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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重拳出擊

  凌晨一時十五分,東京都練馬警署依然燈火通明。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我說過多少次了,審訊期間不能放鬆警惕,虧你們還是幹了十二年的老刑警,容疑者咬舌你們都看不出來?」

  練馬警署四樓的一間大辦公室內,牆上掛著「連續特殊墜樓自殺與器官盜竊有組織犯罪專案」的白底黑字條幅,警視廳組織犯罪對策部第四課的副課長千島秀富正在教訓組員,練馬警署昨日抓回來一個妄圖自殺的容疑者交給專案組,結果在昨日下午的審訊中,容疑者咬舌自盡,而大意的組員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導致容疑者繼續伸手摳掉了眼珠子,等到他們將容疑者送到醫院的時候,容疑者已成為了不人不鬼的樣子,現在醫院那邊還在搶救,估計沒那麼好的運氣。

  昨日和今天又發生了十七起跳樓案,其中六起跳樓者都被消防署的同仁救下,另外十一個中有兩人沒死,其他九個都選的高,跳下來即便撲了救生毯都沒救的那種,練馬區接連發生跳樓案,而且其中的四起跳樓案屍體都不翼而飛,這樣的案件立即引起了警視廳的注意,千島秀富警視正主動請命帶領四課全體同仁進駐練馬警署成立專案組,以期找出隱藏在跳樓案背後的幕後黑手。

  可惜,很難,非常難。

  兩天內跳樓的人身份非常繁雜,雖然都在練馬區,但彼此之間很少有交集和共通點,至多能夠確認那兩個女學生可能是犯罪團伙的眼睛,但其他人就完全扯不到一塊兒了,他們中有風評不好的幼稚園女教師,有賣次品的黑心首飾店老闆,有刻薄的便利店店員,有在公園附近遊盪的流浪漢,有喜歡窩在家裡用望遠鏡偷窺他人隱私的廢宅,有在街面上混的小太妹,如果硬要把他們串在一起,將他們的居住地和經常活動的場所聯繫起來,倒是能在練馬區東北部劃出一個三角形。

  「三原,你們查的監控錄像有什麼結果沒有?」

  千島秀富看向另一組的組長,三原和貴雄連忙站起來,千葉邦南跑到電腦前插上一個優盤,隨著畫面變換,一個飛快的身影從各個鏡頭中一掠而過。

  「課長,我們將畫面放慢后依然看不過清容疑者的樣貌,而且根據我們測算,容疑者當時的速度超過了每小時150公里……」

  「啪~」

  千島秀富將手中的卷宗拍在了桌子上,這哪裡是忍者,這簡直就是超人!他有點想罵娘,可看著頻幕上那飛一般閃過去的身影,他又不知道從何罵起,他覺得自己陷入了案件的泥潭中,面對著這個疑點頻發,到處都透著漏洞的案子,卻不知道到底從哪裡下手了。

  看著手下們各個露出「我不知道、我不清楚、跟我沒關係」的麻木表情,千島秀富心底就湧起一股無名火,他伸手拍著白板沖一杆子沒心沒肺的屬下們吼道:

  「諸君,我奉勸你們最好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應對本次的案件,我不希望你像搜查一課七組和八組的那兩個倒霉鬼一樣。」

  見千島秀富發火,兩名組長六名組員都全都打起了精神正襟危坐,搜查一課七組八組在練馬區栽了個大跟頭,組員全部殉職,著實丟了一番櫻田門的臉面,恰好在練馬區處理一些事務的警視副總監一條正宗做出指示,成立「襲殺警員案」搜查本部,並決定抽掉專門的人員過來主持大局。

  如今的練馬區就跟專案告發的犯罪溫床一般,接連幾個特大型案件迸發出來,讓警視廳的那些才俊們如嗅到腐爛屍體氣味的鬣狗般蜂擁而至,原本以為是帶著組員們過來收割果實的千島秀富卻感受到了無窮的壓力,由於一條正宗的介入,來接手練馬警署的人應該是從多部門抽掉的精英,這些人才不會理睬專案的管轄權問題,如果千島秀富的專案沒有進展,這些人恐怕會毫不客氣地將案子搶過去。

  「哐當!」

  門被推開,一名練馬警署的巡查部長臉色發白地闖進來,看到一屋子警視廳的人後臉色一變又準備往外跑,千島秀富正愁找不到地方撒火,就厲聲喝問:

