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宮本涼子登場
「同學們,作為你們的班主任,我要通知你們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我們班的相馬真理同學於昨日下午社團活動時跳樓,送醫搶救無效死亡……」
從文京區連夜趕回來的菅野新平班主任帶著一臉的職業化悲痛表情用沉痛的語氣向六班的學生們述說著那個不存在的人的死訊,班裡的學生們面無表情,好似一潭死水般激蕩不起一絲波瀾,沒有人會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而悲戚,死了就死了吧。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後面有桌椅挪動的聲音,學生們朝後看去,那個才來了一天的轉學生站了起來,朝班主任微微點頭道:
「老師,我是新來的轉學生長宗我部元信。」
「呃,你好,我接到過通知了。」
菅野新平愕然,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悲愴感一下子就被打破了,混蛋啊,我可是一個感情麻木的班主任,很難再積蓄那種情緒好嗎?
菅野新平眼神焦躁地望著這個據說老爸是警視廳警視的轉學生,不知道他要鬧哪一出,慎重地問:
「你有什麼事嗎,長宗我部同學。」
「在四國,當我的同學不幸離我而去,全班同學都要上門弔唁,請老師容許我今日請假,我要去相馬同學家弔唁。」
「這.……其實不急於一時,等學校安排好我會代表同學們親自上門的,而且長宗我部同學,你們現在都是面臨大考的高三年級生.……長宗我部同學,長宗我部同學.……」
元信背上自己的挎包,在全班師生的注目中走到後門,行了一禮說了聲「抱歉」,就推門走了出去,留下一班人尷尬地看向站在講台上一臉吃了牛糞般難看的菅野新平,菅野新平努力控制著僵硬的面部肌肉,表情豐富地變換著臉色,最後訕訕道:
「畢竟各地有各地的風俗,你們現在都是高三年級的大考生了,一定不能因為其他的事情影響了偏差值,我會親自登門弔唁,你們如果有自願前往弔唁的,一定要與父母說清楚,等到放學后再去吧。」
三年六班的學生們一臉「我信你個鬼」地看著他,菅野新平暗罵「一群冷血的小崽子」,給自己尷尬地圓了個場,出門就怒火中燒地跑回教師辦公室翻花名冊,一個電話就打到了長宗我部遠志的手機上。
「莫西莫西,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長宗我部遠志,請問是哪位?」
一聽這麼正式的介紹,菅野新平連忙壓下了怒火,他平時可沒少和各式各樣的家長打交道,清了清嗓子,換上了面對上流家長的鎮重語氣道:
「你好,我是長宗我部元信的班主任菅野新平。」
「哦,你好你好,菅野老師,我一直沒顧得上上門拜訪,不知老師今晚是否有閑暇,我聽說練馬區有一家松屋的料理做的非常不錯,還請老師賞臉光臨,我有很多關於元信的事情要向老師請教,順便還有一些心意要奉上。」
菅野新平一下就愣住了,這麼熱情主動的家長他可沒遇到過,而且對方還是警視廳的中層幹部,根本沒必要這麼殷勤地恭維他,他都有點不好意思提長宗我部元信的事情了,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去重就輕地簡單陳述了一下事實,長宗我部遠志連忙表示他一定會好好教育一下元信關於尊師重道的問題,馬屁不要錢一般拍過來,沒幾下就和菅野新平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真的好厲害,這就是警視廳警視的氣量嗎?」
