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先定個小目標
吃完飯已經一點多，孫永強沏上兩杯茶以後，領著朱由檢去書房。
孫永強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緩緩說道：「四合院，你感興趣嗎？我對此略有些粗淺的研究。」
孫永強的聲音，透過裊裊升起的水霧，顯得有些低沉。
朱由檢聞言大喜：「四合院自然是極好的。」
孫永強轉身走到書桌旁，從抽屜里取出一大疊紙，彷彿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把東西遞給朱由檢過目。
這？朱由檢剛準備說自己不認識字，就驚訝的發現這些紙張上面，全部都是房子的手繪平面圖。
孫永強：「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這些年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四合院。我一有空閑的時候，就去看四合院。所以才有了這些東西。」
「那你為什麼不……」朱由檢欲言又止。
「為什麼不買？」孫永強喝了一口桌上放著的茶，繼續說道：「因為我沒有錢，更沒有時間去折騰。」
朱由檢聞言，沉默地端起茶杯舉到嘴前，輕抿了一口又放下。他的臉上寫滿了「我不信」這三個字。
「我給你介紹一下吧。」孫永強從一疊圖紙里，隨機抽出一張。
「在歷史歲月的洗滌下，這一棟房子早已經破敗不堪，失去了它原有的模樣。想要滿足入住條件，必須進行全面大翻修。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費時又費錢的典型代表。」
孫永強擔心朱由檢沒聽懂，又從一大堆圖紙里，隨機抽出一張。
「這一棟房子保存良好，仍然呈現著已逾百年的清末民初建築格局原貌。如果不急於對它進行現代化改建，隨時可以拎包入住。但是它很貴的，這相當於用錢來買時間。」
朱由檢點點頭，他終於明白孫永強為什麼一直在糾結。便宜的四合院，孫永強買得起，但是他真的耗不起，家裡面的人也等不起。
至於貴的四合院，孫永強跳一跳也許能夠得著。可是嚴峻的現實條件，根本不允許他孤注一擲。所以這些東西被他鎖在了抽屜裡面。
孫永強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著提議：「你想不想去現場看看？」
待在小屋裡，看手繪的平面圖多沒勁啊。朱由檢自然很願意和孫永強一起，去外面走走看看。
孫永強的車速太快，沒多遠朱由檢就開始暈車，吐的一塌糊塗。
朱由檢的小臉煞白，有氣無力地問道：「大哥，還有多遠啊？我快堅持不住了。」說完又是一陣狂吐。
「等我五分鐘，馬上就到！坐穩了！」孫永強掛檔踩油門，汽車的速度越來越快，感覺要飛起來一樣。
也許在孫永強看來，只要他的車速足夠快，就能把朱由檢暈車的感覺，遠遠的甩在後面吧。
嘎吱！還不到五分鐘，孫永強的車，就穩穩的停在一棟四合院門口。他臉上的表情，頗為得意。
「給。」孫永強下車以後，馬上從後備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朱由檢。「你得多鍛煉身體了。」
朱由檢不想說話，一臉無語的看著孫永強。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儒雅隨和的孫大哥，一旦坐進了汽車駕駛室，就像變了一個人？
「什剎海，臨湖三千多平方米的四合院。怎麼樣，震撼不？」孫永強扶著朱由檢，圍著這棟四合院轉圈。「這就是我努力的終極夢想。」
朱由檢突然拽文：「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孫永強立刻就接了下一句，「我小時候天天背書。」
朱由檢一臉好奇地問道：「這座宅邸確實很不錯。主人開價多少？」
孫永強嚇了一跳，驚呼：「你還真打算買啊？你讓我刮目相看！」
朱由檢暗想：朕以前的宅邸佔地千餘畝。現在連五畝的小宅子，都問不得了嗎？朕的心好痛啊！
孫永強看著朱由檢臉上的表情變化，心裡暗道不好，連忙開口解釋道：「這棟房子售價五千萬，不過修復和裝修恐怕得一個億以上。而且兩年以內必須開工，不得拖延。」
「這……」房子的售價讓朱由檢瞠目結舌。
一億五千萬元絕對不是個小數目，這個價格和終極夢想很相稱。所謂夢想，大概就是在夢裡想想。
孫永強：「這棟四合院屬於受保護的古代建築。施工過程中，必須嚴格按照圖紙，不得改變原狀。所以到目前為止，沒有人能拿下來。」
「原來如此。」朱由檢恍然大悟。
「走吧，我帶你去看下一棟四合院。」孫永強發現朱由檢臉色紅潤恢復不錯，揚了揚手中的車鑰匙。