  「幹什麼的,還有沒一點警察的根性,還講不講警容了?」

  「.……報告,警視廳內務部的人來了。」

  巡查部長原來是跑過來通風報信的,沒想到撞進了專案組的地盤,當下只能硬著頭皮在門口敬禮回話,千島秀富心中一驚,內務部那群神憎鬼厭的來幹什麼?也顧不得搭理這個出氣筒,比劃了個手勢讓手下們連忙收拾現場,他可不願意被內務部那群人纏上問東問西的,到時候沒問題他們都要給你挑出來幾個問題。

  見專案組的人忙著收拾沒人搭理他,巡查部長連忙閃人,此時在一樓的庭院里,十二輛警車剛剛挺穩,十二名內務部的西服男領著三十六名搜查一課至三課的刑警闖了進來,後面又開進來兩輛SAT,24名荷槍實彈的本部機動隊員把守住警署上下,把練馬警署整個控制了起來。

  警署署長一臉灰敗地從辦公室內走出來,他已經接到了停職通知,刻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容警貌,推開門守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口,這麼大的動靜讓所有加班的警察都圍在了落地窗前探頭探腦,當他們看到內務部的警視正出具了一份文件,署長在上面簽字后並被兩名內務部警部帶走後,所有人都慌了。

  他們慌了,警視廳的人卻不慌。

  鈴木康泰撫摸著還留有前任署長體溫的真皮座椅,一臉幸福坐在了那張規格比他辦公桌長了40公分寬了25公分的大辦公桌後面,撥弄了一下桌上的原木地球儀,在地球儀緩緩的轉動過程中,他比劃了一下,站在門口的人連忙將虛掩的房門關上,現在署長辦公室內的六個人可都是鈴木康泰選來鎮場子的好友兼心腹。

  他們是內務部的若林照夫警視,沖修宏警部,搜查二課的下村誠一郎警視、搜查一課的長宗我部遠志警視、搜查三課的平島重典警部和新保長平警部。

  他們一共七人都屬於成大系,平時耍得到一起,業務上也互相幫襯,在警視廳派系林立中屬於堅定又激進的新成大骨幹系,原本他們應該歸內務部部長及刑事部部長派系,可在鈴木康泰明確表示自己抱上了一條正宗副總監的金大腿后,他們現在成了畸形的成大叛逆偏東大副總監系。

  因為副總監本人是金錶組,屬於東大系的扛把子之一,但它系扛把子伸出的橄欖枝接不接?那還用考慮嗎?

  於是七人在經過秘密小會討論研究后,決定改換門庭搏一搏,說不定就單車變摩託了呢?就算輸了,他們也只不過是在現在的警銜上蓋個天花板,一輩子爬不上去了而已。

  「老大,恭喜!」

  長宗我部遠志見房門關上,連忙抽出酒杯和自己珍藏了快十年的高木造十四代清酒,臉上堆滿了狂喜的笑容給笑得合不攏嘴的鈴木康泰滿上一杯,他已將前日的長宗我部遠志拋開。

  昨日的他請了個假去了趟西井英樹、安藤獅子狂和見山渚美的家,一整天,他都在新幹線上下,在淚水與悔恨中,除了帶去警視廳的慰問和撫恤金,他以私人名義募集了1500萬円給三人的家屬送了過去,在撕心裂肺的哀嚎聲中度過一天,他失神地坐在代代木公園的隔雲亭中,心中的迷茫如濃霧般阻塞了他的思緒。

  當他接到鈴木康泰的電話后,整個人就又活了回來,帶崩了兩個組的警視在搜查一課那邊是沒有任何信譽的,得虧他長袖善舞,跟什麼人的關係都很好,鈴木康泰能在這個關口想起他,他異常感激,掃清了兩日來的陰霾后,他精神抖擻地回了一趟家,置辦了一堆東西又攆回了練馬警署,向新大腿宣誓效忠。

  而那位現在還躺在順天堂附屬醫院ICU里的野原修三警視就沒這種運氣了,由於他是直接帶隊組長,對四名警視廳警員的死負有直接領導責任,哪怕能挺過來,康復后還要停職接受內務部的調查,這輩子估計是徹底完了。

  其餘人也是紛紛抽出自己的賀禮,都是價格不菲的珍饈,擺滿了一桌子,儼然把署長辦公室當成了居酒屋。

  六個人舉杯看向端著那個雕花紋陶杯端詳的鈴木康泰,他們這次算是豁出去了,博對了,大家都陞官,輸了集體撲街,現在就等著主心骨發話了。

  主心骨端著杯子轉了一圈兒,嘆息了一聲,道:

