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是個充滿疾病、悲傷、希望和絕望、還有死亡的地方,這足以讓人們望而生畏了。可它還有四個更讓人害怕的地方,分別是太平間、手術室、ICU和絕症患者病房。
沈嘉許常在手術室工作,其實手術室並沒那麼恐怖,只是那兒的氣氛不太好,病人心情沉重,醫生嚴肅,病人在和時間賽跑,醫生在和死神較量。沈嘉許今天接了一台心臟搭橋手術,傅宏退後,讓沈嘉許主導。
沈嘉許的專業能力和盡心努力是不可否認的,他能根據病人情況精準地判斷出每台手術的方法,這次也一樣,本台手術採用胸廓內動脈旁路術,傅宏默默在心裡再此肯定了他。
沈嘉許是傅宏的得意門生,沈嘉許聰明能幹、勤奮刻苦、吃苦耐勞、急人所急,想人所想,連傅宏自己都承認沈嘉許是他所教過、帶過的人中最優秀的一個。傅宏曾想把自己三妹的女兒介紹給沈嘉許,結果侄女說不喜歡醫生,加上沈嘉許這小子對女性不太來電,這樁好事愣是沒撮合成。如今這小子居然愛上了他的病人,還在住院部公開宣布他戀愛了,這讓傅宏有些接受不了。
手術結束后沈嘉許去找了傅宏,傅宏開門見山直接問:「你跟夏千初好上了?」
「是的,教授。」
「怎麼會呢?」
「我們相互喜歡就在一起了。」
傅宏嘆氣,「你是準備考副主任的人,你的一切行為都在考核範圍內,我不希望因為你的情感而影響到你的職業發展。」
「我明白教授,我會注意的。」
「你真喜歡她?」
「是,非常喜歡。」
「她的情況你清楚,她並非你最合適的人選,你的路還那麼長,她……」
「可我真的喜歡她!我會守護她,直到她生命的盡頭!」
「你一向理智,怎麼這回就……哎……」
「教授,你放心吧!我不會耽誤工作,我也不會負她!」
傅宏輕嘆一聲拍拍沈嘉許的肩,沈嘉許電話響了,是張揚打來的,「阿直,我剛看見夏千初了,從120上下來,直奔急診了,你要……喂,喂,阿直?靠,掛這麼快!」
夏千初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120會開來市一院,萬一碰到沈嘉許怎麼辦?嗯,應該沒有那麼多萬一,畢竟他很忙,有很多工作處理,此刻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醫生給周瑤做了檢查,並無大礙,精神壓力大加上受了刺激,還磕破了頭就暈了過去,醫生處理好了傷口,護士給她掛了點滴,周瑤休整了下來。
夏千初和葉帆各靠著兩邊的牆壁對峙著。
「喂,渣男,說說吧!你是怎麼騙到那位姐姐的?」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有別老渣男渣男的叫!」
「你難道不是嗎?」
葉帆一個白眼看向別處不說話了,夏千初走近了,「不回答就是默認了!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嘛,不錯不錯,難得難得,我突然好是欣慰啊。」
「夏千初,你說話能不含槍帶棒的嗎?聽著叫人噁心。」
「那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覺得噁心嗎?」
葉帆斜著頭挑了一下眉,「說說看。」
「因為你是噁心的人自然聽了就會犯噁心。」
「多年不見,你這嘴越來越會說了。」
「多謝誇獎。」
「不謝,可這力度還差了點,要不要跟著哥哥學習學習?」葉帆忘了夏千初會揍人了?直勾勾上前做出類似調戲的動作,正是這個時候沈嘉許和張揚來了,沈嘉許急忙上前,不料夏千初速度更快,「力度是吧!你看看我這力度行嗎?」話畢,夏千初掰彎葉帆調戲的右手腕,左手在葉帆腰部狠狠一擊,抬起右腿狠狠往葉帆右腿膝蓋腕處一踢,葉帆立刻就跪了,抬手就給了後腦勺一掌,整套動作一氣呵成,「你TMD的真是渣到家了!老天怎麼不一道雷劈死你啊?」
沈嘉許和張揚愣住了,獃獃看著眼前的一幕,張揚湊到沈嘉許耳邊說:「阿直,你性命攸關啊!」
「初姐,住手!算了!」
夏千初鬆手時故意用力,葉帆磕到了牆上,幸好沒流血。夏千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嚷嚷著:「他把你害成這樣了,你還護著他!你有點出息行嗎?」
「初姐,我就這點出息,你讓他走,我不想看見他。」
「夏千初聽見了吧?是周瑤讓我走的,你可別攔著,再見!再也不見!」葉帆嗖的一下逃跑了。周瑤抱著夏千初大哭起來,「初姐,你也給我一嘴巴吧!打醒我!」
