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舌尖上的大明
「媽媽，我吃飽了。」朱微微迅速放下碗筷，疾步走到客廳看電視。
劉玉珍沖著客廳喊道：「朱微微！你吃的太少了，再多吃點。」
朱微微撅著嘴，振振有詞地說道：「哥哥錄製的電視節目，馬上就要播出了。這可是哥哥的熒幕首秀，我必須支持！」
朱微微是家裡的小公主，劉玉珍根本就捨不得凶她，只得妥協。
劉玉珍用筷子往朱由檢的碗里夾菜：「你可得多吃點，好好補充營養。我看你這臉，簡直都餓瘦了。」
朱由檢一臉茫然，朕瘦了嗎？每天大魚大肉，好像還胖了一點。
劉玉珍想了又想，終於下定決心：「我負責的項目到了關鍵期，這幾天全面審核數據后，只要不出什麼問題，就算大功告成。到時候，我每天都會為你們倆準備營養餐。」
朱由檢聞言，只覺得渾身一震，連忙說道：「母親，此事大可不必。工作要緊，我能照顧好自己。」
劉玉珍給朱由檢盛了滿滿一碗雞湯：「我照顧你們倆是應該的。」
朱由檢端著熱氣騰騰的滋補雞湯，一臉無助地看向了朱振亞。朱振亞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這一碗是你的。」劉玉珍又盛了一碗湯，微笑著遞給朱振亞，「趕緊趁熱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豬肺雪梨湯！」朱振亞看見碗里的東西后，用誇張的語氣說道。
劉玉珍怒道：「讓你少抽點煙非不聽！這湯可以潤肺化痰止咳。」
朱振亞可不敢多說話了，一個勁地悶頭喝湯，彷彿在品嘗美味。朱由檢突然覺得，眼前的雞湯變香了。原來幸福來得就是這麼簡單。
朱由檢默默地放下湯碗，一轉身就加入到了看電視的行列當中。
「哥哥，我也想吃金魚戲蓮、黃葵伴雪梅、雪夜桃花……」朱微微掰著手指頭數，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宮廷菜十分講究菜肴的造型藝術，造型要美觀大方，形象生動。」
朱由檢將這些話脫口而出，他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拍攝現場。
朱微微抗議：「哥哥！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想吃宮廷菜。」
朱振亞突然出現在朱微微的面前：「這個要求其實很簡單嘛，明天我就可以帶你去吃正宗的宮廷菜。」
「老爸萬歲！」朱微微激動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嘴裡高聲喊道。
「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劉玉珍的語氣有些微酸。辛辛苦苦煮飯給大家吃，結果卻吃力不討好。
朱振亞見風使舵，趕緊表態：「你媽說的有道理。過於追求外形的美，就會失去菜肴的靈魂。」
「什麼山珍海味，在我老婆做的飯菜面前，不值得一提。」朱振亞說完還看了劉玉珍一眼，趕緊表功。
大餐就這樣泡湯了！朱微微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癟了。
「這檔節目，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短了。」劉玉珍還沒看過癮，節目就結束了。「我兒子就是這麼優秀。」
朱振亞順口回答：「這個節目時長兩個小時，其實也不算短吧。」
「沒錯，節目時間實在太短了，應該多拍一點的。」朱振亞說完之後發現不對趕緊改口，求生欲很強。
朱由檢趕緊叫屈：「整整十二個小時的節目錄製，說得我嗓子都啞了。大量的素材都被剪輯掉了。」
「哎呀，現在電視節目的時長越來越長，我覺得應該壓縮一下。累壞我兒子怎麼辦？」劉玉珍不高興。
朱振亞感覺很無語，在關心兒子的問題上，劉玉珍顯得非常幼稚。一點也不像理性的大學教授。
朱微微試探性地提要求：「媽媽，明天的晚飯能不能早一點吃。下一期節目的主題是江南風味。」
劉玉珍先是皺眉沉思了會，然後竟然點頭同意了朱微微的請求。
「耶！」朱微微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惹得劉玉珍又是一陣難過。這年頭，當個「家庭煮婦」好難啊！
朱振亞迷惑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你師兄這麼捨得下血本？黃金時間居然不播電視劇，真的可以嗎？」
「劉師兄神通廣大，自然會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朱由檢猶豫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依我看，劉師兄和錢塘江餐飲與美食協會的李秘書長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簡單。」
「李飛！」朱振亞失聲驚呼了起來，他突然間就想起來這個人了。
