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初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來,她揉著腦袋緩慢撐起身來,劉瓊進來了,溫柔地問:「餓了嗎?我給你做好了小米粥,起來吃點吧!」
「我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回來的。」
「可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醉的不省人事,怎會記得,洗漱好過來喝粥吧!」
夏千初確實餓了,一口乾完了兩碗粥,還啃了一個大饅頭。她安穩地坐著,手指扣著碗歉意地說:「爸媽,對不起。」
千初爸:「初兒,你沒錯,錯的是他,別拿他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我也有錯,是我被愛蒙了眼,為愛義無反顧,失去了理性分析判斷,才會造成這種局面。」
千初媽:「以後呢,咱們一家多留個心眼。還有初兒,以後不要輕易答應一個人。」
「我知道了。」
千初媽:「初兒,還難過嗎?」
「難過肯定是難過的,不過我會起來的,時間會治癒一切的。昨晚哭過後,好很多了。」
昨晚!她記得她和朱易辰在一起,她記得他受傷了。
「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小易辰給我打電話,我們才來接你的。」
「他好像……受傷了?」
「是,被幾個醉酒的流氓打的。對了,他還換了新號碼。」
夏千初緊縮眉頭,咬著大拇指甲想著什麼。
「那他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吧!」夏青峰喝了口粥補充說:「不過他在你們訂婚前打過電話給我,問我你們訂婚如期舉行嗎?我說是,問他怎麼了,他說他確認下,接著就把電話斷了。其他的……就沒了。」
夏千初回卧室收拾好轉身就往外跑,夏青峰拉住女兒,「初兒,你去哪兒?」被女兒昨天那麼一嚇,千初爸媽被弄得精神緊張,生怕女兒做出任何危險的事來。
「我不想不開的,我去找朱易辰,確認一些事。」嗖地跑了。
「她爸,趕緊聯繫朱易辰。」
夏千初仍有朱易辰家的鑰匙,她直接進去了,朱易辰坐沙發上等著她。她坐到朱易辰身旁,盯著她嚴肅地問:「你這傷是不是任飛乾的?」
朱易辰低著頭默不作聲,夏千初靜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坦白的意思,自顧自地說:「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你還知道任飛的事,所以他才出手傷你的對嗎?
「小千……」
夏千初握住朱易辰的手,懇求道:「告訴我好嗎?拜託了。」
朱易辰頓了頓,說出了之前的事。
「小千對不起,我沒告訴你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任飛跟你坦白的,才給你帶來了那麼大的傷害,對不起。」
「你沒有傷害我,如果不是你故意借電話,背下號碼,聯繫白純,我恐怕真萬劫不復了。是你及時救了我,受那麼重的傷救下我,謝謝你!」
「你怎麼這麼傻啊?幹嘛對我那麼好?我說過了,你不欠我什麼,報恩早報完了。」
他輕拍她的肩溫柔地說:「你從來沒有放棄我,我又怎會放棄你?好了傻丫頭,不哭了,哭花了臉真的很醜的。」
「你痛嗎?我幫你上藥可好?」
「不痛,我上過了,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擔心我。我送你回家吧!叔叔阿姨還等你呢。」
「不用送我,有些事我得找任飛最後說清楚。」
朱易辰一臉大寫的擔心,正準備說什麼,夏千初及時說:「放心,我不會亂來的。我到家聯繫你,你好好養傷。」
夏千初和任飛約在了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廳。這兒,他送了她99多玫瑰;這兒,他寫了首情詩朗讀給她聽,曾經多麼浪漫美好,現在已不復存在,連回憶都叫人窒息心痛。
「對不起,我不該欺騙你,我是混蛋。」任飛說著順帶給了自己一巴掌。
「你的確是混蛋,要不再打一巴掌?」
「夏夏……」
「請叫我夏女士或夏主管。」夏千初堅定而又冰冷的語調讓任飛有些難做戲下去,他只好叫回「夏主管。」
「我來,說告訴你我們沒有關係了。你大可去禍害其他女人,瞞著她們你已婚有孩子的事實,然後繼續和她們甜蜜恩愛。放心,我不會揭發你或報復你的,我只想告訴你,請你永遠離開我的生活和我的圈子。」
「我知道,我也沒臉在見你。」
「任飛,溫馨提示下,下次偷腥前先搞定你老婆和孩子再出手,知道嗎?」
任飛一聲長長鼻息,「多謝提醒,不勞您費心。」
「嗯,是呀!你那麼老手,經驗豐富,是我多事了,對不住啊!」
「既然這樣,我們就散了吧!夏主管,保重。」
「再見。」
夏千初在心底早已盤算好,只要你不來打擾我,我就不會把錄音公諸於世的。做人總得有個後手,給自己一條後路吧!
夏千初回到了工作崗位,讓工作充實自己,也希望讓工作麻痹自己,好不去想過去。
某質量項目需要夏千初配合老謝,老謝頭天下班前跟夏千初說第二天一早去接她直接去人家公司,結果老謝把她帶到了寺廟,她汗顏。
老謝他們福建人信佛,初一、十五都會去廟裡燒香,夏千初也跟著燒了柱香。
」老謝,走了吧?」
「不急,我跟慧空大師有事說,你跟他師弟慧圓大師聊會兒,我看你最近狀態不對。」
「那客戶那邊?」
「我跟他改約中午了,嘿嘿……」
「老謝!你真雞賊!」
「去吧!不聊逛逛也好。」
夏千初跟著慧圓大師去了廂房,慧圓大師請她喝茶。夏千初盤腿靜坐著喝茶,慧圓大師全程微笑點頭,沒有說話。
「大師,佛說情嗎?」
「佛曰『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得今生的擦肩而過』,佛又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夏千初似懂非懂,抿嘴微微一笑,至少不能沒有禮貌吧。
「大師,我最近失去了一段感情,我哭過,心痛過,我以為我好了,可夜深人靜時又會心痛起來,我恨那樣的自己,我該怎麼做才能釋懷啊?」
「施主喝茶。」
慧圓大師不慌不忙地給夏千初斟茶,夏千初精神渙散,盯著手裡的茶杯發獃,「啊」的一聲,她猛地丟掉了茶杯,吹著被燙的手,「啊……好燙!痛啊!大師你幹嘛啊?」
「施主,會痛自然就放下了。阿彌陀佛。」
夏千初微啟著唇,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此時的心情是放鬆、是釋懷,還有一些其他的感情,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反正整個世界突然明朗了。
「大師,我……我……」
「施主無須多言,自己體會便是。」
「嗯。」
繼續喝茶,慧圓大師道:「施主命中有一劫,是禍也是福,望施主隨心正確面對。」
「什麼劫?」
慧圓大師微笑著,沒有說話。
「我知道啦!天機不可泄露嘛!」
慧圓大師仍微笑著,「阿彌陀佛。」
「大師,我會遇到真正愛我的人嗎?會結婚嗎?」
慧圓大師還是微笑著,「施主真是耿直之人啊!」
夏千初嘿嘿兩聲低下了頭。
「送你一句詞,『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多謝大師提點,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老謝來找夏千初,他們告別了兩位大師,轉身離開時,她聽到慧圓大師自言自語說:「青衣白袍,阿彌陀佛。」夏千初轉頭疑惑地看著他,大師還是那個微笑。
「夏兒,大師在說什麼?」
「不知道啊!」
夏千初沒有深究,記著大師的話開始了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