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靈山,又被稱為聖靈山。
這裡便是靈虛宗的山門,傳承上千年來均在此地經營,已有相當的規模。
遠遠望去,聖靈山如白玉一般,壁立千仞,直插雲端。有萬道劍氣沖霄,百萬玉龍騰飛;隱約又見縷縷黛嵐飄渺,光輝瀲灧,端的壯觀之極。
順著人工開鑿的峭壁小路蜿蜒盤旋向上,卻見道路如履薄刃,兩邊絕壑萬丈,若是常人僥倖登臨,放眼四周皆空,雲生足底,有如身處天上,免不得心目俱搖,手腳酥軟。
在聖靈山的最高處,山頂地勢開闊,有太蒼殿、中成殿、保和殿三座建築,按三才方位建定,氣勢巍峨,光影流轉,凜然不可侵犯。
繞過三座大殿,直至後山,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山上千萬年來一直籠罩的雲霧,卻在後山曳然而止,流雲飛瀑,清泉蜿蜒,成片的精舍錯落有致,恰如世外桃源一般。
剛一上山,便有人安排下豐盛的宴席,天陽真人及幾位嫡傳弟子親自作陪,更端上美味佳肴,讓小狐狸吃得極是開心。
酒足飯飽,有兩位年輕女弟子前來,接了小狐狸去後山溫泉沐浴更衣,又安排住宿休憩之地,種種事由皆安排得極為妥當。就算雲沐塵曾經活了一世,閱歷非凡,卻也挑不出什麼刺來。
等小狐狸安定下來,雲沐塵這才走出房門,果然一眼見到天陽真人笑容可掬的等在庭院中。
「前輩,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雲沐塵輕笑道,「你耗費偌大心力賺我上山,無非是有話要說。」
「好一個心思玲瓏剔透的雲道友!」天陽哈哈一笑,抬手在前引路,「道友請隨我來!」
精舍共分兩層是靈虛宗內門弟子居所,外層是賓客所住,平時空閑,如今只有雲沐塵與小狐狸二人入住。二人穿過庭院,順著碎石小道從後山一路下行,景色又漸漸變得肅殺起來,及至半山腰,憑空又被開鑿出大片空地,綿延至山腹中。
「來人止步!」剛剛靠近石門,兩個背負長劍的青衣人立刻閃身出現,冷漠的打量了二人幾眼,沉聲道,「例行檢查!」
「你也要接受檢查?」雲沐塵啼笑皆非的看了天陽一眼,卻聽天陽真人呵呵笑道:「沒辦法,這規矩還是我自己定下來的!」
「為什麼?」雲沐塵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這兩個冷若冰霜的青衣人,見二人從懷裡掏出一面小鏡,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在二人身上掃來掃去,不由得有些疑惑。
「三十多年前,自從有人易容成我的樣子偷走了青羅煙塵之後,我就把這裡的規矩全部改了,就算是我那個宗主師弟來此,也得這樣接受檢查!」
「青羅煙塵?」這個名字聽來極為陌生,雲沐塵好奇的問道,「是法器么?」
「是一件殘破的水行靈寶!我足足花了四年方才修復……」天陽真人搖了搖頭,似乎不願意再提這件事。猶豫了一下,還是苦笑道,「最後還是我親手毀了它!」
趁青衣人檢查的時候,天陽努嘴朝旁邊示意了一下,「看到那裡了嗎?都是我設計的,便請你這位煉器大家評判評判!」
雲沐塵眯著眼睛朝石門上方看去,只見那看起來笨重粗糙的石門,上面架設了無數機關,一排排的小孔,裡面不時有藍芒閃動,也不知是淬滿劇毒的強弓勁弩,還是什麼極為厲害的防禦型法器。
「我叫它一窩蜂!」天陽很是得意的擠了擠眼睛,「一旦有什麼異動,七八個金丹修士就是死路一條,元嬰修士也要受傷。至於元神……咳咳,人家連這座山都能翻過來,也就不在乎這點小手段了!」
雲沐塵不由得肅然起敬,雖然不知道這「一窩蜂」究竟是什麼構造和原理,但是憑藉天陽真人一身金丹修為,竟然能打造出傷到元嬰修士的東西,其煉器的手段,當真是難以置信。
白光照耀下,鏡面中赫然出現了天陽真人的身影,紅光滿面,悠然自得。
但是在另一面鏡子里,鏡面倒映著天上的白雲,卻是空無一物。
「咦?」兩個青衣人齊齊驚呼,同時後退一步,虎視眈眈的盯著雲沐塵,右手悄無聲息的按住了腰間的劍柄。
「怎麼回事?」天陽也探頭朝鏡面看了幾眼,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著雲沐塵,笑道,「莫非道友身上帶著什麼法寶?竟然連破邪鏡都窺不破你的虛實?」
「確實如此!」雲沐塵腦中念頭轉了一轉,也多少有些疑惑,回想起自己當初在照妖鏡下,依然空空蕩蕩的情形,當下推辭道,「既然這樣,那在下就不進去了,免得多有不便!」
天陽遲疑片刻,目光轉處,落在雲沐塵的頭頂發冠處,忽然神色一凜,陡然神色放鬆下來,呵呵笑道:「原來如此!難怪連破邪鏡都看不穿道友,原來道友果然有寶物伴身,瞧來應該是一件上乘的靈寶才對!」
雲沐塵察言觀色,知道天陽真人分明是誤解了,還當自己頭上的日月珠有藏影匿形的功效。當下也不拆穿,微笑道:「魔族勢大,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些為妙!」
「是啊,這年頭行走天下,若不有些底牌防身,只怕性命都難以保全……」不知想起了什麼,天陽幽幽嘆息一聲,隨即打起精神來,從懷中取出令牌,在兩名青衣人面前一晃,隨即伸手引路道:「道友請!」
沉重的石門咯吱咯吱自行打開,借著牆壁上火把的光亮,順著狹長的通道一路前行,走得百餘丈,眼前豁然開朗。只見方圓數百丈大小的大廳中,無數火把照得亮如白晝,石牆上到處都鑲嵌著玄奧無比的符石,一隊隊護衛不時從四通八達的通道中巡防而出。
哪怕是曾經見過更為偉岸的建築,雲沐塵依然驚嘆於靈虛宗的龐大手筆——偌大的聖靈山,整個山腹幾乎都被盡數掏空,也不知道當年先輩花費了何等巨額的人力物力,才能建成這龐大的地下建築群。
「這裡就是靈虛宗煉器工坊的所在!」天陽真人輕輕撫摸著身邊一個石雕,「此番邀請道友前來,卻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雲沐塵不動聲色的說道,「都已經讓我來到這裡,還談什麼不情之請?」
「我見道友那日引器劫入體,鍛造靈寶胚胎,手段高明之極,當真是出神入化。」天陽呵呵笑道,「其中種種法門,倒是讓老頭子有了新的想法,故而請道友前來共同參詳。」
見雲沐塵面色有些不愉,天陽真人急忙解釋道:「老朽並無其他意思,只是有一樁重要的事物,非道友不可為之!事成之後,本宗必然奉上足以令閣下滿意的酬勞!」
雲沐塵沉默片刻,見天陽真人如此焦急,倒是來了一些興趣。問道,「若是連天陽前輩都無計可施,在下又能有什麼手段?」
天陽呵呵一笑,不知做了什麼動作,一面石壁悄無聲息的打開,露出一條長長的台階。
「此事若做成!我靈虛宗以一宗之力,便能鎮住魔族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