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水落石出
鄭莜然忙活了一晚后實在也是疲累不堪,天都已經擦亮,告別聞娘子后拉著王奕凌回到了暫住的茅草屋裡,倚靠著他烤著火短暫的養精蓄銳。
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一個又一個亂七八糟沒頭沒尾的夢境,也不知睡了多久,隱隱就覺著渾身酸疼的。
王奕凌也小憩了片刻,聽到外面一下子喧鬧了起來,睜開眼就瞧見村民們都掛著笑向村口跑去。
可此刻鄭莜然仍舊在夢境里沉淪,嘴角還掛著一行半乾的哈喇子。
王奕凌並未吵醒她,輕輕將她的腦袋從肩上移開讓她倚靠著身後的土牆,自己躡手躡腳的站起身出去查看,正巧王奕凡也聽見了動靜走向村口。
陛下派了一個御醫和幾個小醫工帶著一箱子常用藥,都用手巾掩著面匆匆進村,村民們好奇欣喜地圍繞上來。
「微臣孟少曦給廣陵王、永王殿下問安。」御醫瞧見了王奕凌和王奕凡急忙俯身行禮。
「免禮。」
王奕凌將村中大致的情形和孟御醫說了一遍,隨後御醫就由村長領著一起去給發病的村民醫治。
王奕凡究竟還是個大男孩一般,覺著無聊還一直餓的前胸貼後背的,也沒了興緻,自己回茅草屋繼續休息。
「莜兒,醒醒了。」王奕凌回到茅草屋中輕輕推了推鄭莜然。
鄭莜然正夢到在雪山一片空白的世界里,一個人在懸崖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正在夢裡罵街焦躁著,卻突然被王奕凌的叫喊聲喊了回來,結束了那場荒唐可怕的夢境。
睡眼惺忪的半眯著眼看著模糊的王奕凌。
「陛下派的御醫來了,我們應該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哦。」
雖然是噩夢但是沒有睡飽還是有些起床氣,有氣無力的耷拉著腦袋。
王奕凌伸出手擦拭她嘴角的口水。
鄭莜然羞的急忙推開他的手,自己別過頭去拿手將口水印擦去。
「怎麼,你什麼模樣我都見過了,現在還知道怕羞了啊。」王奕凌笑著打趣道。
「哼,我這是太累了才…這樣。」
「好了,不和你逗著玩了,等御醫診治都無礙后,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嗯。」鄭莜然站起身伸了伸懶腰,小睡了一會精神好多了,眼睛也不再酸澀,上下眼皮也終於能保持友好和諧的距離。
不知不覺的以為只是小憩了一會,沒想到睡了許久,已經日上三竿,陽光照耀著大地,地上一部分的積雪也已化成了水。
鄭莜然回到村口的大篝火旁,看著村民們忙忙碌碌的勞作,等待御醫的診治結果,今晚甚至明晚能否回去就看御醫的診治了,要是再留在這裡幾晚,怕是沒傳染上瘟疫,自己先要受寒生病。
心裡還記掛著聞家娘子和那個可愛的初生嬰兒,可是又擔心貿然前往會打擾她們的休息。
「你在想什麼呢?一直不說話。」王奕凌坐在她身側一直望著她獃滯無神的眼眸。
「沒什麼,我在想聞家娘子和孩子還好不好。」鄭莜然轉過頭痴痴的望著熊熊燃燒的篝火。
「難道不該擔心你自己也憔悴的很嗎?」
「我不過就是有些累,年紀大了熬不動夜了,以前熬夜都不算個事,現在熬夜就虛得很,等到回去后休息休息就好了。」鄭莜然下意識的伸出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憔悴的容顏。
「一會讓御醫也給你瞧瞧。」王奕凌冷冷的說道。
鄭莜然猛地回過頭,驚慌的連忙擺手道。「我又沒有生病,我不需要看大夫,我不要喝葯。」
現在一聽見看大夫,就聯想到自己曾喝過的一碗碗苦澀難喝的中藥,都害怕了,雖然皇后最後放過她不給她送葯了,可是光用想的就苦的想打顫。
「不行,沒生病也要看大夫。」王奕凌陰著臉一口否決。
「為什麼!我又沒有不舒服!」鄭莜然抗議道。「就不…看…」
