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塵這一次思索的時間極長,赫蓮明玉也不著急,只是笑嘻嘻的伸手想要去逗弄他懷裡的小狐狸,小狐狸卻不理她。見她得寸進尺,張口就要去咬,若不是赫蓮明玉縮手得快,險些被她咬中手指,
「這小傢伙真是伶俐……」赫蓮明玉朝小狐狸做了個鬼臉,「這麼凶,小心以後找不到婆家!」
趁她注意力放在小狐狸身上,雲沐塵裝作伸手整理頭冠,卻已經悄無聲息地取下日月珠,垂下手來,讓日月珠從身後墜落,直接穿過火雲,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置完一切,雲沐塵又略略感應了一番適才放出去的火鴉位置,確認無誤,這才正色道:「也罷!你須原原本本的將那門功法交與小狐狸,不得修改一字,更不能故意練錯!」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我的條件?」赫蓮明玉似乎根本不擔心雲沐塵的選擇,格格輕笑道,「不會反悔?」
「只要你不要故弄玄虛,這個條件,為何我不敢答應?」雲沐塵眯縫著眼睛,冷冷的看著赫蓮明玉,「大不了再抓你一次!下一次,我直接廢掉你的丹田氣海,破你元嬰神關!」
「說定了!」赫蓮明玉笑道,「從現在開始到下一次見面,不許殺我,還要解開我的禁制!」
見雲沐塵應允下來,赫蓮明玉身子一晃,將身外化身收入體內,故意一挺高聳的胸口,媚笑道:「那就請雲哥哥先行解開我的禁制!」
雲沐塵眉頭一皺,向後退了一步,伸手一招,將南明火鴉從識神中召回。這才冷冷的說:「不要亂稱呼,你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魔嬰境修士,如何這般輕佻?」
「我偏偏喜歡亂叫!」赫蓮明玉眼波流轉,深深吸了一口氣,查遍全身經脈,確定雲沐塵並沒有留下後手,這才放下心來,笑道,「雲哥哥真是信人!」
「現在可以把你的功法交出來了!」雲沐塵淡淡的說,「你放心,我不會去練你的那門魔功!」
「你聽了又如何?」赫蓮明玉輕笑道,「這位姐姐身為器靈,自然修鍊不得。至於你,天魅族的獨門奇功,這隻小狐狸練了倒是不打緊,但是你練了只會有害無益!」
「為什麼?」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赫蓮明玉伸手想要去抱小狐狸,卻見雲沐塵搖搖頭,「你還是就站在那裡吧!」
赫蓮明玉也不生氣,輕啟朱唇,朗聲道:「小傢伙,你聽好了!天地之間,六合之內,不離於五,人亦應之。故有法則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從陰陽,其三陽為經,二陽為維,一陽為游部,此知五藏終始……」
小狐狸只聽了幾句,漸漸耳朵豎起,靜靜聽她的講解。
這段心法極長,隱約從天地傳來大道之音應和。明箜仙子聽在耳里,只覺無一不是天地至理,當下對雲沐塵傳訊道:「此女得天獨厚,果不其然。單是這一門玄天九變,著實有奪天地造化之功。她所說的你不適合修行,卻是如此,這門功法以陰行陽絕之法,催動兩儀一分為二,若是人類修士強行修鍊,反而百脈俱損,五行逆運而死!」
半晌,雲沐塵才嘆道:「可見魔族也是應天地而生的種族,只可惜種族敵對,註定只有一個種族能活下來!」
二人正談論間,天生異象,有無窮無盡的寰宇之氣蜂擁而至,五方五行清氣在空中掀起巨大的漩渦,那漩渦下端正對準小狐狸的天庭。雲沐塵只覺雙手劇震,險些抱不穩懷中的小狐狸。
「我勸你還是快些落地!」赫蓮明玉笑吟吟的說,「歸元之體果然霸道,若是再吞吐下去,連你足下火雲都會被她一口吸干!」
她正說得得意,忽然手腕一緊,卻是被雲沐塵一把扣住了脈門,冷冷的說:「不要耍花招,一起下去!」
二人降在一片荒原中,雲沐塵右手緊緊鎖住赫蓮明玉,左手托起小狐狸,任憑她懸浮在空中。
只聽小狐狸全身咔嚓咔嚓作響,似乎是骨骼再生、血肉再造一般。一道道虛影從她身上浮現,又極快的閃爍出去,轉瞬之間,空中已有大大小小數百隻白狐虛影,隨即又一一消失不見,下一刻又有更多的虛影生成。
「這可奇了,不是狐靈之力,竟然是類似空間法則般的天賦?」赫蓮明玉似乎沒有看到自己被雲沐塵牢牢控制住,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小狐狸的異象。忽然一拍手,笑道,「原來你在騙我,這小狐狸哪裡是狐靈?分明是幻狐的血脈後裔!」
對於小狐狸的底細,雲沐塵心知肚明,自然不會對赫蓮明玉解釋,只是冷冷哼了一聲,並不回答。
此時小狐狸大口大口的吞吐寰宇之氣,小小的身子懸浮在半空中。雲沐塵卻朝明箜仙子略一示意,明箜微微點頭,默不作聲,實則已經悄悄控制住了隱於虛空的日月珠,只等赫蓮明玉逃逸,便要出手擊殺!
從一開始,雲沐塵就沒打算讓赫蓮明玉活著逃出去。
他在與赫蓮明玉談條件的時候,就已經悄悄在四面八方伏下南明火鴉,羅鴉也一直靜靜等在紫府神關中,只等赫蓮明玉逃竄,立刻便會跟蹤上去。以羅鴉的速度,除非對方是精修雷、風等功法,否則必然會被羅鴉纏住。
從她消失在視野的那一刻,直到被自己追上,羅鴉並不會出手擊殺,而只會困住她,這就完美的繞過了第一個條件。
生怕這魔女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本事,雲沐塵還布下日月珠作為第二手段,在日月光華下,一切幻形之術都無所遁形,便是她鑽進土裡,也會被明箜仙子揪出來。
小狐狸吞吐寰宇精氣的動作突然停住了,小小的身子從空中無力的跌落下來。雲沐塵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把抱住。
「她的身體已經快要承受不住大量的精氣,即將化成人形,這樣能多容納一些。」赫蓮明玉順口解釋了一句,好奇的伸過頭來,「這隻小狐狸化形之後一定很美!」
「人家還是個孩子……」雲沐塵順口回答了一句。
「孩子?」赫蓮明玉的大眼睛彎了起來,笑眯眯的說,「三尾靈狐,怎麼也不算是個孩子了!」
果然,隨著精氣的不斷注入,小狐狸的身軀漸漸拉長,全身毛髮徐徐褪去,露出晶瑩如玉的雪白肌膚。
看清小狐狸的模樣,雲沐塵驚得渾身一顫,險些把小狐狸丟出去。幸好明箜仙子立在身側,見狀伸手一拂,一襲紗衣將她的身子籠罩起來,這才伸手接過,搖頭輕笑道:「這小傢伙……」
此時明箜仙子懷裡的,哪裡還是身量未成的女童?只見她窄肩玉臂,纖腰盈盈一握,雙腿筆直修長。長發如絲般垂下,露出一張明艷動人的小臉,淡如水色的櫻唇,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當真是美到了極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