  「難啊,諸位,剛剛接到本部通知,練馬區發生的多宗室內人口集體失蹤案與入室盜竊案成立專案組,襲殺……襲殺警員案也成立了專案組,疑似放血邪教連環殺人案又成立了專案組,都放在了練馬區,很快,會有一些和咱們不對付的人會來到這裡,估計都是金錶組的.……」

  鈴木康泰頓了頓,看向表情都變得凝重的六人道:

  「咱們不但要謹遵副總監的指示,將練馬區的極道組織和那些勾結極道組織的黑警、臟警一併剷除,還要和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東大眼鏡兒搶專案,難啊,太難了。」

  鈴木康泰仰脖子一飲而盡,六個人都尷尬地放下了酒杯,不想出個方案來,他們沒臉跟著喝啊。

  辦公室里陷入了奇妙的沉默狀態,作為必須把襲殺警員案拿到手,為安藤、西井、見山報仇的長宗我部遠志突然舉起酒杯乾了,放下酒杯小聲道:

  「練馬警署的人不全是黑警,我在警訊資料里看過,有一個名叫金井慎介的警部補,還有一名名叫夏目繁三郎的巡查長值得我們拉攏,這兩個人都有著異於常人的刑偵嗅覺,而且都被原警署的人排擠,現在都處於停職狀態,我是不是該帶上點淺草的土特產過去看看?」

  鈴木康泰伸手一指長宗我部遠志,滿意地點頭,他就喜歡長宗我部遠志這個從老家來的小老鄉,會做人更會做事,不像其他幾位拍馬屁功夫大於真本事,儼然已把長宗我部遠志當做小團體的骨幹來培養了,而且襲殺警員案也成了長宗我部遠志的心結,身為老大哥,他有必要為長宗我部元信爭取一下。

  「嗨,我馬上去辦。」

  長宗我部遠志得到指示,向其他幾位同仁點頭致意,起身立即出門去辦事,其他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絞盡腦汁想啊想,最後還是若林照夫帶頭舉杯道:

  「我和關東聯合在這邊的負責人有點交情,我相信他很願意協助我們剷除.……」

  「不行,這次連關東聯合都不抵用,他們的三代組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別想著拉一派打一派,一個都跑不了。」

  這就有點為難人了,一旁的沖修宏一拍腦袋道:

  「讓住吉會的人來干!」

  鈴木康泰雙手交叉握拳,考慮了半晌道:

  「好,不過要和他們說好,接管練馬後,不準再搞老一套,必須全盤控制住練馬,再出現什麼幫派火併之類的事情,他們也吃不了兜著走。」

  「嗯,我立刻去辦!」

  沖修宏走了,剩下的人也開始群策群力,勢要為他們這個新興的小團體拿下練馬區這個大區。

  長宗我部遠志走出警署,急吼吼地拉開了一輛警車門,下村誠一郎是帶著心腹過來的,他現在光桿司令一個,急切地需要從本地警署提拔一兩個心腹上來。

  出門的時候,他和門口的機動隊員打了聲招呼,扔了兩條煙過去,機動隊員詫異后連忙表示感謝,等他出門后才問這誰啊?

  「哦,警視廳著名的社交達人,人稱『社交小蜘蛛』、『長袖善舞的四國人』、『鄉下土財主』、『糖屋敷』的長宗我部遠志警視,很厲害的,見誰第一面就是送禮,不論身份地位,連看後門的老爹都經常收到他送的七彩糰子,是個很有錢的人。」

  「不是好人?」

  「閉嘴吧,你還抽著警視給的煙呢,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沒人願意主動招惹他,人緣太好了,上上下下都打點地通通透透呢!」

  「這麼厲害?」

  「你有錢也一樣會這麼厲害。」

  長宗我部遠志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他在警車後備箱里裝滿了東京的土特產,就是留著送人的,根本無需去特意購買,電話接通,那邊響起長宗我部元信的聲音。

  「喂,元信,我暫時調到練馬區警署公幹,以後每天放學都一起吃飯吧。」

  「哦,我知道了.……哦,我知道了。」

  「.……」

  長宗我部遠志神情一凝,因為他聽到了第二句重複的聲音,是個嬌滴滴的女聲,看了看右手的腕錶,凌晨一時四十三分,他剎住車,表情複雜地思索了一下,最後放棄了詢問,只是淡淡地說:

  「你……早點休息,注意身體,還有,畢竟你是大考生,不要沉迷於其他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

  點到即止,放下手機的遠志警視覺得自己作的不錯,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訕笑著拍了拍方向盤,罵道:

  「臭小子,果然是我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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