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衝突

  來人一襲蓮花白紋校衣,是雲澗聶氏的弟子,見他朝這邊走來,洛雪兒脫口而出,「聶公子!」。

  原來是聶氏長子聶子銘,青山破那窮奇迷局的時候他也上去過,只是輸的有些難看,還惹得他那個狗腿子老爹一臉的不悅。

  原來聶子銘聽門下的弟子來報,說在街市裡看到洛雪兒,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在夜市裡逛了兩圈,終於找到人,卻正好碰上這一幕。

  他跑到洛雪兒跟前,「雪兒,你來雲澗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門下的弟子在這裡看到你,我都不知道你來了。」

  洛雪兒客氣的回道:「只是偶然路過,不好府上打擾。」

  聶子銘:「怎麼會是打擾呢,你能來這,我別提有多高興了,不如這會跟我回府上,我給你們準備宴席。」

  洛雪兒推辭道:「謝謝聶公子的美意,我們有要事在身,明日還要趕路,不必勞煩。」

  聶子銘看洛雪兒跟他這般客氣,帶著點情緒說道:「雪兒何必跟我這麼客氣,我們倆世家一向交好,你小時候都喚我哥哥,怎麼才幾日不見竟這般生分。」

  一旁的紙鳶不樂意了,「聶公子言重了,小姐喚你哥哥那都好些年的事了,前些日子在青山也是這般尊稱公子,哪裡來的生分!」

  對於聶子銘,青山的人並沒有多少好感,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他那狗腿子老爹,明裡跟青山稱兄道弟,暗裡卻沒少給青山使絆子,就夏青空拒婚這事,鬧得滿城風雨還得多謝他聶名城的推波助瀾。

  聶家本是世家排行第四,自從慕氏覆滅以後,他又抱著青山的大腿一路直升,正好趕上密林家主去世,密林沈氏只留了一對母女,孤兒寡母自然是鬥不過這老奸巨猾的聶名城,聶氏就這麼順其自然的坐上了第二的位置。

  只是,老二的位置坐久了,這聶名城的心開始痒痒了,趁這這些年,他悄悄摸摸的壯大聶家的實力,追趕青山。但是前有慕氏急功近利的前車之鑒,聶名城哪敢明目張胆的挑戰青山,只好繼續低頭做著狗腿子,一邊時不時的暗中較勁,為達到目的,可謂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是想讓自己的兒子娶了洛雪兒,兩家聯姻,以達到目的。

  只可惜,青山也不是個傻子,作為能屹立幾百年不倒的老牌門派,這仙首的智商可不止這麼一點點,當年慕氏不也野心勃勃想把人青山撬下神台,最後自己反倒落的灰飛煙滅。

  而聶子銘這個人,有這麼一個老爹在,他為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所謂狼窩子里出不來小綿羊,他繼承了他爹的心胸狹隘,只是學不到那般狡猾的心思,倒是多了幾分貴公子的蠻橫。

  對於洛雪兒,聶子銘也不僅僅是聽從他爹的意願想娶她為妻,而是由心的愛慕,一心想得到她。畢竟像她這樣的美人,哪個男人看了不為之心動,況且人家還是青山的掌上明珠,有家世,有背景,世家子弟都爭先恐後想討好她。

  只可惜這個冰山美人好像誰都看不上,到了婚嫁的年紀也沒一個入的了她的眼的,她爹實在沒辦法,只好設了個局,一來能破了這局的人必定不是等閑之輩,二來他洛雲飛就只有這麼個女兒,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選個良婿,日後好將自己道法修為傳授給他,好讓他們夫妻二人接下青山。

  但是,事與願違,老爺子精心布下的局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誤打誤撞給破了,親不但沒招成,還攪了他的局,這回洛雲飛是沒啥法子逼女兒成親了。

  不過這對聶子銘來說倒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本來快要絕望的事,如今又有了生機,只要洛雪兒一天沒有成婚,他就還有機會。

  「你這丫頭怎麼這般無禮,主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聶子銘不滿道。

  「你!」紙鳶被他這話熗得說不出話來,清荷見狀將他拉到一邊。

  洛雪兒解圍道:「聶公子,紙鳶雖說是我的隨身丫頭,但是我們一塊長大,情同姐妹,沒有什麼主僕之分。」

  聶子銘見洛雪兒如是說,又換了一張面孔:「雪兒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這奴僕之間還是得有些分寸,不能這般慣著口無遮攔。」

