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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龍泉池後續

  馬車在王府前剛停穩,王奕凌就迫不及待的抱起鄭莜然下了馬車,一路不停的喚著她的名字,可鄭莜然此刻已陷入到了沒有痛苦感的沉睡中。

  「王爺,這是怎麼了?」何管家正在前院監督著小廝們洒掃,遠遠就瞧見王奕凌一臉焦急抱著昏迷的鄭莜然。

  「去請大夫!快!」「你們給我讓開!」王奕凌情急的咆哮道。

  小廝們驚嚇的停下手中的活計立馬散開給王奕凌讓路。

  「小姐,你醒醒啊。」白露一直跟在王奕凌的身側,流著淚不停的呼喚著鄭莜然。

  「白露,你去趟鄭府去稟告,讓鄭夫人速來。」王奕凌猶豫再三覺著還是必須要通知鄭府,畢竟今日之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常寧,萬一她家人知曉了卻覺著是王奕凌故意隱瞞反而不悅。

  王奕凌一路喘著粗氣,胳膊酸疼的咬著牙硬扛著,平日里覺得這條路明明很近很好走,今日卻彷彿變成了特別遙長,特別難行。總算將鄭莜然抱回了玲瓏閣,王奕凌一腳踹開鄭莜然關著的屋門,跨過門檻將她放在床榻上。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王奕凌踹門的動靜把在側屋的青玉嚇了一跳,探出頭一看就瞧著王奕凌抱著鄭莜然走了進去。

  不安的跟進了屋就瞧著鄭莜然這副模樣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這是怎麼了,出門還是好好的啊。」青玉跪在床榻側邊帶著哭腔的喚著。

  王奕凌坐在床榻邊,給她蓋上了被子,整理了下她鬢邊散亂的髮絲。

  「青玉,你先下去守著門,大夫來了立馬通傳,我有事和王妃說。」王奕凌緩了緩神,平復了下自己躁動不安的心。

  「可是…」青玉不想出去想著如何反駁王奕凌,可瞧著王奕凌陰沉可怕的臉,心裡直發怵。「是。」

  青玉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鄭莜然,依依不捨的走出屋,關上門坐在門口摸著眼淚。

  王奕凌輕柔的撫著她的臉,原本總對他罵罵咧咧愛和他置氣的她,此刻卻如此安靜的躺著,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他眼前,從一開始的誤解爭吵,再到歸寧的一家人其樂融融,再到前些日子的慪氣,這些往事明明沒有隔著太遠的時日,想起時卻覺著似乎已過了好幾個年頭般帶著懷舊感。

  「或許是我錯了,我不該只是利用你,卻沒在意過你的想法,醒醒好不好?」王奕凌坐在她身側輕聲細語說道。

  可鄭莜然沒有醒轉的跡象,絲毫沒有反應。

  「王爺,御醫來了。」

  王奕凌立馬坐起身,「快請。」

  「臣聞…」御醫帶著醫工正要俯身行禮。

  「不要拘禮!快給王妃瞧瞧!」王奕凌打斷了御醫的請安,催促著先診脈。

  王奕凌站起身一直站在鄭莜然的床頭,親眼看著御醫診脈、檢查著額頭的傷口。

  「怎麼樣?有沒有事!」王奕凌呱噪的在旁不斷詢問。

  「回王爺,王妃脈象虛滑無力,氣血虧空厲害,但並未傷及肺腑,需細心調理靜養,只是王妃額頭的傷口並不好說。」御醫的前半段話給了眾人滿滿的希望,卻在後面的那句話中,那滿滿的希望怕是會變成絕望。

  「什麼意思?」王奕凌眉頭微皺,垂眸看著御醫。

  「臣聽聞王妃之前一次意外患了失魂症,而此次傷在了頭部,看著傷口雖不厲害,但王妃的失魂症會不會受其影響還得等王妃蘇醒才知。」

  「那豈不是小姐會想起以前的事?」青玉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御醫,你的意思是說王妃會記得以前的事?」王奕凌聽見青玉這一番話,情急的追問御醫。