「啊啊啊？又來！」朱由檢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只覺得腳下彷彿生了根一樣，半步也挪不動。
「沒時間磨蹭了，快上車！你嫂子還在家裡，等著我們回去吃晚飯呢。」孫永強把車門打開，一屁股坐進駕駛室，雙手緊握著方向盤。
躲，肯定是躲不過去的。朱由檢最終還是選擇了屈服。不就是坐車嘛，也許吐著吐著就習慣了呢？
孫永強駕駛著汽車揚長而去，只留下一串尾氣和揚塵。朱由檢熟練的掏出了塑料袋，對準了嘴巴。
北池子大街中段某四合院門前
孫永強下車以後，一臉激動的介紹道：「我跟你說，這個地方我前前後後，來了估計不下二十趟。佔地面積二百五十平方米，剛翻修，房子狀況良好，主人開價五百萬。」
朱由檢皺著眉頭，試探性地問道：「這套房子是挺好的，不過這個建築面積是不是稍微小了一點？」
「俗話說：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我也想把什剎海那套四合院給拿下，可是實力不允許啊。這恐怕是我目前最容易實現的目標了吧？」
孫永強沉穩務實，從來不會好高騖遠。他喜歡先定一個能夠達到的小目標，比如先掙它五百萬。
朱由檢表示自己非常服氣，笑著說道：「哥哥，言之有理。」
孫永強神秘兮兮的湊到朱由檢的耳邊說道：「還有一樁最大的好處就是，房子的主人想出國。如果用外幣買房，價格好商量。這麼好的條件，是不是專門給我準備的？」
朱由檢樂了：「恭賀哥哥喜提新房。」
孫永強的表情有些鬱悶，他擺了擺手，說道：「恭喜什麼呀！煮熟的鴨子飛了。你嫂子更喜歡歐式豪宅，這套中式四合院只能說拜拜。」
「這……」朱由檢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作為一個外人，最好別插嘴。
「哎，等我掙到錢，恐怕房子早就歸別人了吧。」孫永強無奈嘆氣。
朱由檢：「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哥哥，你著相了。」
「根據我的經驗來說，現在買它絕對穩賺不賠。五年之內，最起碼可以翻一倍。」孫永強捶胸頓足。
「錢財乃身外之物。」朱由檢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試圖去安慰心情已經跌落谷底的孫永強。
「其實我有一個辦法，只是不知道當講不到講。」孫永強用炙熱的眼神看著朱由檢，看樣子他準備講。
「哥哥請講。」朱由檢滿腹疑問，孫大哥該不會要找朕借錢吧？俗話說，君子有通財之義。可俗話又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朕該聽誰的呢？
孫永強突然來了一波反向操作：「她只要四十五萬歐元。如果你的錢不夠的話，我可以借給你。」
朱由檢的心情很複雜：孫大哥真乃奇人也！平日里他就經常勸人買房，幾乎都要陷入魔怔中了。這一回，他甚至願意自掏腰包，主動借錢，讓自己買下這套四合院。
孫永強繼續勸說：「你將來要想在娛樂圈闖出一片天地，哥哥建議你最好還是搬家。天下的英才都匯聚到京師，這裡才是你的舞台。」
朱由檢連忙解釋道：「高堂遠在千里之外，德約不敢擅作主張。」
「你對這房子滿意嗎？」孫永強看著朱由檢，一臉認真的說道。
朱由檢想了想，回答道：「目前看來，這裡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那就好，那就好。快點上車吧！」孫永強一把拉著朱由檢就走。
「啊？剛才明明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又要上車。」朱由檢無奈了。
孫永強放下了一樁心事，開始徹底放飛自我了。他的車速越來越快，朱由檢這一路上「飄飄欲仙」。
「你們幹什麼去了？」張璐的語氣有些不善。她發現朱由檢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一看就有特殊情況。
孫永強不想因為房子的事，和張璐吵架，於是敷衍道：「沒什麼，我就是帶德約兄弟出去兜兜風。」
張璐強忍著怒火，細聲細語的說：「吃飯吧，晚餐已經做好了。」
朱由檢的胃口不好，他草草吃了兩口就下桌了。孫永強跟著放下碗筷，也不吃了。只剩張璐一個人在桌上對著幾乎沒有動過的飯菜。
孫永強把朱由檢帶進客廳，小聲在他的耳邊說道：「我這裡有電話，你趕緊和家裡人報個平安。順便說一下，今天買房子的事情。」
朱由檢暗自好笑：孫大哥已經快魔怔了。怪不得他剛才火急火燎的要回家，原來還是為了買房子。
那好吧，朕乾脆就定個小目標吧。朕爭取把那套四合院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