  洛雪兒不再言語,她礙於兩家之間的交情才會在這裡跟他費口舌,沒想到這聶子銘竟豪不知趣管起她的人來了。

  「對了雪兒,你們今晚就到府上住吧,我方才出來的時候已經叫管家備好客房,我爹若是知道你來了肯定很高興。」

  「不必了。」洛雪兒回道,明顯不再想再理他。

  清荷看著氣氛有些尷尬,趕忙解釋道:「請容我說一句,多謝聶公子美意,但是我們已經在前邊的客棧住下了,房錢也付。」

  聶子銘不屑道:「不要緊,我叫店家退給你們便是了,雲澗可是我們家的地盤,這點小事不必操心。」

  清荷:「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聶子銘:「那是什麼意思?」

  清荷:「.……」

  一旁的夏青空看不下去,他站出來說道:「聶公子,二位小姐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今日沒空到貴府做客,我看,你還是不要強人所難比較好。」

  「強人所難!」聶子銘重複道,剛剛只顧著和洛雪兒說話,還沒來得及看周圍的人,這會才注意到旁邊的夏青空。

  「怎麼是你!」他的語氣里驚訝帶著一些敵意,「你怎麼會在這裡?」他質問道。

  「.……」

  沒人回復,他又問洛雪兒:「雪兒,他怎麼會在這裡,你可知他是誰?」

  「我知道。」洛雪兒冷冷的回道。

  聶子銘幾乎是氣急敗壞,「你既然知道他是誰,為何還要跟他呆在一起,他可是那個讓你被嘲笑,讓青山蒙羞的人!」

  洛雪兒:「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聶子銘:「雪兒!洛伯父知道你和這個人渣在一起,他怕是要被氣出病來!」

  「人渣?」見他如此咄咄逼人,葉晨上前一步,擋在夏青空身前,插話道,「聶公子,你說話就說話,怎麼還侮辱人呢!誰是人渣了,我們小天英俊瀟洒,天資過人,連洛掌門見了也要誇上一句年少有為,怎麼到你嘴裡竟如此不堪。青山的事,都是無心之過,跟人品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人家洛小姐都沒介意,你一個外人介意什麼呢,你這閑事也管得太寬了吧。」

  「我認得你!」看到葉晨,聶子銘一步跨到她跟前,咬牙切齒的說道。

  「哦,是嘛,那可真是難得啊,聶公子這等名門貴公子竟還認得我這一介草民。」

  「那天要不是你在台下幫他,他根本就不會贏,說不定早就被那窮奇咬死了。」

  「那你可太高看我了,一句提示能幫的上什麼忙,要不是我們小天實力過硬,怎麼能打得過那凶獸。若是換一個修為比不上,腦子也不行的人在台上,即便是我喊破喉嚨也是沒得救的,就比如聶公子你,那可就玄了!」

  「你說什麼!」聶子銘氣急,上前一步揪住了葉晨的衣領直往上拽。

  夏青空見狀立馬抓住聶子銘的手腕,厲聲吼道:「你放手!」

  「聶公子,咱們說話就說話,你這樣動起手來可不好,有損大家風範。」被揪住的葉晨嘴裡仍是不饒人。

  「我動手怎麼了?我今天不打得你滿地找牙,你就不知道我聶子銘的厲害!」

  「你給我放手!」葉晨的衣領越拽越越緊,夏青空扯著聶子銘的手都抓出來一道紅印他還是不肯放手!

