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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乞丐

  鄭莜然就用這麼一身裝扮,灰頭土臉的髮髻中還插著幾根稻草,回府的路上走的太急促還在街巷中摔了一跤,摔進了一旁的臭水溝里,腳扭了不說,下半身還滴著讓人作嘔的不明黑色液體,簡直就是狼狽不堪。

  鄭莜然崴著腳終於走到了府門,正當她扶著門框踏進府內時,在門口洒掃的看門小廝們原以為哪裡來的叫花子如此明目張胆的擅闖,舉著洒掃的工具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上前驅趕。

  「哪裡來不長眼的叫花子,也不瞧瞧這裡是哪裡就敢擅闖。」

  「你才叫花子!你全家才是叫花子。」鄭莜然被他們這一舉動驚愕不已。

  「誒,嘴還挺硬,快滾出去,不然對你不客氣!」一個小廝舉著掃帚怒喝道。

  「你們!」鄭莜然被氣的一時語塞。

  「王妃,您怎麼成這樣了。」正當眾人圍著鄭莜然試圖趕走她時,何管家正巧路過聽見動靜上前查看,原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想擅闖,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鄭莜然。

  「王妃?何管家沒看錯吧,這怎麼會是王妃呢!就這副德行,何況王妃今日歸來后並未出門啊。」

  小廝們不可置信的私下裡竊竊私語著,那個試圖拿掃帚趕她的小廝大聲質問著。

  「何管家,我溜出去辦點事情,沒想到摔了一跤還被當成乞丐,我倒要去問問王爺了,是不是我不能回來要趕我出去。」鄭莜然生氣的扶著門框轉頭就往外走。

  當然她只是裝裝樣子,這鬼德行她可不想去大街上再溜達一下,也不想被王奕凌瞧見。

  果然小廝們一個個急忙下跪。

  「王妃,小人們有眼無珠不識泰山,請王妃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們吧,王爺知曉定會處罰小的們。」

  「這還差不多。」鄭莜然小聲的嘀咕著,心裡的氣也消了大半。

  「罷了,再有下次我定要好好懲處,這次就先放過你們。」鄭莜然轉過身得意的說道。

  「是是是。」

  「你們忙去吧,何管家你也去忙吧,我自己回玲瓏閣。」

  「那還請王妃早些回去休息。」何管家不知鄭莜然的腳受傷,鄭莜然也不想讓旁人知曉,先打發了他們,再慢悠悠的走回去。

  待何管家告辭走遠后,小廝們也躲的遠遠的低著頭不敢惹怒鄭莜然,正好,鄭莜然一瘸一拐的用最快的速度走向玲瓏閣,疼的她是呲牙咧嘴的表情扭曲。

  好不容易走到玲瓏閣門口,好了,又碰見又一波攔路虎。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王妃住所。」守門的侍衛看著這臭烘烘骯髒的人,也不知哪裡闖入的乞丐,盡職的攔住門阻擋鄭莜然的去路。

