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輪不到別人來殺
小皇帝瞥了眼言釋：「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想要救陶紅英，而陶紅英乃是九難師太，也就是前朝長平公主的宮女。」
「我知道師父你不懼火器，可也會受傷。為了救陶紅英，師父不惜拚命，還真是對她情深義重啊！難怪，將自己壓箱底的功夫也都傳授了她。說什麼練那功夫需要自宮，怕也只是師父的託詞吧？」小皇帝說著又忍不住搖頭冷笑了聲：「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師父一樣，不懼火器的。」
搖頭一笑的言釋再次閉上了雙目，沒有去和小皇帝爭論什麼。
時間緩緩流逝，之前還低沉密集的槍聲，慢慢的稀疏了，而後便是再也聽不到槍聲了，反倒是那廝殺打鬥之聲越來越近。
「怎麼回事？一幫沒用的東西，」聽得外面的動靜變化后，小皇帝也不禁臉色變幻的低罵了一聲，而後轉頭看了眼言釋，只見他依舊是閉目整個人軟靠在桌案上，好似對外面的動靜置若罔聞。
漸漸的，打鬥聲也少了，但遠處依舊傳來的亂糟糟的聲音，讓小皇帝感覺到莫名的有些不安。
「小李子……」突然喊了聲的小皇帝，話未說完，激烈的打鬥聲已是從殿外傳來，讓其臉色再變。
別人或許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卻是知道定是刺客來了，和隱藏在暗處保護他的御前侍衛中的好手交上手了。
小皇帝一時間亂了分寸，正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突然關閉的殿門轟然打開，一道身影從外面進來，渾身染血的煞氣逼人，正是袁承志。
「狗皇帝，你果然在這裡！受死吧！」冷喝一聲的袁承志，便是閃身向著小皇帝殺了過來。
臉色一變的小皇帝，勉強出手和袁承志交手兩招，就被袁承志給打得狼狽倒飛開去，嘴角溢出血跡。
看小皇帝狼狽翻滾在地的樣子，正要繼續動手將其殺死的袁承志，卻沒想到一道身影突兀出現在自己面前，本能般的一拳砸出。
蓬..拳掌碰撞，渾身一震的言釋，直接踉蹌後退的口中噴出了一口泛黑的毒血來。
「你中了毒？」看到這一幕的袁承志，不禁有些驚訝，而後瞥了眼不遠處擺放著酒菜的桌案后，便不禁皺眉連道：「這小皇帝欲要行兔死狗烹將你毒殺，你竟然還要保他？」
「我言釋的弟子，就算是做錯了什麼，也輪不到別人喊打喊殺，」冷淡說了聲的言釋，主動向袁承志攻去。
轉眼間交手十餘招后，言釋使出壓箱底的絕招，拚命般一味的進攻，拼著硬抗袁承志一拳，也是同樣一掌拍在了袁承志肩頭。
噗..渾身微震再次後退了幾步，吐了口顏色淡了許多的毒血，言釋舒了口氣般站得更穩了。而他那一掌，卻是打得袁承志踉蹌後退，一口血吐了出來。
「你如此護著他，值得嗎？」捂著肩頭的袁承志，並未繼續出手，而是蹙眉咬牙看著言釋沉聲問道：「你也是漢人，為何要鐵了心護這韃子狗皇帝啊？」
神色平靜看著袁承志的言釋，則是語氣淡漠道：「只因他母親當年的一顆善心，我言釋欠她了一條命。我本多年以前就該死了，苟活至今，已是有幸。我不喜歡欠人，如今這條命他若想要，我還給他便是。還是那句話，我言釋的徒弟，還輪不到別人來殺。」
「師……師父……」狼狽靠在牆邊的小皇帝，看著擋在前方言釋那筆直的背影，聽著言釋口中淡漠而沒有一絲感情味道般的聲音，不禁臉色變幻的顫聲低喃著。
袁承志看著言釋略微沉默才道：「好，你的徒弟，你自己來處置。只是希望，你不要心慈手軟才好。」
說完，袁承志便是轉身出了大殿，看了眼隨後急匆匆趕過來的弟子何惕守和兒子，沉喝了聲：「我們走！」
看著他們離去的言釋，則是緩緩閉上了雙眸，整個人顯得有些孤寂落寞起來，殿內的氣氛也是一時間有些壓抑了。他真的要殺了小皇帝？親自動手？
半晌后，待得言釋慢慢轉過身來，睜開眼，冰冷淡漠的目光落在小皇帝的身上，正滿心忐忑、神色變幻不定的小皇帝不由一個激靈般反應過來，慌忙道：「不，不要..師父，不要殺我！我不是真的想要害你，只是……只是……」
「事到如今，連個好一些的解釋都想不出來嗎？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緩緩走向小皇帝的言釋，看他嚇得臉色發白，渾身微顫般向後挪動的樣子，不禁微微搖頭的手掌抬了起來..
見言釋真要殺自己，小皇帝不由忙連滾帶爬的到了言釋面前，抱著他的雙腿痛哭流涕：「師……師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您看在額娘的面子上，繞過弟子這一次吧！我發誓，我會做個好皇帝，我一定會做一個好皇帝的。」
而就在此時，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把匕首的小皇帝，卻是突然將之刺向了言釋的腹部。
然而，在匕首的尖端刺破言釋的衣服后，卻是無法寸進了，因為言釋鋼箍般的手掌緊緊抓住了小皇帝的手腕。
啊..凄厲痛苦的慘叫聲中，猛然一擰直接扭斷了小皇帝手腕的言釋，看他抱著手趴在地上的樣子，卻是微微搖頭：「你的功夫是我教的，跟我來這一手，你還太嫩了些。」
「要殺就殺，何必這麼多的廢話？有種的，你就殺了我！我死了，你也會受到朝廷的追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你也會死，你一定會死的，」自知今天的事無法善了，自己生機渺茫的小皇帝，索性放開了，嘶聲吼道：「哈哈..來，殺啊！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看著狀若瘋狂般的小皇帝，目中閃過了一抹痛惜之色的言釋，閃電般出手，一掌便是落在了其胸口上。
噗..狼狽翻倒在地吐了口血的小皇帝，感到渾身酥軟無力，體內內息潰散般變得空蕩蕩的，不由臉色一變的驚慌失措連道：「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
「只是廢了你的武功而已，從今以後，你再也無法練武，甚至身子比普通人還要不如，」言釋淡然說著：「你額娘救過我的命，我幫了你這麼多，也算對得起她了。你的功夫是我教的，卻反過來要悖逆弒師。如今我收了你的武功，你我也便不再是師徒。」
就在此時，破空聲中，一道倩影來到了大殿內，正是蘇荃：「師父，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您又何必心慈手軟，真應該一掌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