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產房外的新手父親們焦急地等待著。
「趙淑琴的家屬是哪位?」
「我是,我是。」
「恭喜你喜得千金,大人和孩子都平安。」
譚金龍同志顫抖的雙手緊握著,他非常激動,臉上止不住的是幸福的笑容。
貌似大多數父親都喜歡女兒,因為自己本來就是由男孩變成男人的,他們這種生物有多討嫌他們心裡最清楚不過了。據說老夏同志得知是千金后,興奮激動地在產房外又蹦又跳的,跟動物園裡的猴兒似的。
「爸爸,穿鞋。」2歲的譚月在爸爸下班回來后遞上了拖鞋。
……
「月月,快來,你最喜歡的果凍。」
「爸爸,我們一起吃吧!」
「你吃,爸爸不愛吃。」
……
「爸爸,我不小心把媽口紅掰斷了,怎麼辦呀?」
「月月別急,咱悄悄扔了,你媽問起,我們咬死說不知道。」
……
「爸爸,我考試得了一百分!」
「我女兒真棒!想要什麼,爸爸給你買。」
「洋娃娃。」
……
「哇……老鷹風箏飛起來了!」
「救命啊!老鷹來抓小雞了!」
「月月快躲起來,爸爸拉著老鷹呢!」
……
「爸,生日快樂!」
「爸,我媽呢?」
「爸,我回來了。」
「爸,我走了。」
「爸,我累了,不想說話,睡了。」
「哎喲……我知道了。爸,你怎麼變得跟我媽一樣啰嗦了?」
每個孩子的成長路上,對於父母的依戀會隨年齡的增長而減少,父母含辛茹苦撫養長大的孩子,到最後都逃避不了被子女嫌棄的事實。
譚月和夏千初在手術室外等待著,她們頭一次體會到時間過得如此之慢,夏千初甚至覺得時間靜止了。焦急的心情和這安靜的空間一點都不搭,周圍越是安靜,心就越慌,難怪手術室外等候的家人常會踱步走來走去。
譚月媽提著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來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你爸怎麼樣了?」
「還在手術呢。」
「哦哦,哎……」
「阿姨好。」
「小初也在啊!麻煩你了!」趙女士著急地又望向手術室大門。
「不麻煩,阿姨,你放心,叔叔一定會沒事的。」
「初姐,今晚實在不好意思了,你先回去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呢!這兒有我和我媽呢。」
是呀!她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她有心等沈嘉許,卻又不知道手術什麼時候結束。譚爸爸八點送進手術室,現在十點了,已經兩個小時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好吧!那我先走了,有消息告訴我。」
「嗯,到家給我信息。」
「阿姨,我走了。您注意身體,叔叔會沒事的。」
夏千初給沈嘉許發信息,『我先回去了,明天下班後會來醫院。蟹寶寶辛苦你了,叔叔還拜託你多關照下。』
在各科團結協作積極配合下,整個手術用了不到5個小時,完成了二尖瓣、主動脈瓣機械瓣置換、左心耳血栓切除及縫閉左心耳手術。
譚金龍從手術室出來后直送進ICU,當夜拔除氣管插管,出血引流少,手術很順利,譚月和趙女士得以鬆了口氣。
沈嘉許來了,跟母女倆說著情況,「先在ICU觀察24小時,若無病狀發生就可轉入普通病房,我想問問你們的意見,是住單間還是普通房,我好跟護士長協調。」
「單間吧!單間清靜,安全,給她爸好好恢復。醫生,大概多久可以出院?」
「這得看您先生的身體恢復情況了,快的話五天,慢的話一周。」
「好好。」
「譚先生在ICU的飲食起居會有專人負責,待他轉入病房后,就得你們負責照顧了。考慮到譚先生的情況,飲食方面須粗細葷素搭配,不可集中食用過多蔬菜或高脂食物,以免影響抗凝效果或增加心臟負擔。精神方面要保持精神愉快、心情舒暢。」
趙女士剛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心情舒緩了,「好好,記下了,謝謝你了醫生,謝謝,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姓沈,有任何疑問問我就好了。」
沈嘉許見譚家連生活用品都打包帶來,就帶她們辦好了住院,確定好了病房,省去了好多麻煩事。
「你們也辛苦了,趕緊回家休息吧!這邊還有我們呢,譚先生轉病房前護士會通知你們的,到時候再過來。」
「啊?真不能進去看望啊?能不能通融通融?」趙女士想見到老譚的心十分迫切。
沈嘉許含笑道:「您的心情我理解,但真不能進的。」
