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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迷失

  繁華喧鬧的常寧西市,玲琅滿目的商品,耳畔充斥著小販們的吆喝聲,青石板的路面上,馬車緩慢的行駛過市集,行人們絡繹不絕,真是一片繁華熱鬧之景。

  「小姐,我們還是快回去吧,老爺知道定會責罰的。」鄭莜然的婢女白露神色慌張附在她耳邊輕聲細語的提醒著鄭莜然。

  鄭莜然站在西市牌坊下看著眼前這新奇有趣的市集,哪裡會聽得進去白露的忠告,眼前繁華熱鬧之景徹底吸引住了她的目光,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有趣,飄香的酒肆,新奇的玩意,小販們熱情的招呼客人,行人們流連忘返。

  「我都被關了一個多月了,就玩一會我們就回去。」

  鄭莜然此刻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天天被困在她的四方小院中,看著四四方方的天,憋屈的和籠中鳥一般。

  今日不知為何,府中眾人異常忙碌,連鄭莜然身邊的青玉都被喊去廚房幫忙,守門的小廝也不知所蹤,這才有機會從後門偷偷溜出府,任憑白露如何阻止都阻擋不了鄭莜然一顆嚮往自由的心。

  「小姐,你說好只是出來看一看就回去的,一會老爺夫人就該發現了,小姐,我們快回去吧。」白露焦急的皺著眉拉著鄭莜然的衣袖。

  鄭莜然開心快樂的流連於不同的攤販前,絲毫沒把白露的話當回事。

  「白露,母親一般都要在傍晚來看我,這才大早上的,不會被發現的。」

  「小姐,今日…七王爺會來納徵,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好不好,白露求你了。」白露急的聲音都顫抖了。

  鄭莜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白露那焦急的模樣,白露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在一起,眉頭深皺的看著鄭莜然。

  「納徵?是什麼?七王爺又是誰?他來和我有什麼關係?」鄭莜然不解的看著白露。

  「小姐…奴婢不能說太多,夫人定會處罰奴婢的。」白露低下頭避開和鄭莜然的眼神接觸,吞吞吐吐的極力想要隱瞞著什麼。

  「好了,回去吧。」看白露這為難的模樣,鄭莜然也不再為難她,只能和這短暫的自由說句再見…也許是再也不見。

  來這鬼地方成為鄭家三小姐一個多月以來,被莫名其妙的關在小院中,有專人24小時看守,活動範圍僅限於她的閨房和院中,她一直好奇過去的鄭莜然究竟犯了什麼錯,可是問誰都三緘其口,諱莫如深。

  奈何她並沒有原身的記憶,所有人又對她的過去避諱不及,她一直想知曉其中關蹺卻又無能為力。

  很快就又要回到那個牢籠中去,鄭莜然的腳步愈發的沉重,身體不自覺的想要抗拒。

  白露快步的領著鄭莜然返回當初的後院深紅色的小門處,白露用力推了推卻發現門內被人已經反鎖了。

  「小姐,這怎麼辦啊?門被鎖了,是不是老爺夫人已經知道小姐溜出來了,這可怎麼辦?」白露在門口雙手緊握不斷的踱步,臉色瞬間蒼白,急的淚珠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好了,不要來回走了,晃的我也緊張了起來,走前門吧,反正挨罵的是我,我承擔唄,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

  「可是小姐…」還沒等白露話說完,鄭莜然就拉著白露繞著高大的圍牆一路往前走。

  這鄭宅還真的挺大,繞了一大圈這才終於看見了正門,門口懸挂著兩個紅火的大紙燈籠,高大的牌匾上金漆寫著鄭宅,到是一副豪門大院的氣派之景。

  門口的小廝們進進出出,一個個和無頭蒼蠅一樣,焦急忙慌的不知在忙什麼。

  這還是鄭莜然第一次看見自己家的大門的模樣,這多可笑,她自己想想就覺得可笑至極。

  「哎喲,我的三小姐,你這是去哪了?老爺都動氣了!」

  鄭莜然垂頭喪氣的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大門,一個身穿黑色長袍,戴著黑帽頭髮有些花白的長者看見鄭莜然,急忙上前迎她。

  「周管家,小姐這是出去透透氣。」

  「放肆!這裡哪有你插嘴的份!來人把她帶去柴房一會交給夫人發落!」周管家立馬換了口氣,厲聲道。

  周管家身後的小廝們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不斷的靠近。

  「白露是我的貼身侍婢,她只是聽命於我,周管家要關是不是也把我關到柴房裡去發落我啊!」

  鄭莜然緊緊拽住白露的手,將白露護在了自己身後,自己好歹是三小姐,雖然是不知犯什麼錯被囚禁起來的三小姐,但諒周管家和小廝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三小姐,這…那請三小姐還是去中廳,老爺和夫人正在中廳等著三小姐。」

  周管家笑盈盈的做了個請的手勢,身後的小廝也迅速的退開。

  鄭莜然咽了咽口水,跟著周管家一路走到中廳門外,就聽著裡面傳來了陣陣談笑聲,看來傳說中這個父親心情應該挺好吧。

  「老爺,三小姐來了。」

  「莜然還不進來!」一個穩重的男聲傳來,聽著就感覺讓人覺得很威嚴的模樣。

  鄭莜然竟然也緊張了起來,白露害怕的拉了拉鄭莜然的衣袖,鄭莜然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有些慌亂的心,整理了下有些凌亂的衣衫,拍了拍白露的肩膀,裝的鎮定自若的模樣走了進去。