一頭熱汗的菅野新平放下座機,覺得自己就像獲得了重生一般,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德高望重,德藝雙馨,德被四海的老師,明明知道對方家長在拍馬屁,但對方就是此次都拍到他的癢處,聽完對方的話,他立刻就覺得其他家長沒有表現出對他足夠的尊重,很想再打一個電話過去談談長宗我部元信今後的職介發展問題了。
「不行,要矜持,今晚還要去松屋喝酒呢,到時候可以當面交流一下了。」
元信還沒離開學校就接到了父親的來電,在一陣有情有理的反駁后,一直覺得虧欠兒子很多的長宗我部遠志鬆口了,還給他的銀行卡上打了三千円的禮金。
去教導處詢問相馬真理家的地址,一臉嚴肅的教導處主任聽他的理由后變得更嚴肅了,他非常認可元信的行為,但學校有統一規定,教師們的弔唁一般都是安排代表前往,任何私人的弔唁都不應在教師群體中傳播,那樣影響不好。
他提供了住址信息和相馬真理父親的聯繫方式后,又從自己的錢包里抽出三千元,希望元信代為弔唁,元信認真地點了點頭,走出校門,徑直來到學校對門的便利店取了錢,買了一封紫色的喪事禮金袋裝上。
「那個,你好啊帥哥,請問羽沢2丁目怎麼走?」
出了店門,穿著一身露肩湛藍色連衣裙,內罩黑白條紋短袖T恤,挎著一個小巧的粉色包包,頭上扎著白色發箍,純黑直發下透著白色耳機線的相馬真理,露著整齊潔白的牙齒裝作不期而遇的表情迎了上來。
「這是準備試探了吧?」
始終對相馬真理保持著一份警惕的他連忙穩定住臉上的悲傷,這是他剛才在教學樓門口的穿衣鏡前反覆確認過的表情,語氣生澀地回答道:
「往那邊走,大約還有3公里左右的路程。」
「還有那麼遠啊,不好意思,我叫宮本涼子,是來東京旅遊的,請問你有沒有時間.……」
看著伸過來的白皙小手,上面塗了亮眼的紫色指甲,元信根本沒有搭訕的興趣,他略顯痛苦的小聲嘀咕了一句「宮本涼子」,扭頭閉目撫了撫金絲眼鏡,順手拭去擠出來的兩滴眼淚,再睜眼時雙眼泛紅地看著這個捏了一套美少女皮膚的相馬真理,略微哽咽道:
「對不起,我今天不太舒服,我的同桌同學遭遇了意外,我準備去她家弔唁,就不為你帶路了。」
說完,元信邁開大步就朝東面走去,相馬真理一愣,眼皮沒來由地顫抖了兩下,緊跟著追了上來,小跑著走在元信身旁,道:
「萬分抱歉,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情況,請問,請問你這是要去哪裡,為什麼和我走的方向一樣?」
元信放慢腳步,心說好嘛,你在這兒等著我呢,他扭頭看著腳步放緩跟上節奏的相馬真理道:
「宮本小姐,我今天真的沒有心情和你說話,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在路上隨便抓個路人都會心甘情願地位你帶路的,為什麼一定要來問我。」
「因為你不一樣啊,我剛才在那所學校門口看見你一臉的悲傷,我不喜歡看到英俊的男孩子這麼難過,如果你覺得我煩,你可以不搭理我,但我還是會跟著你一路走下去。」
硬撩,你就硬撩,長宗我部元信開口將那句你怎麼這麼賤給收了回去,聲音變冷道:
「我可以理解為騷擾嗎?」
「那你報警啊!」
元信閉嘴,不理她,加快了腳步,相馬真理氣鼓鼓地跟在後面,她這麼可愛,長宗我部元信竟然正眼都不看她一下,讓她很受打擊。
兩人就這樣堵著氣快步地走在前往羽沢2丁目的路上,相馬真理一直在觀察著元信的表情,發現他保持著那種愁苦與悲傷的完美側臉,很有一種苦情劇中被戴了綠帽卻選擇原諒她的痴心男主角的感覺。
不由的,相馬真理想通了,嘴角浮現出了微笑,這個男人,根本和那兩個女人口中所說完全相悖,只是相處了一天不到又死掉的不起眼的同桌,和眼前這個超級無敵美少女,男人會怎麼取捨,傻子都知道,除非這個男人是個傳說中的痴情種子。
「可我不要你這樣啊,我就是相馬真理,一個全新的版本,你不要沉迷以前的舊版本無法自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