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錦上添花
雪中送炭君子少，錦上添花小人多。
自從朱由檢和大劉導演搭上關係以後，影視圈從業人員的態度，突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德藝雙馨」、「多才多藝」、「急公好義」、「氣宇軒昂」、「太敬業」……
大家把一頂頂「高帽子」毫不吝嗇地戴在朱由檢的頭上，就像曾經對待陳棠生老師的時候一模一樣。
朱由檢被捧上紙糊的「神壇」，受到影視圈從業人員的頂禮膜拜。
朱由檢的大學同學程雲，被熱心的群眾划入大劉導演的陣營，正式成為「主流」影視圈的核心成員。
程雲的事業發展進入快車道。
……
2000年10月9日，第三屆青年導演扶持計劃的評審結果正式公布。
經過四個月的層層選拔和數十位業界知名導演、編劇、製片人的評審指導，共有五位優秀青年導演分別獲得一百萬元的項目扶持金。
青年導演扶持計劃組委會還將派出專業的團隊，協助影片上映。
程雲正是五名「幸運兒」之一。
……
2000年10月16日，電視劇在橫城影視基地正式開拍。
剛剛進入劇組，朱由檢就感受到了大家的熱情與真誠。他的身邊全都是好人，所有人都和顏悅色。
每個人都在向朱由檢「示好」。
「朱老師，其實俺老家也是錢塘的。」性格靦腆的北方壯漢穿著羽林騎的盔甲，主動與朱由檢打招呼。
「老鄉，你好！」朱由檢對待陌生的群眾演員如同春天一樣溫暖。
這名靦腆的壯漢正準備隆重地介紹自己，不料半路又殺出一名濃妝艷抹的女演員，搶了他的風頭。
「朱老師，您是我的偶像，我特別崇拜您。真的，您的每一部戲……」
這名女演員有些興奮過頭，竟然語無倫次，喋喋不休，最後被兩名正義的劇組工作人員拉到一旁。
「朱老師，非常抱歉，讓您受驚了。」胖乎乎的李副導演湊了上來。
「沒事！」朱由檢笑著擺擺手。
這點小場面根本不會影響朱由檢的心情。要知道古代的暴躁大臣分分鐘用唾沫星子狂噴皇帝一臉。
「朱老師，我能提一個冒昧的請求嗎？」李副導演的語氣有些扭捏。
「李導演，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千萬別客氣。」朱由檢一眼就看穿李副導演的小伎倆，卻也懶得點破。
「朱老師，我是C組導演。我的水平還不錯。」李副導演自報家門。
「嗯。」朱由檢微笑著點點頭。
「我的畢業作品入圍過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篇單元。我已經做過五年副導演。」李副導演展示工作成績。
「嗯。」朱由檢微笑著點點頭。
李副導演打感情牌：「朱老師，其實我也是京城電影學院畢業的。我是1990年入學的，動畫學院。」
這個禿頂油膩的中年男人，挺著圓鼓鼓的大肚子，居然是校友？
工作六年，怎麼會如此憔悴？
朱由檢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李副導演：「劇組的工作挺辛苦的。」
「特別感謝您的理解和支持。」
李副導演彷彿被戳中了心事，流下幾滴心酸的淚水。曾幾何時，他也是個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郎。
參加工作后，儘管很忙很累，但他還是抽出時間參加各種應酬。
每天就著幾瓶茅台酒，配著一點簡單蒸煮過的海鮮和青菜，李副導演的身材像氣球一樣迅速膨脹。
劇組的工作實在太辛苦了啊！
「朱老師，您能加入C組嗎？」傷心的李副導演總算沒有忘記正事。
朱由檢不答反問：「劇組總共分成幾個攝製組？任務的分配，你為什麼不去找大劉導演？」
李副導演老老實實彙報情況：
「我們劇組一共有四個取景地，分別是：廣袤無垠大草原、冀北平原、豫州懷慶府、橫城影視基地。」
「大劉導演為了保障影視項目的進度，決定同時設置五個攝製組。」
朱由檢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可不是剛剛入行的新人。劇組有五個攝製組，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炫富！
大劉導演的實力「恐怖如斯」！
李副導演一邊在朱由檢面前賣慘，一邊順手給好同事挖個大坑：
「朱老師，半個月前，我主動請纓負責青年漢武帝的拍攝，可沒少被人排擠。他們都說我是您的人。」
「如今您王者歸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從此要開始心驚膽戰了。」
