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曆紀》有載:「昔日天地渾沌,有創世天神盤古生在其中……垂死化身。氣成風雲,聲為雷霆,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嶽,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里。」
天神雙目則化為日月,照耀大地。日月珠便是聚日月之精而生。若是明箜仙子全盛之時,能身化極陽、極陰之眼,窺破一切虛妄,凡日月所照耀之處,即便是扭曲虛空,也盡在她的神眼之下無所遁形。
此時雲沐塵失蹤,明箜仙子左思右想,便欲化作極陽之眼。卻被羅鴉一把拉住,苦苦勸說道:「師姐切莫這般,如今你我只是靈氣不足,未能恢復修為。若是強行運轉,則傷及極陽根本,如今天地靈氣消散,卻又去哪裡尋日月之精彌補本源?切不可逞一時之強!」
明箜仙子決然搖頭道:「羅鴉師弟,如今主上心性不足,自以為能鎮殺瞿如,便能再度擊殺胤若虛。卻不知他始終未入元神,時間一長,豈有不敗之理?」
羅鴉勸道:「主上有杏黃旗伴生,縱然不敵,也不會有生死之危。況且你說他匿於扭曲虛空,塗山氏……咦?小狐狸不是一直和主上在一起的么?她去了哪裡?」
被一語提醒,明箜仙子不由得心中一動,點頭道:「關心則亂,竟然忘記了塗山氏!」
她閉上眼睛,神識急速的蔓延開來。不多時,只見白影一閃,小狐狸的身影從空氣中跳將出來,一頭鑽進明箜仙子的懷裡,渾身顫抖,似乎是極為懼怕的模樣。
「怎麼了?」明箜仙子把小狐狸抱在身前,急忙追問道,「主上去了哪裡?」
「他們掉進空間裂縫啦!」
小狐狸又急又氣,一扁嘴就要哭,被明箜仙子摟著安慰半晌,才總算順過氣來,抽抽噎噎的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雲哥哥打架的時候,我就藏在摺疊空間里,眼看著雲哥哥拿出了杏黃旗,突然金光一閃,他們就都不見啦!」
「杏黃旗?」明箜仙子與羅鴉對視一眼,羅鴉沉吟道,「杏黃旗乃是中央戊己土,色黃、褐,主上一身法力屬火、土、水,斷然不會出現金光,看來是另有玄機。」
小狐狸定了定神,又道:「我跨越空間裂縫,跟著雲哥哥一路而去,隱約見到裡面廣闊無垠,有一座宮殿就在那裡。他們扭打在一起,都被宮殿吸了進去,我跟著想進去,卻被擋在外面,怎麼都進不去,真把我急死了。」
「宮殿?」二人這一驚非同小可,羅鴉怪叫道:「什麼宮殿能存於扭曲空間中?只怕早就被空間撕裂,怎麼可能還存在?」
「別急!」明箜仙子此時也冷靜了下來,朝羅鴉搖了搖頭,沉吟片刻,徐徐道:「塗山氏所說,斷然不會有假。你還記得那宮殿的模樣么?」
小狐狸從明箜仙子懷中跳了下來,用小爪子在地上塗塗畫畫,歪頭思索片刻,再度補上幾筆。漸漸的,一個宮殿模樣的建築群在地上隱約成型,虧得小狐狸雖然沒學過丹青,但是心手一體,所見即所得,所得即所畫,倒也有幾分神韻。
二人都湊上前去,仔細端詳著那宮殿群的模樣,明箜仙子搖頭輕嘆,示意從未得見。羅鴉卻臉色微微一變,喃喃道:「似乎瞧來有幾分眼熟……」
「眼熟?」明箜仙子詫異道,「師弟,你在哪裡見過?」
羅鴉搖頭不答,只等小狐狸伸出小爪子,在建築群外圍畫了一個極大的圓圈。明箜仙子問道:「這是什麼?」
「是一個大池子……」
不等小狐狸說完,羅鴉已經猛然一拍巴掌,叫道:「我想起來了!這是瑤池,大羅天仙宮的瑤池!」
「瑤池?」二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明箜仙子喃喃道:「那不是昆崙山太真西華至妙娘娘的寢宮嗎?如何會落在此處?」
羅鴉瞥了明箜仙子一眼,知她當年並未雖龜靈聖母一同封神,並不知曉瑤池的下落,當下解釋道:「師姐有所不知,昔日封神之後,有太真西華至妙娘娘飛升天庭,位列西王母之尊。她將昆崙山神陸吾與瑤池一併帶走,置於大羅天。有崑崙凌雲鍾吸收天地精華,每百年凝聚一滴聖水,遂為瑤池,為大羅之界。」
明箜仙子沉吟片刻,點頭道:「此人道術高明之極,雖不入世,但是聖母昔日視其為長者,言辭中凡提及西華至妙娘娘,必然崇敬無比。這等上仙,或許有驚天動地的手段,也猶未可知……」
羅鴉點頭道:「當年我親眼見到大羅天崩塌,從妙有真境彌羅上宮至瑤池一線,處處戰火連綿。執掌天之九部的陸吾神坐鎮彌羅宮前,顯出昆崙山本體,也被一刀斬成兩段,卻不想瑤池竟然落在此處。」
二人交談良久,卻始終找不到進入瑤池的辦法。遲疑半晌,羅鴉才試探著問道:「小狐狸,你還能進去嗎?不需要你進入瑤池內部,只需進入那一層空間,然後設下空間標識……」
「不行的!」小狐狸連連搖頭,哭喪著小臉,「自從雲哥哥被瑤池吸進去之後,那一層空間似乎被封閉起來了,我撞了好多次,連那一層空間的外壁都撞不破。」
明箜仙子長嘆一聲,苦笑道:「如今也只能憑主上自己的本事了……」
羅鴉內心中始終有一個老大的謎團不解,他繞著空地轉了半晌,突然問道:「小狐狸,你說主上和敵人是一邊扭打一邊被吸了進去,為什麼你跟著進去,卻又被排斥了出來?我和師姐好端端的站在這裡,為什麼又沒有絲毫動靜?」
此言一出,小狐狸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明箜仙子卻陡然眼前一亮。
「杏黃旗!塗山氏剛才說,主上是拿出了杏黃旗,然後——」
羅鴉也頓時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不錯,先天五方旗妙用無窮,而且生生相剋、互相感應。也就是說,那瑤池中必然有另一面先天五方旗!」
明箜仙子點頭道:「也只有先天五方旗,內中蘊含一方小世界,才能抵禦得住狂暴的空間扭曲。」
「小狐狸看到一道金光,五行屬金。除非瑤池中另有一件金行至寶,否則的話,很可能便是那一面素色雲界旗!」
二人的對話越來越快,小狐狸直聽得呆了,半晌才弱弱的問道:「那雲哥哥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不等二人回答,只聽天崩地裂的一聲巨響,卻是空間大片塌陷下來,陡然間天地翻轉,洪荒逆行,空氣中出現無數異樣的扭曲。明箜仙子眼明手快,急忙一把抱住小狐狸,二人身化流光,剎那間飛出數里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