  「好啊!有種你就打一個試試,讓洛小姐看看你聶子銘是何等莽夫!!!」

  聽到「洛小姐」這三個字,聶子銘頓時像只泄了氣的皮球,方才被葉晨激得忘了洛雪兒還在場,一時亂了分寸,意識到自己失態,他慢慢的鬆開了手。

  此時氣氛頗為尷尬,清荷見勢上前說道:「聶公子,小姐乏了要回客棧休息,明早還要趕著回青山,改日有空,我們定會登門拜訪,如今天色已晚,公子也早些回府歇著吧。」

  聶子銘稍微平復情緒,轉身對洛雪兒說道:「雪兒今天要是不便那就算了,下次來雲澗提前告訴我,我給你接風洗塵,帶你在雲澗好好逛逛。」

  洛雪兒禮貌性點頭示意。

  清荷道了一聲:「聶公子慢走。」

  聶子銘便對洛雪兒行了個禮轉身離去,離開時還惡狠狠的給了葉晨一個「你給我等著」的眼神。

  回到客棧,點了油燈,葉晨坐在塌前的桌子邊上倒了一杯茶水喝,夏青空將手裡的糖葫蘆用油紙包了起來,放在桌子上。

  他坐到葉晨身邊,也倒了杯茶,憂心的問道:「剛剛沒把哥哥嚇壞吧?」

  葉晨喝了一口茶水笑道:「怎麼可能!哥哥我也不是什麼世面都沒見過,怎麼會怕他。」

  「萬一他剛剛真動了手,哥哥豈不是又落一身傷。」

  「怕什麼,這不是還有你么,你這麼厲害他肯定打不過。」

  「那也未必,我們還沒較量過。」

  「不用較量,他修為不如你。」

  「哥哥怎的知道?」

  葉晨「看出來的。」

  「即便是這樣,萬一我沒來得及出手,他傷了哥哥,那可如何是好,哥哥以後還是不要這般衝動。」

  「我衝動,我哪裡衝動了,你沒看他都把你貶成什麼樣了,動不動就侮辱人,他聶子銘有什麼資格侮辱你,自己跟他那狗腿子老爹一個德行,狗仗人勢,狗眼看人低,豬狗不如!」

  「哥哥你怎麼對他們有這麼大的敵意,你們認識?」

  葉晨一說起聶子銘這個王八蛋,情不自禁把書里刻畫的形象帶入進去了,殊不知他們倆剛才也只是初次交鋒,哪裡來的這般了解。

  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過,她有搪塞道:「那倒沒有,就是看他面相不好。」

  「面相?」

  「對啊,哥哥我還學過幾天看相,要不給你看看?」

  夏青空搖搖頭拒絕道:「那還是算了。」

  「真的不要?我看相可准了,諸如什麼事業財運,姻緣求子,什麼都能算。」

  「姻緣.……」

  「嗯,你想算嗎?」

  「我倒不想,哥哥不如給自己算一卦,看看嫂子人在何方。」

  「得了吧!」葉晨嘆了口氣,「哪有給自己算卦的啊,算別人我倒是能說出個一二來,算自己,那真真是前路迷茫,前程未卜。」

  夏青空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什麼,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他把東西伸到葉晨面前,是那顆靈珠。

  「哥哥,這個給你。」

  「給我??」葉晨又驚又喜,突如其來的饋贈讓她些驚慌失措,她心心念念的靈珠,千方百計也沒拿到,怎麼這小子今天倒是主動送上來了。

  她有些疑問,「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夏青空說:「你發燒昏迷的時候,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嘴裡一直念著「靈珠」,我猜想你應該是想要這顆珠子。」

  葉晨頓時紅了臉,她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雖然她是很想得到這顆珠子,但是如今這樣拿到手,心裡總是不安。

  「這珠子不是對你很重要麼?你給了我,師尊怎麼辦?」

  「二十多年了,師尊的傷要是能治好興許早就好了,光靠這顆靈珠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抵不上什麼用處,若它靈力真有那麼強大,洛掌門也不會輕易就送人,既然對哥哥而言,是個重要的物件,那倒不如就送給哥哥了。」

  葉晨聽了這話,頓時一臉羞愧,想不到他竟如此天性純良,反而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一路走來沒少算計。

  她低垂著眸子,愣愣的看著手裡的靈珠,心頭冒出一個聲音,「要不要告訴他?」

  她動了動唇,低聲的說:「你就不想知道我拿它做什麼嗎?」

  「哥哥這麼久都沒提,那必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又何必再問。」

  葉晨啊,你真他媽不是人,好端端騙了他這麼久,現在該怎麼辦?

  跟他坦白,告訴他,她是魔頭派來的,千萬百計靠近他就是為了他手裡這顆靈珠。

  正邪不同道,況且斬妖除魔本就是他的天職,他若是知道她與魔界的瓜葛,還會把這顆珠子交給她嗎?

  不坦白,偷偷摸摸的離開,把珠子交給魔頭,自己保住一命,可日後夏青空知道以後還能放過自己嗎,他未來可是要一把火燒了魔都的人。

  到底應該怎麼抉擇才能兩全?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