  「可能會記得前事也記得失魂後事,也有可能只記得前事,或許還是和從前一樣,這個就不好說了,恕臣才疏學淺無能為力。」

  「那有勞御醫去開藥。」

  「是。」聞御醫寫下一副藥方交給王奕凌,便退了下去。

  何管家早早就帶著陸大夫一路緊趕慢趕的回到了府里,卻瞧見了宮裡安排的御醫,只得帶著陸大夫在偏廳稍作休息,確認御醫走遠后這才帶著陸大夫走進屋內。

  「王爺,陸大夫請來了。」

  陸大夫是王奕凌相信之人,王奕凌便把剛才御醫說的大致上和陸大夫講了一遍,陸大夫給鄭莜然又診了一次脈。

  「王爺,王妃的情形確實和御醫說的一致,至於失魂症一事,本就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說不定王妃並不會因為此次受傷而想起往昔,失魂症之人有一部分人是可以突然想起自己忘記的往事,但也一部分人一輩子都不會記起,至於王妃失魂症會不會受到影響,只能等王妃蘇醒再看,現在擔憂為時尚早。」

  「那麻煩陸大夫看下御醫開的方子可有不妥?」王奕凌將手中的方子遞給陸大夫。

  陸大夫接過後仔仔細細瞧了兩遍,將方子遞還給王奕凌。

  「回王爺,這葯補身益氣、滋陰補元,並無不妥。」

  「有勞陸大夫了,青玉你和陸大夫一起去藥房抓藥給王妃煎了。」

  「是。」

  王奕凌背著手在鄭莜然的床邊不安的來回踱步,她要是醒來忘記了不該忘的、記起了不該記的,該如何是好?

  「莜兒。」趙雪還未踏進屋就帶著哭腔不斷的喚著鄭莜然。

  王奕凌轉過身就瞧見白露攙扶著趙雪和鄭宇寧一同走了進來。

  遠遠的就瞧見鄭莜然一動不動的躺在,額頭的傷口還未來得及處理,乾涸的血跡看著觸目驚心。

  趙雪瞧見鄭莜然這副模樣,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鄭宇寧急忙攙扶住激動的趙雪,把她攙扶到鄭莜然的床邊。

  「莜兒,你這是怎麼了?我的莜兒啊!」趙雪此刻已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端莊大方之態,流著淚大聲呼喊著鄭莜然,這就是一個母親感到最絕望最黑暗的時刻了,在這種痛苦面前,什麼平時時刻在意儀態全都靠邊站。

  鄭宇寧來的路上聽白露講的隻言片語,僅僅知道鄭莜然受傷,卻沒想到鄭莜然會像如今這個半死不活的模樣,看著妹妹昏迷不醒,母親哭的要背過氣去,他心裡的火焰愈發高漲,他鬆開扶著趙雪的手,緊緊握緊拳頭,站起身對著王奕凌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王奕凌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拳頭打的一個踉蹌往後栽去。

  所有人對這一幕看的是目瞪口呆,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宇寧!你做什麼!」趙雪摸了摸眼淚怒斥著鄭宇寧。

  這打了皇子,雖然是個不得寵的皇子,可陛下如果知曉要追究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們把莜兒交給你,你就是這麼護著她的?她為了不讓我們擔心,護著你陪你演那可笑拙劣的戲,整個常寧誰不知道你廣陵王沉迷酒色,莜兒她終日究竟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鄭宇寧索性和王奕凌撕破了臉皮。

  王奕凌並未言語,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角溢出些許的一抹鮮紅。

  「宇寧!」趙雪站起身拉住鄭宇寧,生怕他再繼續過激。

  「廣陵王,宇寧也是在乎妹妹,既然王爺不疼惜莜兒,我們這就帶莜兒回家。」

  「不行!莜兒是我的妻子必須留在這裡!誰都不能帶她走!」王奕凌站起身怒吼道。

  「你們吵死了!」鄭莜然迷迷糊糊間就聽見爭吵聲,吵得讓人心煩,可是似乎越吵越激烈了,雙方膠著著,她睜開眼就瞧著哥哥和王奕凌劍拔弩張,一言不合馬上就要動手的感覺。

  「莜兒,你醒了啊?疼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趙雪瞧見鄭莜然蘇醒一顆心懸著的心終於安定了些。

