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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張家令心

  流雲觀。

  一夜山風過後,山門殿門口的石磚地面上鋪滿了落葉。偶爾風過,落葉簌簌作響,打著卷飄起又落下。

  太陽早已越過雲海,掛上山頭。

  主殿外的廣場上,陳宇一改往日雜役打扮,穿了一身長袍,正來回踱步,偶爾抬頭往正殿門口那看上一眼,似乎在猶豫什麼。

  良久之後,他還未能做出決定,主殿門內卻走出來一人。

  「何事?」觀主一身道袍,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陳宇腳下一頓,身子一僵,竟是不敢抬頭,支吾半響,才總算說出了一句完整話:「我師……雲隱門來信,說讓我去參加雲上大典,我想去一趟……」

  觀主未問為何他昨日不與李向陽二人同行而去,只簡單應了一字:「好!」

  觀主這般反應,讓陳宇卻略感有些不安,僵立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還有事?」高處,觀主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緒如何。

  陳宇回過神來,慌忙拱手告辭,轉身離開時,腳步匆匆,竟有幾分像逃一樣。

  觀主站在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陳宇很快就下了山,帶走了他在這裡為數不多的所有東西。

  他走沒多久,一道流光從流雲觀中掠出,朝著西面而去,轉眼就消失不見。

  ……

  青木洲大大小小國家共有七個。除開天元王朝和明陽國之外,雲嵐和金水這兩個夾在兩個大國中間的小國算是剩下五個小國家裡面積最大的兩個國家。

  金水國多水,雲嵐國多山。

  長雲山脈,橫貫雲嵐國南北,是雲嵐國諸多山脈之中最大的一條山脈。

  雲隱門山門,就在這長雲山脈之中,位處雲嵐國中部偏西北,距離雲嵐都城嵐景城不遠。

  李向陽並未去過雲隱門,但嵐景城卻是到過的。

  送去流雲觀的那張邀貼上有寫,二人到了嵐景城后,找一間名為祥雲的客棧。到了客棧內,將帖子交給店內之人,便自會有人來接引前去山門之中。

  李向陽二人到嵐景城時,已經是第三天的深夜了。

  嵐景城城門已關,李向陽擔心夜宿城外不太安全,便與金三二人悄悄翻牆入城,而後,在街上隨意尋了一家人不多的小客棧住了進去,歇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二人離開客棧后,先去街上晃了一圈。逛得差不多了后,這才慢悠悠地去尋了那家位於嵐景城繁華主街之上的祥雲客棧。

  此時,二人又已不是先前離開那家小客棧時的模樣了。

  李向陽摘下了原先的面具,露出了真面目。一身窄袖長袍,裁剪合體,稱得他本就挺拔的身形,更加修長。略顯沉重的墨色,將他那眉宇間那些許還未褪去的稚嫩給壓了下去,乍一眼看去,完全讓人看不出這其實是一個還不到十五的少年,只當是一個正值大好風華的翩翩公子。

  一旁的金三,則是換上了平常在流雲觀一直帶著的面具。面具姿容普通,看著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不過,金三身形修長,一身月白廣袖長衫,行動間,廣袖拂動,倒是平添了幾分瀟洒隨意,彌補了樣貌上的不足。

  二人並肩而行,引來不少人的回眸駐足。

  祥雲客棧,大氣奢華,連門前台階都要比尋常客棧多上七八階。

  李向陽二人看著那金燦燦的招牌停了腳步,掃了一眼后,才又邁步順著台階往上走。

  剛到門口,殿內便有一個生得十分清秀的少年迎了出來,端著笑臉,客氣問:「二位可是來參加雲上大典的?」

  少年說話時,身體微躬,姿態恭敬。

  李向陽見狀,忙也拱手道:「正是。」說著,便將那帖子遞了過去。

  少年接過後,簡單打開看了一眼,而後便立即笑著引二人往店內走。到了店內,寬敞明亮的大堂內,空空蕩蕩,並無什麼客人。

  少年領著二人徑直上了二樓,給安排了一個房間后,讓二人在房中先休息片刻,至多午時就會有人前來接他們前往山門之中。

  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也只是個普通人,但態度恭謹,面帶微笑,倒是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等他退下后,金三關了房門,李向陽走去窗邊,一推開窗,才發現,從這窗戶望出去,竟是能看到一角皇城。

  藍天之下,那朱紅高牆,巍峨神秘,給人無限遐想。

  金三走過來,站到他旁邊,與他一道,同望著這窗外的那一截紅牆,忽地問了一句:「你說會不會是薛洋來接我們?」

  李向陽想了想,點頭道:「有可能!」

  金三微微一笑:「那就省了回頭再找他的功夫。」

  李向陽聞言,手中光芒一閃,陳宇給的那個荷包浮現手心。

  莫非是他猜錯了?

