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狐狸吃掉了那隻幻狐的妖丹之後,直接催生三尾,並擁有狐靈和空間神通這兩大天賦,實際戰力已不弱於一位築基境的修士。
但是令人無奈的是,經過明箜仙子與羅鴉的仔細鑒定,身為歸元之體的小狐狸依然不適合修鍊——原因很簡單,罕見的歸元之體,會囫圇吞棗一般將寰宇清氣盡數吞入,等不到小狐狸煉就妖丹,丹田便會被生生撐爆。
即便如此,那壯漢舉手投足之間,便能隱去小狐狸的三條尾巴,著實讓雲沐塵大吃一驚。
「小小的障眼法,不必在意!」
雲沐塵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了明箜仙子清冷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雲沐塵頓時心中一定,將小狐狸從懷裡抱了出來,輕輕放在小桌上。
見到雲沐塵越眾而出,圍觀眾人頓時一陣喧嘩。他們原以為那壯漢是在故意挑釁,沒想到這個瘦削的青年竟然真的下場應戰。
「我賭一招!」
「我也賭一招……」
「憑什麼一定就是一招?那漢子主動邀戰,怎麼也要先讓一兩招才是正理——我賭兩招!」
場中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看好相對來說瘦弱許多的雲沐塵。
見到氣氛已經徹底被調動起來,那大漢反而和和氣氣的笑了笑。
「怎麼打?」
「按你的規矩來!」雲沐塵活動了一下手腳,「我沒打過這種賭鬥局,你是擺擂人,你說了算!」
「那好!」那大漢略一沉吟,沉聲道,「不許攻擊下路,纏腿、勾足、挑腿都不能使用,只允許手臂攻擊。」
聽到那大漢這般說,場外又是一陣騷動。眼見這青年比大漢矮了一大截,若是不能使用雙腿攻擊,則是大大吃虧。而大漢憑藉粗長的手臂,顯然是佔盡了便宜。
誰也沒發覺,雲沐塵的雙瞳中,突然有紅黑兩道異芒一閃,隨即又變回了原先的模樣。
「兄台客氣了,若是按這個規則,你可是要大大的吃虧!」
「哦?」大漢的眼睛眯縫了起來,往雲沐塵認真看了幾眼,嘿嘿笑道,「倒是遇到個明白人。不過,對我來說,這點小虧也不算什麼。」
「規矩定下了,賭注是什麼?」
那大漢呵呵一笑,「無非是見獵心喜,隨意逗個樂子,區區一兩銀子的彩頭而已。你若輸了,留下一兩銀子,你若贏了,那桌上的銀子你全部拿走!」
「來吧——」
雲沐塵將長衣下擺塞在腰帶里,抱拳道:「請!」
大漢的目光不經意間從腰帶掠過,不由得微微一愣,看著雲沐塵的眼神卻也多了幾分凝重。
二人對峙片刻,忽然同時一聲爆喝,四條手臂同時閃電般探出,一把將對方的胳膊扣住。只是雲沐塵身高遠不如對方,只能勉強扣住對方的臂彎,而大漢則直接鎖住了雲沐塵的上臂。
「來了!來了!」圍觀眾人頓時群情紛涌,齊齊朝場中看去。
雲沐塵全身元氣瘋狂涌動,吐氣開聲,正要將那大漢搬動。卻不料雙臂剛一發力,只覺對方沉重如山巒,他這一下足足有千斤之力,卻連對方的身形都未撼動分毫。不由得心中駭然。
卻不知對方比他更為驚訝,原以為雲沐塵只是個大言不慚的小輩,看他弱不禁風的模樣,便是隨意一把便能將他扔出去。誰知雙臂較力之下,對方的手臂竟然堅如金鐵,身子如同一塊生根巨石一般,竟然沒能將他提起。
此時二人手臂都有肌肉隆起,青筋暴露,可見已經用了全力。圍觀眾人只看了幾眼,都發現了雲沐塵的不同尋常,都震天階般助起威來。