跟紅頂白，實在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反倒是這個李副導演，被人打壓到這種地步，確實罕見。
朱由檢笑了笑，不打算表態。
李副導演開始慫恿：「朱老師，只要您開金口，這事兒絕對能成。」
朱由檢可不是毛頭小子，官場套話張口就來：「你說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我會向大劉導演反映的。」
朱由檢的話太油了，李副導演感覺有點不對勁兒，趕緊表忠心：
「朱老師，您放心，從今往後，我一定唯你馬首是瞻，絕無二心。只要您有吩咐，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朱由檢感覺有些膩歪，連忙制止了李副導演長篇大論的「馬屁」：
「沒問題，你回去等消息吧。」
「我一定會竭盡所能，把工作做好的。」李副導演的語氣有些哽咽。
「你的辛苦，我們都看在眼裡。努力的人一定會有回報。」朱由檢看多了文學雜誌，「雞湯」隨口就來。
「回去吧，我們會處理好的！」
……
大劉導演端坐在導演椅上，手裡揮舞著導筒，正在「指點江山」。
劇組的工作人員靜立兩旁，瞪圓了眼睛，聆聽大劉導演的教誨，宛如一個個求知若渴的「小學生」。
這朝氣蓬勃的場面多麼和諧！
朱由檢還沒有走近，眼睛靈活的人，已經開始叫上「朱老師」了。
「朱老師」對著這群「小學生」笑了笑作為回應。他這一次過來，是來找深受「小學生」愛戴的大劉導演。
「劉哥，我來報道了。」朱由檢一開口，就驚呆了一眾「小學生」。
兩人的關係果然非同一般啊！
「哈哈，朱兄弟，過來坐。」大劉導演非常開心，然後揮了揮手，把這群礙眼的「小學生」給驅逐了。
「這是嫂子讓我給你配的養生藥丸。」朱由檢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子。
「咳咳咳……」大劉導演感覺非常無奈。他根本就不信這一套，但還是微笑著接過小瓷瓶，「謝謝了。」
「劉大哥，每個月最多只能服用兩顆藥丸。」朱由檢認真的叮囑道。
宮廷秘方的葯勁還是挺大的。
朱由檢的記憶中，凡是不信邪的皇帝，通通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貪吃！」
大劉導演準備待會就把這瓶御用養生藥丸，扔進垃圾桶里。皇帝的平均壽命，簡直就是一場悲劇。
教科書級別的「反向養生」！
朱由檢半信半疑地看著大劉導演：「劉大哥，這可不是兒戲啊！」
大劉導演對「養生之道」毫無興趣，趕緊轉移話題：「付永達副導演不是陳棠生的人，他就是有一點口無遮攔。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朱由檢立即表明立場：「劉大哥說笑了。整個劇組全都是你的人。」
大劉導演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我就安排付永達副導演，全面負責橫城影視基地的日常拍攝工作吧。」
「劉大哥，請放心，我會和付導演和諧共處的。」朱由檢做出承諾。
大劉導演的語氣聽起來非常輕鬆：「那就好！等我把這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朱由檢十分好奇：「劉大哥，你準備去哪裡拍戲？這攤子不管了？」
大劉導演無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這個季節，草原要降溫了。那幾場戰爭戲，我實在放心不下啊。」
「劉大哥，你出去拍戲，身邊得有體己的人。」朱由檢善意的提醒。
大劉導演想了想，終於緩緩地開口：「那我就把李家保帶上吧。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最合我的心意。」
「嗯。」朱由檢滿意地點點頭。
可憐的李副導演就這樣離開了溫柔似水的江南水鄉，前往廣袤無垠的大草原，去見證「封狼居胥」。
千萬別相信陌生男人的承諾！
……
正如朱由檢所料，大劉導演口中鐵骨錚錚的付永達副導演，早已經認清現實，選擇了「棄暗投明」。
付導對待朱由檢如同春天般溫暖，對待陳棠生如同冬天般無情。
付導還是那麼口無遮攔，特別是在有關陳棠生的問題上。好在寬宏大量的朱由檢，從不放在心上。
大劉導演走了以後，朱由檢繼續享受「眾星捧月」的超規格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