「我可不敢打你,你會記仇,非恨死我不可。」
「初姐……」
渣男就像毒品,讓你又愛又恨,難以戒掉……
沈嘉許和張揚問候了夏千初和周瑤,周瑤情緒低落,點點頭躺下閉目養神了,夏千初有點尷尬,心想沈嘉許該不會看見了吧?完了,她在他心中美好的小女人形象怕是毀了,她抱著最後一絲僥倖心理問:「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沈嘉許還沒來得及開口,被張揚搶了先,「來了一會兒了,都看見了。」張揚說著豎起了大拇指,「夏小姐好功夫啊!」夏千初苦笑著,別彆扭扭的。
「小初,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沈嘉許的聲音依舊那麼好聽。
「我沒事,剛剛我是正當防衛,才出手的。我……哎呀……」夏千初可憐巴巴地解釋道,生怕沈嘉許誤會她。
沈嘉許輕輕捏了捏夏千初的臉笑道:「傻小初,我理解,壞男人確實該打。」
沈嘉許和張揚還有工作就先告辭了,夏千初陪著周瑤,「你睡了沒有?」
「沒有。」
「你打算怎麼辦?」
「我說我清醒了你信嗎?」
「信!」
周瑤打完點滴說要回家,夏千初不放心,硬是要送周瑤回家,周瑤扭不過她,那就送吧。一路上氣氛挺尷尬的,她們都沒說話,夏千初只覺空氣凝重,讓人喘不過氣來,便開大了窗戶讓新鮮空氣吹進來,以求心理安慰。
周瑤回了自己家,她和葉帆那所謂的「家」就這麼散了,周瑤還得面臨最後一關,就是回到那個「家」收拾好她的東西離開,然後聯繫房東退租。回到傷心處,曾經的一切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場景浮現眼前,酸甜苦辣、悲歡喜樂,到最後皆化作泡影,再也回不去,再也不想回去了。
夏千初很慶幸沈嘉許沒在她說完周瑤和葉帆的事後再多問,他只關心夏千初,「沒想到你還學過功夫啊!」
「嗯,小時候身體不太好,我爸又是給我報名學游泳,又是報名學武術的,說是可以強身健體,還能保護自己,我自己也不討厭就學了。我游泳游得很好,武術就只學了表皮,夠打流氓,多的就不會了。」
「你小時候怎麼了?」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聽我媽說我生下來不久后醫生就下了病危通知書,我媽差點沒急死過去,後面搶救回來了,又有黃疸,在什麼病房一直住到黃疸全退了。我媽沒有**,我的抵抗力就特別差,我的幼兒時期沒少住院。後面長大了,漸漸有了抵抗力,身體才有所好轉。」
沈嘉許沉默不語,夏千初突然反應過來問:「我的心臟……會不會從小就不好?只是之前一直沒出問題,後面就……」
「原因有很多。」
「啊……看來我真不是什麼好胚子。」夏千初難過地垂下了頭。
「別怕!你現在有我!我會照顧你的!」沈嘉許堅定地眼神、堅定地語氣讓夏千初緊鎖的眉舒張開來,就像吃了顆救心丸,心裡莫名地踏實、舒暢。
「女孩子會點自衛的功夫確實重要。我記得我讀初中時,我同桌被男生欺負了就只會哭。我還問過班主任和我爸,學校為什麼不開設武術課程,讓女生學會自衛的招數,結果他們告訴我這事太大了,他們管不了。」沈嘉許撲哧笑了。
夏千初聽著心裡怪怪的,據說男生都喜歡過自己的同桌,沈嘉許這也太明顯了吧!他還為同桌去問過老師和家長為什麼不開設武術課的事,看來他曾春心萌動過呀!
「你喜歡你同桌啊?」
「沒有,只是看不慣她被男生欺負。我也是男生,他們為什麼和我不一樣呢!」
夏千初眯著眼,好是無奈無語,心裡說著:「沈大博士,你智商那麼高,跳級讀書耶,他們能和你一樣嗎?你們get的點都不一樣耶!」夏千初不想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了,眨眨眼笑著誇了誇沈嘉許,「原來我的蟹寶寶從小就有正義感,確實是好男孩,我喜歡,嘻嘻……」
沈嘉許握住夏千初的手溫柔地說:「小初,你現在有我,就不要太難為自己了。我雖不會專業功夫,可男人們那套瞎打的功夫我還是會的,以後讓我來保護你吧!」
夏千初感動地抱住了沈嘉許,原來被保護、被照顧的感覺真好,再也不用孤軍奮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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