二人僵持許久,雲沐塵只覺自己手臂漸漸軟麻酸痛,而那大漢卻依然顯得神態輕鬆。雲沐塵自知力氣比不過對手,正打算出奇制勝,卻聽到腦海里羅鴉的聲音悠悠然傳來。
「你最好別想著玩花樣,這頭蠻牛可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聽到羅鴉的傳音,雲沐塵果斷開口道:「我認輸!」
「這樣就認輸了?」那大漢還有些意外,隨即微微一笑,兩人的手臂同時鬆開。
周圍人群發出一陣失望的噓聲,幾個還指望雲沐塵能夠帶來驚喜的圍觀者憤憤的向地上噴了一口唾沫。
「兄台好大的力氣!」雲沐塵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從腰間的褡褳摸出一塊散碎銀子,順手扔到桌上,重新將小狐狸又抱了起來。
那大漢嘿嘿一笑,伸手在桌上一攬,將錢堆一併掃在袋裡。看他轉身離去的模樣,雲沐塵心中一動,叫道:「兄台留步!」
「怎麼?」大漢似笑非笑的回頭看著雲沐塵,「輸了不服氣,打算再來一局么?」
「當然!」雲沐塵打了個哈哈,「咱們再拼一場!不過這次咱們不打架!」
「不打架?你想比什麼?」大漢有些疑惑。
「拼酒!」
此時華燈初上,安平城最大的酒樓里燈火通明,大堂中絲竹悠揚,歡笑聲與猜拳行令聲不絕於耳,唱曲鬧酒,好一片昇平祥和。
在酒樓的一間雅間里,酒菜流水階一般上來,兩人的拼酒已經到了高潮。桌上擺了一排大碗,地上扔了幾個空罈子,直教一旁伺候的店小二看呆了眼。
前世中雲沐塵便不懼喝酒,此時又吸納了先天壬水和玄冰冰髓,尋常的烈酒更是不在話下。而那位大漢卻也是酒量驚人,二三十碗喝下去,渾然面不改色,臉色也是波瀾不驚,毫無異狀。
雲沐塵見小狐狸站在桌上,抱著一隻肥雞吃得滿嘴流油,心中念頭一轉,笑道:「兄台,你我棋逢對手,只怕把這店裡的酒喝光也不見得能分出勝負,不如就算作平手,如何?」
大漢哈哈大笑,點頭道:「這話說來倒是半點不錯!在下諸和,還未請教……」
「在下雲沐塵!」雲沐塵微笑道,「今日得見諸兄的手段,當真精妙無比,不知兄台在哪座寶山修鍊?」
諸和呵呵笑道:「雲兄也是不簡單!至於諸某,平生浪跡天涯,居無定所,遊歷到哪裡,哪裡便是修鍊之地!」
雲沐塵將店小二趕了出去,提起筷子招呼。諸和也不推辭,二人邊吃邊聊,談論些閑話趣事。聊了一會兒,諸和忽然指著雲沐塵的腰帶笑道:「雲兄弟這腰帶倒是不錯,不知是哪裡尋來?改日我也去尋上一條。」
「前些時日在野外露宿,不合遇到這個畜生吃人,沒奈何下了重手。」雲沐塵笑意吟吟,暗勁卻已經遍布全身上下,只等對方翻臉,便要悍然出手。
這邊諸和神色波瀾不驚,眼中卻是有些猶疑之色。目光轉了一轉,又落在據案大嚼的小狐狸身上,試探著問道:「這隻白狐倒也伶俐,不知跟隨雲兄弟多久了?」
「很久了……」雲沐塵忽然心中一動,輕笑道,「可惜她的血脈有些古怪,修不得上乘術法。若是諸兄能為小弟尋來《東皇經》《妖帝經》之類的法門,愚弟便是傾其所有,也要感激諸兄的恩情!」
諸和目中陡然精光大盛,一眨不眨的盯著雲沐塵。雲沐塵神色不動,只是靜靜的迎上他的目光。
「《東皇經》《妖帝經》……這個我卻是沒有的!但是《奪天決》或是《吞天元陰功》之類的秘術卻是有上一些。」諸和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下去,緩緩道,「雲兄弟若是能讓上一讓,將這隻天狐交給我,我妖族一脈,必然對雲兄弟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