  「白露!青玉!」鄭莜然懶得去解釋,直接沖著院內大聲的喚著白露和青玉,她倆總該能認出自己了吧。

  侍衛們正想抽出腰上的配劍再次警告鄭莜然。

  白露這個丫頭總算姍姍來遲。

  「小姐?」白露先是疑惑,仔細確認了這個骯髒惡臭的乞丐真的是鄭莜然,大驚失色,「小姐,你怎麼成這樣了,你這是出什麼事了。」白露捂著鼻子驚訝道。

  「我真的像乞丐嗎?」

  白露尷尬的點了點頭。

  「屬下不知是王妃,還請王妃見諒。」侍衛們跪下請罪。

  「罷了,起來吧。我要趕緊沐浴更衣,白露去燒水,快點,我一刻都不能忍我現在的模樣了!」

  白露嫌棄的扶著鄭莜然走進了院里。

  「小姐,你就先待在院里吧,你這樣子進屋估計一會你自己也得嫌棄自己,奴婢去安排給小姐沐浴。」

  「你個死丫頭。」鄭莜然話音還未落,白露就連蹦帶跳的像個兔子一樣迅速的消失在鄭莜然面前。

  鄭莜然低下頭瞧了瞧自己衣擺上斷斷續續滴落的液體,臭的她自己嗅覺功能已經陣亡,也確實不能這麼進自己的卧室,不然洗完澡真會自己嫌棄自己的房間。

  腳踝上的疼痛感越來越強,鄭莜然恨不得席地而坐,可又不想被人瞧見了會被笑話,只得為了面子將就的蹲下身子。

  「小姐,你究竟是怎麼了,我正在給小姐準備茶點,就聽著白露鬼哭狼嚎的說小姐變成乞丐,讓我們幫忙準備著熱水。小姐,你怎麼弄成這樣了啊。」青玉捂著鼻子打量著眼前這個小乞丐。

  「別問了,快去燒水,要我這樣到何時啊,哪怕冷水也行啊。」

  「好好好,我這就去幫忙。」

  等了感覺許久,久到鄭莜然覺著過了半日般的漫長,終於洗澡水準備好了,鄭莜然迫不及待的走進旁邊的房間。

  褪去惡臭的衣衫,先用小木盆簡單的沖洗了下沾著污漬的雙腿,洗出來的水那叫一個黑。

  又打了一盆清水將秀髮解開,用加了皂角的水將頭髮清洗了一遍。

  洗乾淨了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泡上一個熱水澡,待鄭莜然整個身子泡進去,還沒過兩秒就凄厲的喊叫起來。

  「好疼啊啊啊!」後背上傳來了傷口碰水后的刺痛感。

  鄭莜然趕緊捂住胸口站起了身。

  「小姐,你的背是怎麼了?怎麼出血了還有些淤青,不會是被王爺打得吧。」白露撒著花瓣,鄭莜然一站起來就看見她白皙的玉背上有兩個小洞,流出來的一點血已乾涸,一側還有些看著不太明顯的烏青。

  「我摔得,算了,我忍忍好了,還是情願疼也不願這副鬼樣子。」

  鄭莜然緩慢的坐了下去,咬緊牙關接受熱水的洗禮。

  總算洗了個勉強還算舒適的熱水澡,鄭莜然換上自己的衣衫,披散著秀髮在白露的攙扶下回到自己的房間。

  「小姐你先躺著,奴婢去給小姐請大夫。」

  「不要去請大夫,我沒事。」鄭莜然才不想被更多人知道自己摔進臭水溝把腳扭了的事。

  「可是小姐,你的腳踝已經有些腫起來了,還是請大夫來看看吧。」

  「不許!去給我拿點葯擦擦就好了。」鄭莜然看了看自己腫起的腳踝,仍舊不當回事。

  「那奴婢去取葯。」

  「對了,白露你讓青玉去取葯,你去打聽下那一身衣衫是誰的,給人弄壞了也弄髒了,我給那衣衫的主人賠兩套新衣,還是要和那人說一聲的。」

  「是。」

  白露關上門退了出去,鄭莜然將床簾拉了起來,將外衣褪下,將單衣拉到傷口的位置,趴在床上,等著青玉將葯拿來。

  過了許久,鄭莜然趴著都已迷迷糊糊的將要進入夢鄉,只聽著門嘎吱一聲被人打開。

  「青玉,你再不來我就要睡著了。」鄭莜然閉著眼睛趴著等著青玉給她上藥。

  只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床簾也被拉開,可鄭莜然卻從未睜開眼去看,她一直就深信著此人該是青玉或者是白露。

