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塵拜庄!」
看著手中的拜帖,老者的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
他沉吟半晌,將拜帖示與一眾門人,問道:「諸位可知此人來歷?」
見眾人都在搖頭,老者思索片刻,問報信的僕人道:「你可問過此人的來意?或是自承身份?」
「沒有!」那僕人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只說是三日前與本門有約,特此前來應約!」
「三日前?」院下有人應聲問道,「莫不是小段所說的那人?」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紛紛騷動起來,老者當即沉聲道,「既然對方上門,想來已是胸有成竹,既然有本事搏殺海魔鱷,大約是哪一位隱修大能!吩咐下去,按尊客禮節出迎!」
一聲令下,莊院里頓時行動起來。
雲沐塵正在與小狐狸閑聊,忽聽得砰砰砰放了三聲號銃,鼓樂手奏起樂來。但見知客、庄丁兩行排開,大門照壁後走出一位老者,大約六七十歲上下年紀,身穿錦袍,頦留微須,氣宇軒昂,頗見威嚴。身後十餘位中年修士,如眾星捧月一般湧出。
眾人出迎,左右四顧,只見院外牆下有一位衣著樸素的青年,手裡牽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女童,正在悠閑自得的觀賞風景,除此之外,並無半個人影。
「奇怪了,怎麼沒人?」幾個中年修士低聲交談道,「莫不是那人故弄玄虛,或是另有圖謀?亦或是嫌咱們禮節不夠隆重,心中生了怨氣?」
老者只瞥了雲沐塵一眼,又四處張望一番,回頭問道:「你說有人應約拜庄,此人現在何處?」
那莊客僕役戰戰兢兢,指著不遠處的雲沐塵,回答道:「稟老爺,就是此人!」
老者不由得一愣,打量了雲沐塵幾眼,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低聲吩咐了幾句。那莊客如蒙大赦,連連點頭,一溜煙奔到雲沐塵面前,從懷裡摸出幾兩散碎銀子,忍著氣和顏悅色的說:「小兄弟,咱們這裡不是你打秋風的地方,小心惹惱了門主,小命不保。這裡有些散碎銀子,你拿了趕緊走罷!」
「打秋風?」雲沐塵訝然道,「御獸宗畫圖索引懸賞魔獸,前幾日我明明與貴門有了約定,如何變成了打秋風?」
「到了這個時候,你莫非還要招搖撞騙?」一位年輕修士沉不住氣,忍不住大踏步走了上來,指著雲沐塵罵道,「你知道海魔鱷是什麼?竟然在這裡胡吹大氣,看你身無長物,哪裡有什麼海魔鱷?又如何與咱們交易?」
老者陰沉著臉,重重嘆了一口氣,回頭對一眾門人道:「我只當小段處事不夠沉穩,如今看來,他只怕是仗著內門弟子的身份胡作非為。這等凡夫俗子,如何能捕獵海魔鱷?分明是小段故意尋了由頭,要讓老夫難堪……也罷也罷!」
他轉過身來,吩咐道:「李管事,小段這些日子一直在你手下聽用,如今你去尋了他來,讓他交卸了差事,回庄閉關罷!」
眾人均是默默無語,正準備轉身回庄,忽然聽到遠處尖銳的哨音響起,急忙回頭看去,卻見有十餘人腳踏飛劍,一路呼嘯而來。
「靈虛宗?」有眼尖的人已經認出了來人,那老者當即止步,詫異道:「靈虛宗如何這個時候上門?咱們御獸宗與他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莫非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發生?」
身邊一人沉吟道:「咱們御獸宗原本也不懼靈虛宗,只是這岱州城乃是靈虛宗山門所在,一干大能均在城外山中靜修,咱們這一個御獸分支便萬萬不如他們的勢力。平時若是有些紛爭,咱們也是儘力退讓,兩家並未傷了和氣。只不知他們這般大張旗鼓的前來,又是所為何事。」
說話間,那十餘人均已經落下地來,為首的那人一頭亂蓬蓬的長發,白須散亂,渾身元氣充沛,勃勃欲發,赫然便是靈虛宗長老天陽真人。
「哈哈哈,天陽道友大駕光臨,御獸宗上下蓬蓽生輝!」老者爽朗大笑,帶著一眾門人,迎上前去,向靈虛宗眾人抱拳行禮。
「老楊,別跟我玩虛的!」天陽真人也懶得客套,劈頭問道,「那位道友來了沒有?海魔鱷我要一半!」
「海魔鱷?哪裡來的海魔鱷?」老者不由得一愣,搖頭道,「我許久未曾回山,本宗靈獸堂柳堂主得到的三具海魔鱷屍身,如今早已變成了煉器材料,哪裡還有海魔鱷?」
「誰要你萬獸山裡的那幾隻破爛?」天陽真人不耐煩的一擺手,「楊書同,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有一位道友與你們有約,定於今日交易海魔鱷,是也不是?」
「是……」楊書同苦笑連連,剛要說話。天陽真人見他承認下來,當即呵呵笑道:「我就說嘛!要不是這幾日我忙著揣摩上乘煉器之法,索性便住在這裡,只等那位道友大駕光臨!」
旁邊有人再也按捺不住,上前拱手道:「天陽前輩,你所說的那事,實則是我御獸宗門下段正和處事不明,受人蒙蔽,實則並無海魔鱷一事!」
「慎言——」楊書同低喝了一聲,那人卻搖了搖頭,沉聲道:「門主,咱們都知道你一心栽培小段,不願讓他受過。如今這事越鬧越大,連天陽前輩都驚動了,若不拿出一個交代,如何服眾?」
楊書同長嘆一聲,踏前一步,躬身施禮道:「天陽道兄,不瞞您說,此事另有隱情,還請容小弟慢慢道來!」
他將事情一一道來,天陽真人皺起眉頭,沉吟道:「只怕楊兄弟此事有所誤解,那位道友乃是真正的有大智慧之人,絕非……」
邱羅言聽了幾句,便失去了興趣,自顧東張西望,打量著這莊院,忽然眼前一亮,大喜道:「道兄,原來你在這裡!」
他只喊了一聲,身後靈虛宗一眾門人都將目光投了過去,不由得一個個喜上眉梢,頓時嘩啦一聲都涌了上前,七嘴八舌道:「道兄,咱們尋你尋得好苦,只當你還沒回城,原來已經到了!」
嘈雜的聲音當中,當屬邱羅言的聲音最大:「道兄的教誨,小弟銘記於心,這幾天日夜警醒,不敢有絲毫懈怠。我那老不死的師父說了,你若不肯去咱們靈虛宗做客,若是怪罪下來,我便只能一頭碰死在你面前,還落得一個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