  鄭莜然提起裙擺跨過高高的門檻,廳中端坐著母親,母親還是一樣的雍容華貴之姿,只是今日不同往日,今日母親的表情明顯不悅,有些生氣的看著鄭莜然,正中間還坐著一位身著藏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陰沉著臉,一副威嚴不可侵的模樣,想必那就是她那所謂的父親了。

  廳的左右兩邊還端坐兩位年輕的男子,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鄭莜然的身上。

  「莜然見過父親、母親。」鄭莜然之前和白露學過禮儀,似模似樣的俯身給他們行禮。

  鄭謙看著鄭莜然的淺粉色的裙擺上粘了些污跡,不施脂粉素顏朝天,一縷額發從髮髻中散出,髮髻上僅釵著一隻白玉花簪,氣就不打一出來,這哪裡像一個愛俏的鄭家三小姐,除去釵鐶就像個鄉下野丫頭一般。

  「七王爺,這就是小女,鄭莜然,今日小女頑劣,讓王爺見笑了,還請王爺海涵。」鄭謙站起身對著坐在左手邊的男子施禮。

  那男子束著金冠,身著紫色綉如意紋長袍,輪廓就如同被精心雕刻過,高聳的鼻樑,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看著就賞心悅目,他對著鄭謙微微一笑,並未言語。

  「莜然!你也太頑劣了,還不快點和王爺道歉!」另一邊的男子重重的放下茶盞,喝聲要求鄭莜然道歉。

  鄭莜然被他著實嚇到了,心裡油然而生一股怨氣。

  「我為什麼要道歉?你又是誰?你們成天把我當囚犯一樣關起來,我就出去轉了轉,怎麼就成十惡不赦的模樣了!」鄭莜然一想到被關了這麼久,憋了一個多月的怨氣再也控制不住了!

  「哐!」鄭謙陰沉著臉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跪下!」

  「不跪!我究竟做錯什麼了要被關起來?天天就是四方的天,我連自己的家都不知道是什麼模樣!」鄭莜然交叉著手,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子勇氣,已經無所畏懼。

  「你這個不孝女!」鄭謙氣的臉色鐵青。

  「莜然!不得無禮!我們關著你也是為了你好!快和你父親哥哥認錯!」一直沒有說話的母親起身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束著金冠的男子一直微微笑著,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晃動著茶盞,眼神一直看著手中的茶盞,就像是來看戲的一般,一言不發。

  「我今日是不該偷偷出去玩,可是你們也不該關著我。」看著一直來看望自己的母親,鄭莜然還是服軟了。

  「一直都有聽聞,鄭家三小姐沉魚落雁,溫婉嫻淑,今日一見,倒是不俗。」一直沒說話的王奕凌放下茶盞,看著鄭莜然,深邃的眼神中卻帶著些許嘲諷。

  「王爺,莜然自從大病一場后忘卻了往昔,脾氣喜好也就像變了一個人,判若兩人,莜兒不懂事還請王爺見諒。」

  鄭莜然的母親笑著給王奕凌行了個禮。

  「夫人多禮了,三小姐楚楚動人,與眾不同,倒是有趣,父皇已經選定了吉日,下月初八,今日本王也已經將聘禮帶來,還請鄭大人鄭夫人操持。」

  聘禮?鄭莜然聽的一頭霧水,一時反應不過來王奕凌究竟說的是什麼意思。

  「是是,只是老臣怕小女頑劣失了分寸,以後還望王爺包容。」

  「鄭大人多慮了。」

  「什麼意思?」鄭莜然歪著腦袋一臉疑惑的看著王奕凌,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王奕凌並未理睬她,而是起身拍了拍下擺。

  「那本王先走了,下月初八會來親迎,還有勞鄭大人操持。」

  「是,恭送王爺。」堂中眾人除了鄭莜然紛紛向王奕凌行禮,鄭莜然則仍一臉茫然的呆立在原地。

  待王奕凌走遠后,鄭謙黑著臉坐下看著這個讓他頭疼不已的鄭莜然。還沒等他開口發落,母親趙雪就先發制人。

  「莜然,我們關著你也是護著你,為了你好,今日是七王爺來納徵的日子,你怎麼就跑了出去,知不知道這傳出去就是個天大笑話,你讓你父親的臉往哪擱?」

  「納徵?究竟是什麼?」鄭莜然一直在想著他們究竟說的是什麼意思。

  「唉…」鄭謙出奇的沒有開口指責,反而是嘆了口氣。

  「莜然,陛下賜婚,下個月初八你就將嫁給七王爺,成為廣陵王妃。」趙雪的話一字一句怎麼就像不能理解的外語一樣,可是鄭莜然明明聽懂了,卻不敢相信也不能理解。

  她莫名起來的來這鬼地方,爹不疼媽不愛的被關了一個月,如今還要嫁給陌生人?這設定是不是太過分了!

  「這個廣陵王可不是善茬,他是陛下的七皇子,從小喪母,性格孤僻高傲,是陛下最不喜歡的皇子,聽聞還喜歡流連於煙花之地,莜然,你今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啊。」一邊的鄭宇寧低沉的嗓音告訴了她另一個噩耗。

  「真是白瞎了他那張臉!」鄭莜然小聲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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