「好了,媽,我們回去吧!休息好等爸出來了我們好好照顧他。」
「嗯嗯,那好吧!」
「謝謝你,沈醫生,那我們先回去了。」
夏千初離家后在單元轉角那兒看到了沈嘉許的車,她揉揉眼想是自己看花了,結果還真是他。
夏千初湊近車窗玻璃望里看,沈嘉許正睡著,他看上去十分疲倦憔悴,她好心疼他。昨天應該是剛結束了一台手術,本以為可以休息了,哪知遇到了譚家人,譚月因自己的關係而信任沈嘉許,點名要他手術,她是他未婚妻的好閨蜜,他又作為醫者,又怎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上。
夏千初心疼地看著他,不忍叫醒他,想他多睡會兒,可車裡睡覺終究不安全,她敲了敲車窗,沈嘉許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看到是夏千初,他心裡暖暖的。
沈嘉許下了車二話不說把夏千初抱在懷裡,緊緊抱著,一句話都不說。
「蟹寶寶,你幹嘛?」
「讓我充會兒電好嗎?」
夏千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幸福的微笑,她也緊緊抱住了他,嗯,很暖。夏千初希望時間靜止,她想多抱他一會兒。沈嘉許鬆開了她,溫柔地輕扶著她翹美的小臉,她的笑仍是他最貪戀的,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小嘴,這兒的「電量」更大。
沈嘉許蒼白的臉上恢復了些血色,精神了些,可夏千初看得還是心疼。
「走吧!送你上班。」
「不用了,我坐車去就好了,你快回家休息吧!」
「我今天休息,夠我睡的了,我先送你去上班,走吧!」
夏千初一路上提心弔膽的,沈嘉許這屬於疲勞駕駛,萬一出事了怎麼辦?她是將死之人,她無所畏懼,可他還有大好的未來,千萬不能出事啊!菩薩保佑啊!
「下班后我來接你。」
「不用了,你乖乖聽話在家等我。」還沒等他開口,她搶先故意說了句玩笑話,實則是想讓他好好休息,「記得做好好吃的等著主子我回來,知道嗎?小螃蟹。」
沈嘉許不禁失笑,點點頭,配合她,「嗻,小螃蟹領旨。」
夏千初滿意地點點頭,「嗯,乖。快回家補覺吧!」
夏千初一天都在忙,時間過得飛快,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樣她就能很快見到沈嘉許了。因為一直在忙,她沒時間給譚月回信息,直到在去沈嘉許家的路上她才給譚月回了電話。
「對不起月月,今天實在太忙了,現在才聯繫你,叔叔沒事吧?」
「手術很成功,他很好。這次多虧了沈醫生,改天請他吃飯好好答謝他。」
「嗯,到時候再說吧!你的首要任務是照顧好你爸,當然,你媽也得留意著。」
「我知道,放心吧!」
沈嘉許仍做了一桌夏千初喜歡的菜,夏千初感動不已,「蟹寶寶,其實你不用每次都照顧我的口味,你也可以做你喜歡的。」
「傻丫頭,我沒關係的,我又不挑食。」
夏千初依偎著沈嘉許坐在沙發上,他們十指相扣,她開口道:「謝謝你救了叔叔,你真偉大。」
「哪有,別這麼誇我。」
「本來就是!你就是很偉大!」夏千初起身補充道:「你知道中國人和外國人的區別是什麼嗎?」
「什麼?」
「Modesty。」
夏千初給劉女士發信息:『今晚住沈醫生家了,不用等我了,鎖門吧!』
『知道了。』
夏千初洗漱好,沈嘉許給她吹乾了發,他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開口問問她,他不懂語言藝術,還是直白問好了,但他還是戰戰兢兢地。
「小初,你……會願意嫁給我嗎?」
夏千初內心有一萬隻草泥馬跑過,這廝不會是認真的吧?可我……不確定。見夏千初半天沒動靜,他有些失落了,他不願給她壓力,他只好說:「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你不用著急回答我,什麼時候好想了再答覆我,我能等。」
夏千初甚是欣慰,他總是那麼貼心,她含笑著回答:「謝謝你!」
夏千初輕輕挑眉,色眯眯地看著他,接著撲倒了他……
沈嘉許的被窩好暖,原來短視頻上說的是真的,男生的被子很暖,夏千初嘻嘻笑起來。
「怎麼了?」
「你的被窩好暖啊!你也好暖!像暖寶寶一樣。」
「嗯,你知道嗎?你的『電量』很足,像充電寶一樣。」
Dr.Shen tips:不要在車裡睡覺,更別開空調睡,擔心一氧化碳中毒導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