  王奕凌拉開半掩著的床簾,卻瞧見鄭莜然的冰肌玉骨,羞澀的轉過頭去。

  「青玉,快點給我上藥,我很疼啊!」鄭莜然閉著眼睛頭朝著內側趴著。

  王奕凌這才瞧見鄭莜然的背上有著兩個血窟窿,雖不是很大,但瞧著還挺深,一側的肌膚上還帶著青紫色。

  王奕凌坐在床榻邊,從懷裡拿出剛才在院外碰見青玉時,青玉手裡拿著的葯。

  他將藥瓶的塞子拿掉,將白色粉末的那一瓶紫金散輕輕的倒在傷口上。

  「啊啊,疼啊,青玉,下手要輕一點。」鄭莜然眉頭深鎖著。

  「青玉,你說,我今天怎麼就這麼倒霉,被一群破貴族欺辱也就罷了,去抓那個渣男吧還被人套麻袋,摔得我半條命都快沒了,回來吧還摔到水溝里,我是不是太倒霉了,還有那個臭渣男,還懷疑我是內奸,我哪裡長得像內奸了!我覺著我該去廟裡拜拜了是吧。」鄭莜然抱怨著今日這倒霉的種種。

  「今日是我手下的人失了分寸傷了你,可你也不該跑來。」王奕凌淡淡的說著。

  「啊啊啊啊啊啊!」鄭莜然一聽竟然是渣男的聲音,驚慌的下意識就將被子拉過蓋住自己。

  「你怎麼在這裡!」鄭莜然轉過頭惡狠狠的瞪著王奕凌。

  王奕凌則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藥瓶放在床旁的小方案上。

  「這裡是本王的地方,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躺好!不然葯不就白上了。」王奕凌平靜的說道。

  「我不,讓青玉給我上藥就行了,不用勞煩王爺了。」鄭莜然紅著臉裹緊了被子。

  「青玉說你的腳踝扭著了腫了起來,我讓她去請大夫了,你再不乖乖躺好,我就好好的伺候你了哦!」王奕凌故意加重了語調,還帶著那麼些邪魅的韻味。

  鄭莜然還真被他唬住了,只得乖乖的躺下,但是被子依舊緊裹著。

  王奕凌轉了身掀開她腳上覆著的被子,右腳紅腫的厲害。

  「這麼大的人走路還這麼冒失,這腳都已經腫了起來為何還不找大夫。」王奕凌責備道。

  「不能走路不是正好嘛,就不會腳賤的跑出去了是吧,又是被罵又是被打還有自己摔得。」鄭莜然不滿的嘟囔著。

  「好了,我已經和你道歉了,何況那時候也不知道是你。」

  「王爺、王妃,大夫到了。」門外傳來青玉的聲音。

  「請稍等下。」王奕凌對門外喊道。

  「快把衣服穿好。」王奕凌彎腰低聲的在鄭莜然耳畔私語。

  「你轉過頭去。」

  鄭莜然確認王奕凌把頭轉過去后,這才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將半褪的單層衣拉起,穿上外衣。

  「好了。」

  「青玉,傳大夫進來。」

  王奕凌站起身給大夫騰出位置,退到了鄭莜然的妝台一側。

  「大夫,王妃這扭傷有無大礙。」

  陸大夫仔細看了看鄭莜然腫起的右腳。「王妃,失禮了。」起身對鄭莜然和王奕凌行了個禮,還沒等鄭莜然弄明白他要幹什麼的時候,陸大夫抬起她的腳按著腳尖來回的轉動著。

  「啊啊啊啊啊!疼!」鄭莜然疼的忍不住喚出了聲,可陸大夫一點也不手軟,將手裡的力度逐漸加大,「要命了啊啊啊啊啊!」

  終於在鄭莜然的喊叫聲中陸大夫輕輕的放下了她的腳。

  「王妃,您這還好未傷到骨頭,老朽這就去寫兩幅方子,配著化淤散塗抹,需要按時服藥靜養些時日。」

  「有勞大夫了,青玉你跟大夫去抓藥煎藥。」

  「老朽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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