  「莜兒你還記得她們是誰嗎?記得我是誰嗎?」王奕凌上前急迫的詢問著。

  「莜兒,母親帶你回家好不好?」

  「小姐,還疼嗎?」

  一堆人圍著自己嘰嘰喳喳的,鄭莜然原本就頭暈反胃的很,小肚子也一直隱隱作痛,吵的她是心煩意亂,煩躁的就想咆哮,她撐起身子半坐了起來。

  「我夠疼了不要再吵了!要吵出去吵!吵夠了再來。」鄭莜然一個問題都不想回答,只得讓他們一個個都閉嘴。

  「好好好,莜兒,我們不吵了,不要激動。」趙雪急忙安撫到。

  白露遞給鄭莜然一個軟枕,讓她倚靠著可以舒服些。

  整個房間一下子就安靜多了,剛才還是鬧哄哄的菜市場,現在就像城管來了一般,安靜的讓她終於舒服些了。

  「母親、哥哥,你們早些回去吧,我沒事,我自己也沒想到會暈船暈的這麼厲害。」鄭莜然伸出手輕輕拭去趙雪臉上未乾的淚痕。

  瞧著鄭莜然並未忘記現在的記憶,王奕凌覺著稍稍安心些。

  「暈船?莜兒那你這傷是?」鄭宇寧驚訝道。

  「我暈船吐的厲害,蕭茹月那蹄子以為我有了身孕,不知抽什麼風上來就打。」

  「因為蕭茹月前幾日滑胎了。」王奕凌冷冷的說道。

  「她滑胎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日日躲在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莜兒,和母親回去小住些時日吧好不好?」趙雪心疼的撫摸著她的臉頰。

  「是啊,你大嫂想你得很,今日白露來通傳,你大嫂急的恨不得一同前來。」

  鄭莜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尷尬的愣著,整個房間就像被凝固了一般,所有人安靜的等著鄭莜然的答案。

  「大哥,你讓大嫂不用擔心,主要是暈船太難受了,其他都是小傷沒事的,我又不是瓷做的。」鄭莜然笑呵呵的圓著場,其實身上疼的很,卻要強忍著疼痛。

  「你們早些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很好,改日我就回來,我還真有些想母親做的杏仁酥了呢!」鄭莜然撒嬌道,意思也是很明顯了。

  趙雪和鄭宇寧也並沒有再多勸,關照了兩句變依依不捨的離去。

  「白露你先下去,守著門,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來。」鄭莜然把白露也支開,只留下她和王奕凌。

  「是。」

  「莜兒,你…有沒有…記起什麼?」王奕凌坐在她的床榻邊,吞吞吐吐的問她。

  「我應該記起什麼?和王奕銘的事?就算想起又能如何?難道還能離了你和他在一起?」

  鄭莜然一直揉著自己的小腹,心裡把蕭茹月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很疼嗎?」

  「疼啊,怎麼可能不疼,你疼嗎?」她伸出白皙細長的手指輕輕擦去他嘴角的血跡。「不要怪我哥哥,他也是在乎我。」

  王奕凌牽過她的手,搖了搖頭。

  「我明白,今日本就是我不對,一開始不相信你會暈船,也沒護好你。」

  「我之前和你說的話,能不能你就當沒聽見,忘記它。」鄭莜然還記著自己迷糊的時候和王奕凌表白的話,悔的腸子都要青了,現在想想還真是沒羞沒臊的。

  「哦,什麼話?」王奕凌裝傻充愣笑呵呵的看著她。

  「不記得就最好!對了,那個小蹄子怎麼會小產的,我就算有孕也不會是梁王的,拿我撒什麼氣。」鄭莜然一直想不明白,蕭茹月究竟是什麼路數。

  「王奕銘把安胎藥換掉的,所以這些日子王奕銘被囚在尚陽宮裡,皇后沒有聲張,對外只說她身體不好才小產,可是宮裡的人都已知曉,私下裡偷偷的議論。」

  「那他也不是個好東西啊,虎毒還不食子呢,怎麼忍心下得去手的。」

  最近這個梁王的舉動真是讓鄭莜然大跌眼鏡,真不明白以前的鄭莜然喜歡他什麼了,現在看他哪哪都討厭的很。

  「一會葯熬好了,喝了葯早些休息吧,一會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回來了再來看你。」王奕凌看她沒什麼事,放心的準備要走。

  鄭莜然立馬陰沉了臉,收回了被他牽著的手,躺下背過身子生悶氣。

  「你趕緊走,去找你的人,以後也不用來了,我好點了就自己回家,不用你費心了。」鄭莜然說著氣話,她滿腦子都是王奕凌去約會她人甜甜蜜蜜恩恩愛愛的場景,果然,誰先動了情誰就輸了,而鄭莜然已輸的一敗塗地。

  「我是真的有事,我處理完了就來看你。」王奕凌無奈的說道,站起身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鄭莜然被失望、傷心、嫉妒各種低落情緒包圍,濕潤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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