  這一路過來,除了第一天晚上,他們剛離開流雲峰地界不久被那些殺手截殺了一次外,之後再無遇上過什麼危險。

  當然,那之後,他也沒有再繼續釣魚,一路小心謹慎,甚至為了防止被追蹤,還用了兩張得來不易的天機符。

  那麼,到底是因為他小心才使得那些危險沒有機會現身呢?還是因為,他猜錯了呢?

  在竹林那邊現身的黑衣人,雖然出手的路數跟當初那些殺手十分相像,但李向陽總覺得這些人並非當初那批人,而且目的似乎也不太相同。

  只是,此事只是他的猜測,並無確鑿證據。

  就跟這荷包一樣,到底真的只是荷包,而是別有用心,一切也都只是他的猜測而已。

  午時未到,接引的人便來了。

  正如金三所預料的那般,果然是薛洋。

  『仇人』相見,倒也沒有分外眼紅。

  敷衍式地行過禮后,李向陽便將陳宇給的荷包拿了出來,遞了過去,道:「是陳宇讓我交給你的。」

  薛洋看到那荷包,愣了一下,而後滿臉疑惑地看著李向陽:「這荷包?給我?給我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李向陽答了一句后,見他不接,甩手就將這荷包朝他扔了過去。

  薛洋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后,拿在手裡前後看了一下后,還是滿臉地不解,抬頭問李向陽:「真是他讓你給我的?」

  李向陽翻了個白眼,懶得與他多言。

  金三見狀,在旁幫著答道:「確實是的。」

  「那他可還有說些什麼?」薛洋看著金三,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金三搖頭:「他只說讓我們把這個交給你,其他並未說些什麼。」

  薛洋皺著眉頭,又打量了一番這荷包,還將其打了開來。但裡面是空的,什麼都沒有。薛洋什麼都沒發現,嘟囔了一句『這陳宇搞什麼名堂』后,便將其收了起來。

  「我們走吧!」

  三人到了樓下,卻發現大堂里還有一男一女等著。

  「這二人是東河張家的弟子……」薛洋指著二人給李向陽介紹:「他叫張河,她是張河的師妹,令心。」

  四人相互見過之後,一同出了客棧。客棧外,早已有馬車等著。五人分座兩輛馬車。李向陽與金三二人一輛,薛洋與張家弟子二人一輛。

  馬車一路往西出城,出了城門后,順著官道跑了一段,到了一個岔路口后,往西拐上了一條山道。

  不過,這道雖是山道,但修得十分平整寬闊,絲毫不輸那官道。

  就這麼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后,周圍早已都是深山老林,沒了人跡。

  又過了片刻,寬闊山道已經到了盡頭,盡頭處,一座涼亭孤獨矗立。

  涼亭名叫長生亭。

  亭邊有一矮石,石上有刻字,只是似乎時間過於久遠,早已模糊不清。

  「接下去就只能辛苦諸位自己走了!」薛洋笑著說了一句后,就率先一步,往涼亭後方的山林之中掠了過去。

  張家弟子二人連忙跟了上去。

  李向陽與金三也緊隨其後。

  一入林中才發現,其實這涼亭後方還有路。不過,已是上山之路,寬闊的台階,步步往上,與流雲峰上那年久失修的台階不同,修得十分整齊。

  薛洋一人在前,速度很快。

  那張家弟子二人,張河倒是能跟上,那個名叫令心的女子卻是有些吃力,沒多久,那一張俏臉之上便已泛了紅色。

  薛洋也不知是沒發現還是故意,速度不僅沒慢,反而還越來越快了一些。

  那令心姑娘又堅持了不到一炷香時間,臉色就已開始由紅轉白,腳下速度再也維持不住,漸漸地開始被拉了開來。

  李向陽和金三一直都不近不遠地綴在後面。

  金三瞧見這一畫面,大約是憐香惜玉,忍不住與李向陽悄聲問道:「要不提醒一下薛洋?」

  李向陽撇了他一眼,道:「隨你。」

  金三見李向陽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有些猶豫。

  不過,沒等他想好,張河先開了口。

  薛洋經提醒后,停了下來。

  令心很是不好意思地低頭與四人道歉:「對不起,拖累大家了!」

  薛洋抬手撓撓腦袋,神情尷尬。

  金三溫和一笑,道:「姑娘不必自責。其實我也有些累了。」

  他這麼一說,令心神色頓時好了一些,抬眸朝他笑了一下。令心一身淺藍色廣袖長裙,身材纖長,五官樣貌雖算不上是沉魚落雁,但眉眼婉約,溫和柔美,加上此刻臉色微白,頗有幾分柔弱之感,易讓人心生憐惜。

  李向陽在旁瞧瞧令心,再瞧一眼金三,暗道:這小子該不會是看上這姑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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