「咦，好像是叫這個名字。」朱由檢頓了一下，彷彿回想起來當初見到的畫面，「金絲邊眼鏡，眼神銳利，表情似笑非笑，中等身材……」
「沒錯，就是他！李老道興會長的小兒子，這傢伙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朱振亞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
「我知道他的城府非常深。」朱由檢點了點頭，忙不迭地表態：「我真的不想，再跟他有過多的瓜葛。」
「但願如此吧。」朱振亞憂心忡忡。你們之間的瓜葛已經不少了。現在想和他切割，恐怕已經晚了。
經過了連續十二天的「狂轟濫炸」。由錢塘江衛視推出的這一美食節目徹底火了。
「宮廷菜」成為當下最火的流行詞，成為錢塘百姓的一種嚮往。錢塘江餐飲與美食協會的名聲大噪。
由於協會最近主推的就是宮廷菜，相關食鋪的生意好到離譜。李秘書長趁此機會，賺得盆滿缽滿。
沒有提前打電話預約，李秘書長突然登門拜訪。朱由檢對他的出現始料不及，顯得有些慌亂。李秘書長卻沒有半點不請自來的尷尬。
他上來就緊緊握住朱由檢的手來回搖晃，嘴裡親熱地叫道：「由檢，由檢老弟，你幫了我的大忙。」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朱由檢雖然對他的突然來訪，感到很意外，但還是出於禮貌接待了他。
朱由檢熱情地招呼李秘書長落座，然後奉上一杯七分滿的熱茶。
李秘書長笑著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這次不打招呼就不請自到，實在是失禮冒昧。還請老弟見諒！」
這熱情未免也太過火了吧！朱由檢心中暗暗腹誹，面上卻不動聲色，應付的滴水不漏：「今日李秘書長登門拜訪，真令寒舍蓬蓽生輝。」
「我在錢塘江教育出版社，申請到一個圖書版號。」李秘書長也不繞彎子，「我準備把版號送給老弟。」
朱由檢不由得有些興奮。里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立言，即著書立說。朕即將達成「立言」的成就！幸福來得有點太突然。
朱由檢很快就從巨大的幸福中冷靜下來，思考了幾分鐘以後說道：「時間太倉促了，恐怕來不及。」
寫作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朱由檢真的毫無準備。從無到有的難度，不是說說而已。
「我有一個不成熟的小建議。你不妨把目標定得小一點，比如說介紹宮廷菜。」李秘書長態度很誠懇。
「你想讓我寫一本雜記？」朱由檢的滿腔熱情，似乎減弱了幾分。
李秘書長立刻坐直了身子：「你完全可以借鑒電視節目的內容，我們也會為你提供幫助。協會整理編撰的內部資料，隨時為你敞開。」
朱由檢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連忙問道：「這不就是一本菜譜嗎？」
「菜譜和菜譜是不一樣的。劉善庭的菜譜，是為了手藝的傳承。袁枚的，屬於文化人的菜譜。我想讓你效仿袁枚，而不是劉善庭。」李秘書長目光炯炯有神。
「那我就試試吧！」朱由檢準備在書里大談特談自己的飲食之道。
「依我看，這本書的名字，不如就叫做吧。」李秘書長繞了一大圈，終於圖窮匕見。
朱由檢感覺一陣無語，搞了半天，原來還是為了推廣宮廷菜嘛。真的有必要，整這些花花腸子嗎？
「老弟，這些參考資料我會儘快派人送過來。你也不用太著急，盡量在年前完稿。」李秘書長微笑著將「匕首」，插進了朱由檢的體內。
盡量在年前完稿？也許他說的是陰曆年吧。要不然，朕怎麼可能不著急呢？現在已經是十月底了。
「那我就恭候你的大作！」李秘書長把事情交代完，就打算離開。
朕剛剛答應你了嗎？朕明明沒有說話啊。朱由檢感到一陣茫然。
「不用送了，咱哥倆就不要再客氣啦。」李秘書長繼續自說自話。
開玩笑，怎麼可能真的不送？朱由檢只得跟著起身，送他今天剛剛認識的好大哥——李秘書長出門。
「我們協會真的很幸運，居然能夠找到一位如此優秀的代言人。」李秘書長微笑著與朱由檢擁抱告別。
有必要嗎？居然軟硬皆施。李秘書長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作為形象代言人，朕不會爽約的。
李秘書長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個小夥子，給朱由檢送來了一大堆資料。協會的效率還真是高啊！
朱由檢搖了搖頭，看來這個任務肯定是逃不掉了。既然如此，那就抓緊時間，將這本書完成了吧。
！朕上輩子當大明朝皇帝的時候，也沒有享用過多少美食。現在轉行當一個美食家，豈不是有點紙上談兵的嫌疑。
美食屆的「趙括」？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哦。朕完全可以「紙上談吃」。美食屆可不存在「長平之敗」。
朱由檢坐在書案邊研得了墨，掭飽了筆，如行雲流水般，在紙上寫了六個大字：「舌尖上的大明」。
從現在開始，朕要寫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