兩人爭論不休時,孟御醫已給發病的村民診完了脈,也去看了看那口水井,便匆匆回來將初診結果告知。
「見過廣陵王和王妃。」孟御醫站在她們身後打斷了她們無趣的談話。「微臣已給患病的村民初步診了脈,脈相虛滑無力,皮膚瘙癢紅腫,嚴重的反胃噁心…」
「結論是什麼?是不是瘟疫?」王奕凌不想聽太多,急忙打斷他的敘述。
「回王爺,並不像是瘟疫,像是內虛外邪引起的,應該和王妃的推斷一般是水源引起的。」
「那是,也不瞧瞧我多聰明。」鄭莜然得意的拍了拍胸脯。
王奕凌回過頭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只能收回自己得意的氣焰。
「這青溪山難道有什麼污染水源的東西?」王奕凌自言自語道。
「山裡能有什麼,不就是樹、土、動物,還有的有礦脈。」鄭莜然喃喃念叨著,突然靈光一閃,興奮的大聲喊了出來。「對了,礦脈!」
「礦脈?」王奕凌不解道。
「對啊,金屬礦脈!水從地下流過礦脈然後就攜帶著金屬分子繼續下流,應該劑量不大,人們長時間一點點的喝金屬堆積在身體中,從而金屬中毒是不是?」鄭莜然激動的兩眼放光盯著孟御醫。
「那有可能正是如此。」孟御醫模稜兩可的回答。「不知王妃可有解救的良方?」一個專業大夫竟然問起自己,連中藥只知道幾個名字的人,她哪裡會知道解救辦法。
只能尷尬的微微搖了搖頭。
「孟御醫,麻煩先給王妃也把脈瞧瞧,本王瞧她臉色不是很好。」王奕凌抓起她的胳膊撩起她的衣袖。
「王爺,孟御醫很忙的,不用麻煩了。」鄭莜然試圖掙脫,可每用力一次王奕凌施的力就愈發的大。
「無妨,微臣這就給王妃診脈。」
王奕凌將鄭莜然的手遞給孟御醫,條件有限也不用什麼脈枕了,直接診脈。
她們都緊盯著孟御醫,試圖從他臉上的表情是否能看出些蛛絲馬跡,可手巾半遮面的,眉眼間也平靜的很沒有一絲皺褶的痕迹。
「回王爺,王妃並無大礙,只是有些體虛,多養養注意休息一切無虞。」
鄭莜然這才鬆了一口氣,要是有啥不好豈不是又要當個藥罐子。
「有勞御醫,還煩請御醫給這些災民醫治。」
「是,微臣告退。」
鄭莜然坐下身好奇的把著自己手腕上的脈,摸了好幾個位置才隱約摸到了跳動的感覺,那些個大夫究竟是如何能把脈的,還真是厲害的很,腦中突然又萌發出一個新的想法,自己應該在這裡多學學以後沒有流傳的手藝,那豈不是回去了后就會很厲害,也不用上班了,直接開個大正朝紀念品店。
「你怎麼就想到是礦脈引起的?」
「山裡的地下有污染水的東西,那你說除了礦脈還有什麼,只是我不是學醫的也沒有手機問度娘,不然早就知道解決辦法了。」
「度娘?手機?」王奕凌怎麼一點也不能明白鄭莜然這些字拼起來的意思。
「沒什麼,度娘就是知道很多很多事情的人,是位…老婆子,姓杜所以喊她度娘。手機就是,找度娘必須手裡…拿著雞去求解,因為度娘愛吃雞。」鄭莜然這扯謊的水平真是越來越好了,這個解釋把自己成功逗笑了,一個人癲狂般捂著嘴狂笑不止。
王奕凌不安的摸了摸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燒,也不知究竟什麼事引得她如此狂笑。「也沒發燒啊,那你傻笑什麼?」
「沒…沒…什麼,笑一笑…十年少,我…要多活幾年。」鄭莜然笑道。
王奕凌也並不想再理會,讓她一個人在旁邊樂著。
臨近傍晚這才有了個初步的結果,村民的發病和死亡並不是瘟疫,孟御醫和醫工繼續留下來診治,王奕凡早就想早點離了村子,馬車一到立馬帶著家丁連告別也不說一句,一溜煙跑的賊快。
鄭莜然還是牽挂著聞家娘子,這馬上要離開村子,還是在臨走前再去瞧了瞧她和孩子,在門口就瞧見老婆子在照顧她們,她們母子太累了還在休息,鄭莜然也並未打擾,和老婆子微笑著點頭示意后安心的隨著王奕凌踏上馬車,回到恍若天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