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寶應寺
可才剛走了一半就啪啪的打臉了,鄭莜然爬的是上氣不接下氣,彎著腰停留在原地,大口喘著粗氣,腿肚子都在不自覺的發顫,望著向下狹長的階梯,再向上望那愈發陡峭的階梯,這卡在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
「小姐,你沒事吧。」青玉和白露倒是絲毫不顯疲態。
鄭莜然擺了擺手,恨不得不顧及禮儀與世俗眼光,一屁股坐在地上多好。
可奈何這樣傳出去不僅丟自己的臉,還丟鄭家的臉面,只能硬撐著半彎著腰休息片刻。
「建這廟的人是不嫌累么,鑿石階不累么,建山腳下不香嘛。」鄭莜然喘著粗氣抱怨道。
「小姐,建山頂上才可以離佛祖更近些啊。」
「是啊,小姐,山頂上空氣怡人,眺望著整個常寧城,光是來郊遊賞景也是極好的。」
「我可不想爬的這麼累光是來賞景,要是沒有目的我才不來爬,罷了,接著爬吧。」鄭莜然索性不再去望著這條長長的階梯,把每一個台階就當成最後一個來攀爬。
……
另一頭的王奕凌端坐在桌案前撫著他心愛的琴,白皙纖細的手指彷彿自己有生命般在琴弦中輕舞,一曲悠揚婉轉的旋律,似潺潺流淌的溪水般輕柔,卻又似奔騰入海的激流般壯闊。
連日來被那些無解的答案折磨著,琴聲中也透著淡淡的憂愁之音。
「王爺…」閔哲推開門尷尬的打斷了王奕凌的興緻。
王奕凌停下了手,抬起頭靜靜地望著閔哲。
「王爺,我們安排在鄭府外的探子剛才來稟告,王妃剛才帶著兩個婢女出了府,一路尾隨至寶應山,好像要去寶應寺。」
「寶應寺?以前也沒瞧見她信奉這些,怎麼突然就想到會去寶應寺。」王奕凌輕聲不解道。
「或許王妃有事所求吧。」
「備車。」
王奕凌倒是有些好奇她究竟會去求什麼,這些日子因為趙雪的阻攔也一直未見過她,越是見不著,卻總是惦念。
「小姐快了,加油!」青玉和白露倆丫頭輕鬆的在她身側打氣,毫無倦意。
哪像她,雖然靈魂是二十好幾的人,但身子是鄭莜然的,也就和她倆差不多年歲,怎麼就差這麼多呢,青玉和白露恨不得可以一步幾階,都不帶喘氣的輕鬆爬山,而她就像要了她老命一般,腿酸疼不已,不顧形象的大口喘著粗氣。
貼身的衣物都被汗水浸濕,在這種冰天雪地的鬼天氣里,雖然有陽光,可終究是初升的朝陽並不溫暖,她竟然能爬的全身是汗,涼風一吹反而舒適的很,果然這就是平常一個是幹活運動,一個是成天躺著的區別。
終於走上了最後一階台階,明晃晃的黃色院牆已近在咫尺,可是鄭莜然已經幾近虛脫,倚靠著白露渾身虛軟無力,站在階梯的一邊稍事休整。
「小姐,你不要緊吧。」青玉擔憂的問道。
「沒事,沒事,就是有些累。」鄭莜然氣喘著說道。「走吧,我這樣夠虔誠了吧。」調整了下自己的氣息,腿還軟的很,被白露和青玉攙扶著慢慢的走近。
腿就像踩在軟綿綿的棉花糖上,一點都使不上力。
慢悠悠的用龜速走進這看著並不大的寺院,周圍的人來來往往,看來這裡的香火確實是旺盛,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虔誠,懷揣著不同的願望祈求,在大雄寶殿前舉著燃起的清香對著四方恭恭敬敬的敬拜。
鄭莜然也依葫蘆畫瓢的,跟著眾人點燃了香,恭敬的對著四方俯身敬拜,然後把燃燒著的香插進香爐中,這麼多的香火一起燃燒,嗆的她別過頭硬是忍住了喉嚨里做癢的感覺。
隨後偷學著旁邊的香客一般,象徵性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走進這威嚴壯觀的大雄寶殿。
香客們輪番在每個佛像前虔誠的跪拜,鄭莜然這腿也是尷尬的很,雖有心卻無力,要真一個個跪下去,估摸著這段時間可能要留在山頂欣賞大好風景了。
只得想個折中的法子,在每個佛像前合十鞠躬,誠心的祈禱著心中所念。
「小姐,那裡就是求籤的地方。」
順著白露所指,鄭莜然這才發現在大雄寶殿的後殿一角人頭攢動,人們排隊拿著簽文站在一個古樸的桌案前,桌案后坐了個一臉慈祥的老僧人,耐心的給善信解簽。
而旁邊的佛像前放著一溜十幾個簽筒,三個蒲團都被求籤的人給佔滿。
「這麼多人?」鄭莜然看著這一溜長長的隊伍,喜的是看來這裡確實遠近聞名,愁的是這要排到啥時候啊,要是排了大半天來一句沒緣不看,那這暴脾氣還不得掀了那桌案。
「小姐先去求個簽吧。」
青玉將簽筒遞給她,她站在求籤的人身後,耐心的等著余位,順便觀察著香客們是如何求籤的,畢竟這裡還是第一次來,不要不懂而壞了規矩反而不好。
只見香客們跪在蒲團上,手緊緊抓著簽筒,閉上眼睛嘴唇輕動,輕聲默念著自己的所求,直到刻著數字的竹籤從簽筒中落出。
輪到鄭莜然,也照樣依葫蘆畫瓢,跟著前一個香客的模樣輕念著所求,輕搖著手中的竹筒,一隻褐色的竹籤從抖動的簽筒中應聲落下。
白露急忙上前撿起竹籤,青玉攙扶著她起身,接過這樸實無華的竹籤,竹籤上只深深刻著一個「壹拾肆」的字樣,這個數字讓她反感的很,也就從心裡私自認定了這定是下下籤,心情瞬間就低落而下。
她求問的是如何才能回到來時之地,結果求了個14,諧音不是要死嘛,是不是就說明要死才能回去?或者說要死也回不去?
就算要死也定要個說法,鄭莜然老老實實的排在隊伍的末端,好奇的踮起腳尖探著腦袋遠遠看著隊伍最前面的人是如何解簽的。
可是遠遠的望的並不真切,那個僧人接過那些人的竹籤,不知道說了什麼,一部分人很快就垂頭喪氣的離開,小一部分幸運的人被單獨請到后室,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有緣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