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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44 飛來橫禍

  醫學,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已是沈醫生的信仰了,正因為如此,他活成了一個溫暖的人。他盡心儘力醫治每個患者,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家人悉心服務照顧。

  曾有農村來的患者變賣了家產不遠萬裡帶著家人前來看病,繳了治療費后已所剩無幾,日常生活開銷寸步難行,沈醫生知道後為患者墊付了住宿費和生活費。

  「大夫,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事兒,您先用。」

  「謝謝大夫,其實不用這麼多,我吃饅頭鹹菜就好了。」

  「還是吃點好的,營養必須跟上。你母親手術后還得靠你多加照顧呢!」

  男人緊緊拉著沈醫生的手一個勁兒地直感謝。

  男人母親手術成功了,在醫院恢復也不錯,出院那天沈醫生送別了他們。

  「老太太年邁,回去后多照顧,別讓老人家做農活了。」

  老婦人笑笑,「大夫,我沒那麼金貴,我們做農活做慣了,不做不習慣啊!」

  沈醫生嚴肅地囑咐:「不習慣也得習慣!您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前了,還做了手術,好好享受晚年,讓兒女多多孝敬您。」

  男人憨厚地笑了,「媽,你就聽大夫的,我會孝順你的。」男人看向沈醫生,一臉的不好意思,「大夫,你給我們墊的錢我現在暫時還不了,我回去后把母親安頓好就回來還錢,一定還!」

  沈醫生笑笑,「不著急,沒事兒,照顧好母親要緊。」

  「你很有錢嗎?」夏千初有些氣憤。

  「老婆,那是我病人,他們找到我,我總不能不管嘛!」

  夏千初想到了任飛那一窩人,真怕沈嘉許吃虧,「算了。」接著倒吸一口氣,「我怎麼老覺得你這麼好騙?好欺呢?」

  沈嘉許咧嘴嘿嘿一笑。

  一個半月後,男人回來了,他真來還錢了。

  「老婆你看,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

  夏千初抿抿嘴,「還了就好。你什麼時候開始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呀?」

  「從認識你的那天起,是你讓我相信世界的美好。」

  然就是這樣一個心存美好善良的人,老天也有瞎眼的時候。

  夏千初訂好了Spa體驗,沈嘉許平時手術室一站就是十幾個小時,帶他去做足部按摩,舒緩腳部壓力。殊不知下午接到張揚電話,「弟妹,穩住!阿直出事了!」一切都變了。

  刺耳的汽車鳴笛聲響徹天際,連天都被吵得煩躁起來,喚來烏雲遮蓋,像是堵住耳朵一樣。

  街道盡頭殘破的牆下有一灣常年不幹涸的污水,污水浸泡著牆角,青苔瘋狂生長,爬滿整個牆面,牆面漸漸被吞噬,它放棄了最後的掙扎,葬身在青苔之下。

  沈醫生在看診時,一個男人闖了進來,像這樣闖進診室的人有很多,所以醫生們並不會太在意。

  男人不慌不忙走到沈醫生身邊,從身後快速抽出一把刀砍了下去,鮮血濺得桌子和牆面都是,看診的患者嚇得大叫,跌坐在地上往後挪,大叫著:「殺人啦!殺人啦!」診室外一陣騷亂,人們四處逃竄。

  三個保安衝進診室,合力制服了歹徒,旁邊診室的醫生攜護士沖了進來,護著沈醫生迅速撤離。

  沈醫生右肩被砍了很深的一刀,傷到了筋骨,手臂被砍了兩刀。他當時本能地去搶刀,手心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對於外科醫生來說,手是無比寶貴的。

  沈醫生被送進了搶救室,而砍傷他的那個男人正是沈醫生之前救助過的那個男人,這難道就是現實版農夫與蛇的故事嗎?!

  新聞上也曾報道過不少類似的事件,沒想到居然發生在自己最親的人身上,夏千初痛心不已,怒斥道:「真TMD的就一刁民!就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張揚,那個刁民呢?我現在就去滅了他!」

  「夏千初!你還嫌不夠亂嗎?多大的人了!怎麼這麼衝動?法律會制裁的!你現在給我好好獃著!等著阿直出來!」

  夏千初蹲靠在牆角哭了,眼淚無休止地嘩嘩流了出來,像是要流幹才肯罷手。她突然想起之前聽到過的街坊四鄰的流言,他們說夏家姑娘命硬,專克男人,之前就剋死了她朋友……現在,她要剋死她丈夫嗎?不!不是的!我沒有!我不克人!張揚及時把她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夏千初,深呼吸,聽話,看著我!阿直會沒事的!」

  沈嘉許出來了,沒有生命危險,夏千初這才鬆了口氣,癱倒在張揚懷裡,張揚有力地撐著她。

  病房裡,沈嘉許昏睡著,眉頭緊鎖,表情很痛苦,夏千初輕撫著他的眉頭,輕喚著他的名字。

  他嘴唇微啟,張合著,像在說話,可惜沒有聲音,他發不出聲來。

  她一刻不離地守著他,給他唱了一夜的《warm Kitty》,他的眉頭漸漸舒緩開來,表情也不再痛苦,他恢復了平靜,卻仍昏睡不醒。

  沈嘉許之前打趣地說他是父母的意外,當他父母第二天趕來時,趴在兒子床邊,輕撫著兒子,痛哭不已,就連父親都落下了眼淚。父母再怎麼是真愛,他們也是愛自己孩子的,孩子是他們的命吶!

  沈嘉許下午醒了,看到自己最愛的親人都在身邊,他笑了。他握著父母的手安慰著:「爸媽,不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沒事兒,過去了。」父母含淚點點頭,可心裡還是很難過。

  「老婆……」沈嘉許顫抖地伸出手,夏千初迎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在呢!在呢!」

  「老婆,別哭,我沒事兒了,謝謝你昨晚給我唱歌,我聽見了,很好聽。」

  夏千初氣不過埋怨了兩句,「你就是個傻瓜!超級大傻瓜!」

  沈嘉許輕撫著她的臉嗯嗯點著頭。

  沈嘉許沒有放棄懲治兇手,更沒讓自己陷入仇恨中。張揚說沈嘉許的心理彈性很強,就是說經歷高度緊張的情境后,還能恢復自如。

  正是因為沈醫生經過的多,看得多,他才有幸習得了這種能力,他說:「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夏千初佩服他有如此開闊的胸襟和情懷。

  沈嘉許就是這樣,看清世間百態,卻仍對這個世界充滿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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