器物。

  這也能間接的證明，為什麼喜鵲手臂上的傷久久不愈，總是帶血，這恐怕是她已經沒辦法滿足小鬼的胃口，只能用自己的鮮血餵養。

  問題是，她為什麼要養小鬼？

  她跟這家人，甚至是這個村子里的人到底有什麼恩怨？

  這恐怕還得找她本人對峙才能弄清楚。

  葉晨將手裡的空壇小心翼翼放回原位，以免被喜鵲發現，打草驚蛇。

  正起身要去找救命，忽然覺得腦子一震，激烈的撞擊讓她瞬間滿眼金星，不過幾秒鐘她已經不省人事。

  ······

  東廂房裡傳來一聲慘叫，接著是秋生的哀嚎聲。

  「爹——娘——，你們醒醒，醒醒啊——爹，娘——」

  慕川一個人在廟會逛得無聊，正好返回院中，聽到秋生的哭喊他第一個衝進房裡。

  進去一看，床上躺著的老頭雙目瞪圓，一副驚恐之色，張著嘴巴躺在床上，已經氣絕。

  農家老婦撲倒在地，面朝地板，不知死活。

  秋生抱著老頭的屍體，泣不成聲，哭爹喊娘。

  房間凌亂不堪，有明顯的打鬥痕迹，還殘留著一股不妙的氣息——鬼氣。

  他徑直走到老婦身邊，手指放在她的鼻前，探了探，還好，仍有一絲氣息，於是抬頭沖秋生叫道：

  「別哭了，你娘還活著，趕緊救人！」

  秋生聽到自己娘還有救，拋下老頭的屍身跑了過來。

  他將老婦扶到床邊的搖椅上，掐了人中在她耳邊輕喚：

  「娘——，娘——，醒醒——」

  莫凡把著她的脈搏，眼珠子一轉，而後一隻手掌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一股涼氣襲來，迎面撲在老婦的臉上。

  半晌，老婦眼皮鬆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看到面前的秋生，她激動的抓住他的手，顫抖著說道：「喜鵲——喜鵲——」

  「娘，你慢慢說，喜鵲怎麼了？」

  「喜鵲——喜鵲是鬼，喜鵲是鬼啊——她把你爹的魂吸走了——」

  「啊？——」

  秋生聽到這話，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怎麼可能！」他不可置通道，「怎麼可能是喜鵲，她一個小姑娘家，怎麼會是鬼呢，你一定是看錯了，不可能是喜鵲，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秋生還是不肯相信他娘的話，喜鵲在這生活了兩年多，朝夕相處，是人是鬼難道他們一大堆人都看不出來么。

  「我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是鬼，張牙舞爪，可怕得很啊！」

  老婦說著臉上寫滿了恐懼，彷彿那個可怕的鬼影此刻就在她的面前。

  「那她現在去哪了？」慕川問道。

  「不知道，我被她嚇暈了，她去了哪我也沒看見！不過——」

  慕川急切的問：「不過什麼？」

  「她進來之前，我聽到一個姑娘的慘叫，好像，好像是葉姑娘的聲音。」

  「什麼！」

  慕川蹭的一下子蹦起來，老婦也不等他發問，自己回到：「就從老二的房裡傳來的。」

  他立馬轉身往夏河房裡奔去。

  「咣當！」一腳，夏河的房門被他踹得快要散架，慕川跑出房中，裡邊空空如也，床腳邊上的泡菜罈子倒得七零八落，酸水流了一地。

  他又轉身跑出屋，剛出門洛雪兒和夏青空紙鳶三個人便從外邊沖了進來。

  「這裡出了什麼事？」洛雪兒焦急的問道。

  紙鳶在後邊補充：「我們大老遠就聽到秋生的哀嚎！」

  「葉晨呢！？」

  慕川根本就沒空理會他們的發問，著急的問道。

  原本老婦說的那叫聲，他也不能肯定就是葉晨，現在看見其餘幾個人回來了，沒有她的身影，這會就越發著急了。

  「姐姐？姐姐怎麼了？」

  夏青空一聽到葉晨的名字，臉都嚇青了。

  「.……」

  慕川不知從何說起，他指著東廂房，「秋生在裡邊，你們進去問他便是，情況緊急，我先出去一趟。」

  說完就奔出院門。

  看他這般著急忙慌的樣子，肯定是葉晨出事了，夏青空也想跟著出去，卻被洛雪兒一把抓住了。

  「你現在沒頭沒尾的跟出去毫無用處，不如先把事情搞清楚在做決斷！」

  見洛雪兒眼神堅毅，他只好收回邁出去的腳，跟著她進東廂房去見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