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彼岸花開
「皇後娘娘,蕭華大人說陛下剛接到了廣陵王殿下的死訊,廣陵王在清風谷中遇山崩落石傷重而亡。」若雪將剛聽來的消息附在皇后耳畔輕聲的說道。
「當真?」
「千真萬確,陛下也沒多少反應,只是關關心著一同回朝的柯酆新王是否安好,得知新王安好無虞便什麼都沒說了,娘娘,昨日的飛鴿傳書您還不信,現在都已經將死訊報到了陛下那去,不日屍身就要送回了京。」若雪含著笑在她耳畔低語。
「死得好,死了便好,你去安排將那些人斬草除根,絕不能留活口!」皇后這幾日一直懸著心此刻才終於卸下,昨日的飛鴿傳書她原還覺著不安,現今他的死訊已經報到陛下那去,那想必就是千真萬確了。
她坐在尊貴的鳳位上,望著殿外的艷陽天,放聲的大笑了起來,這種心滿意足的得意讓她身心舒暢,疲憊與不安隨風而逝。
這燥熱的夏日真是煩悶的很,白日里都不敢出門,站在烈陽太過炙熱的懷抱下,沒過一會就大汗淋漓的。
沒有現代化裝備的夏日真是難捱的很,手搖扇能搖的自己手廢不止還越來越熱,這還不算慘的,慘的是不管天再熱還是要穿著得體,雖是輕紗薄衫,可從上到下罩的個嚴實,微微出汗薄紗就會貼在身上,難受的緊。
不管在房中如何小心翼翼的緊閉門窗,如何的熏各種驅蚊草,蚊子總能從各個地方突破,隔著薄紗吸的個飽餐一頓。
這天氣本就讓人煩躁,聽著蚊子從各個角度飛過的嗡嗡聲還有窗外的起勁的蟬鳴聲,吵得她更加的煩躁,拿著毛筆在宣紙上亂塗鴉寫著渣男的名字,寫的是歪歪扭扭不堪入目,她的神經就像一根弦繃緊了一碰就斷的那種。
「小姐,這是廚房送來的冰鎮酸梅湯,還涼得很,小姐吃了可以消消暑。」青玉端著一小碗酸梅湯置於書案上。
這裡冰塊也是個稀罕物,就連尚書府都只有一小點的冰塊用來製作吃食,更別說用冰塊拿納涼了,所以一碗冰鎮的果汁可算得上夏日裡最貴重的消暑聖品。
在這裡懷念著以前在尋常不過的一切,也不要說空調了,哪怕給個老舊吱吱嘎嘎的破電扇也是好的,以前一打開冰箱什麼冰塊冰棍的,有時候貪嘴一日吃個好幾支冰棍,凍得嘴唇直哆嗦還嫌不夠消暑,如今啥都沒有,這夏日真是難熬的很。
這日頭正盛的,李柔卻在最曬的時辰頂著個大太陽來到她的院中,伸出的手遲疑了片刻還是敲響了她的門。
「莜兒,在嗎?」
「在!」她一聽見李柔那獨特柔和的聲線,急忙放下毛筆,將寫著他名字的宣紙揉成了團藏於案下。
「你們先下去吧,我和王妃有事要談。」
「是。」
「大嫂,這是怎麼了?這外面太陽曬得厲害,怎麼此刻前來?」鄭莜然笑著她身側,拉著她入座,望著李柔透亮的眸子,可李柔卻刻意避過頭去避開和她的眼神接觸。
「這不是有些想你了嘛,正巧仁修在在午休就來瞧瞧你。」
「那小傢伙當真是可愛的緊呢,可千萬不要像大哥那般成日黑著個臉,要像大嫂才好。」鄭莜然一想到那小傢伙眼眸中儘是愛意。
可李柔卻只是尷尬的一笑,頻頻轉動的雙眸似乎有話要說,這一顰一笑的都被她看的真切。
「大嫂,這次來是有話要說吧,我們都是自己人,有話不妨直說。」
「莜兒,這…馬上就是你的生辰,我不知道該送什麼才好。」李柔相說的話都到了嘴邊,可還是一溜嘴的又扯到了別處去。
「大嫂,我才不過生辰呢,過了豈不是又老了一歲,不用給我慶祝也不用賀禮,我要永遠當自己二八年華。」她逗笑道,其實這才不是她真正的生辰過不過的也自然也就無所謂。
「你都嫁為人婦了怎麼還像個小女孩般的模樣,哪有人會一直固定著年歲的,時間在走,歲月也不饒人啊。」李柔感慨道。
「大嫂正值青春年華的,何必有所感慨,人生得意須盡歡嘛。」
「已是歲月無情的蹉跎,又何來青春年華。」李柔垂著眸輕念道。
「大嫂,你可真是有心事也瞞不住的,這憂愁都寫滿了臉,究竟出了何事?」這李柔的演技拙劣的很,平日里怕是也從不撒謊演戲的那一型。
「莜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李柔低著頭話明明就在喉嚨口,卻遮遮掩掩的不肯露頭。
「不會要趕我走吧?」能讓她這樣的看來是大事,那就只能她自己來猜測了。
「不是!」李柔想都未想的一口否認。
「那出了什麼事?」鄭莜然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還有什麼大事能讓她如此難開口。
「莜兒,王爺他…」
「不是說他還要幾日才回了嗎?不會是已經回來了嗎?」
「不是,王爺…」李柔這吞吞吐吐的沒把她急死,這被吊著胃口又等不到下文的滋味真是恨不得敲開她的嘴聽個全話。
「大嫂你倒是說呀,我要急死了。」鄭莜然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的望著李柔。
「王爺…他被落石…擊中薨了…」李柔最後幾個字是用蚊子音般的音量說出了口。
「什麼?他紅了?為什麼要紅了?」鄭莜然這到關鍵時刻耳朵犯起了二,不解的懷疑起自己這耳聾耳背的耳朵。
「是薨了。」李柔又用蚊子音尷尬著重複了一遍。
「哄了?洪了?薨了!」鄭莜然順著這個音念叨著,這才反應過來是薨了的薨。
「不可能的,他都快要回城了,怎麼會薨了呢,一定是我耳朵出錯了。」鄭莜然自言自語的搖著頭否認道。
「莜兒,此事千真萬確,陛下收到了急報,你哥哥不敢和你說,怕他自己言語不當才讓我前來告訴你,莜兒,想哭就哭出來吧。」
「怎麼可能呢,他說過要活著回來的!」這淚瞬間奪眶而出,她扯著嗓子大聲的否認自我欺騙。
「莜兒。」李柔也心疼的流出了一行熱淚,將她摟入懷中,讓她倚著好好的哭一場。
「他在哪?我不相信,我不會相信的,我要去找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他一定不會死的。」鄭莜然掙扎出了她的懷問道。
「說是在日夜兼程運回朝了,這兩日就該到了。」
「我不信!我不…相信!他…」話音未落她就情緒激動的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