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收之桑榆
古人云：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奇普里亞尼貝爾蒙德酒店
得知畢飛一行人即將離開威尼斯，路緒濤特意一大早從家中趕到酒店，專門為師弟朱由檢送行。
「師弟，這幾日愚兄太忙，沒時間招待你，實在愧對師父的囑託。」
朱由檢聽罷，連忙擺手道：「師兄說的哪裡話，為了我的事，你忙前忙后，付出的已經足夠多了。這些日子多有叨擾，師兄有空回了錢塘，我請你飲茶。」
路緒濤向四周看了看，刻意壓低聲音問道：「他還沒有死心嗎？」
「他早就做好了計劃，很早之前就告訴我們了。成為這一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大熱門，其實只是個意外。現在只是逐步回歸正軌。」
朱由檢頗為無奈的聳聳肩。畢飛確實獲得過很多國際獎項，不過手法上一直採取廣撒網的策略。這也算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吧。
當然，畢飛完全不認可這種說法。他覺得這應該是「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屬於風險控制。他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某些評委的公正性、專業性和權威性上。
「沒想到混娛樂圈，居然是個體力活。」路緒濤感覺三觀被刷新。他由衷的感慨，做哪一行都不容易啊！
朱由檢輕輕一笑，眨眨眼，促狹地說道：「原來師兄也會說這樣的俏皮話。這要是被畢飛聽到，可是會氣死人的。那你的罪過就大了。」
「別鬧。」路緒濤用手拍了一下朱由檢的肩膀，自己卻忍不住笑出了聲，「我是在和你說正經的事情。到了西班牙以後，給我打電話。」
朱由檢的表情很輕鬆：「師兄，別擔心。接下來的流程，他們已經很熟悉了。我就當去遊歷四方。」
「我怎麼覺得，還是你說話更損。路上你再這樣胡說，指定沒你好果子吃。」路緒濤沒好氣的說道。
朱由檢正色道：「師兄，畢導正在叫我，估計該出發了。你就送到這裡吧，前面的路讓我一個人走完。」
「那行，我就不過去了。你等會替我向他們問聲好。師兄祝你一路順風！」路緒濤目送朱由檢離開。
朱由檢坐上汽車，揚長而去。要知道飛機可是不等人，他們得提前抵達馬可·波羅國際機場候機。
再見了師兄，再見了威尼斯。
……
第47屆聖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於1999年9月19日在西班牙北部海濱城市聖塞巴斯蒂安開幕，為期10天，共有15部影片參與角逐最佳影片金貝殼獎。
畢飛的電影，順利入選聖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畢飛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一回他表現得非常低調。
畢飛沒有舉辦宴會，幾乎終日閉門不出，不接受記者的採訪。除了幾個老朋友，其他人一概不見。
朱由檢也樂得清凈，每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間里，靜靜等待結果。有一說一，西班牙的美食一點也不輸義大利。朱由檢表示他很滿意。
說起來也挺奇怪，明明畢飛什麼事都沒做，他的新電影熱度不降反升，觀眾紛紛表示喜歡這部電影。電影的口碑與評價逐漸走高。
法國導演弗朗索瓦杜培隆執導的影片，在28號閉幕的第47屆聖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上奪得最高獎金貝殼獎。
「啪啪啪……」畢飛這回學乖了，面帶微笑鼓掌，為眼前這位資歷深厚的法國導演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葡萄牙導演安東尼奧佩德羅瓦康賽洛斯執導的影片贏得了評委會特別獎。
「啪啪啪……」畢飛面帶微笑拚命鼓掌，安東尼奧真的是實至名歸。
中國導演張揚與法國導演米歇爾德維爾共同分享最佳導演獎。
「啪啪啪……」畢飛面帶微笑使勁鼓掌，由衷的為他們兩人感到高興。能獲獎就行，管它幾個人分。
中國演員朱由檢憑藉在畢飛執導的電影里精彩的表演，獲得了最佳男演員獎。
「啪啪啪……」畢飛習慣性鼓掌。過了半晌他才想起來，主持人口中的電影正是他的作品。畢飛突然站了起來，激動的擁抱了朱由檢。
「小朱，好樣的！我沒有看錯你。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我……」畢飛已經激動的語無倫次了。
「畢導，你鬆開點，抱太緊，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朱由檢一臉嫌棄地把畢飛，從自己身上推開。
這都是什麼壞習慣啊，大庭廣眾、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說抱就抱。這……這……這成何體統！朕作為一個影帝，不要面子的嗎？
胡晶走上前，在朱由檢的耳邊小聲提醒道：「恭喜你成為聖塞巴斯蒂安影帝。還有你上去以後，千萬別忘記讀那份演講稿。」
「放心，朕早就讀熟了。」朱由檢拍了拍胸膛，表示問題不大。
朱由檢在觀眾熱切的目光中上台領獎。他站在一架麥克風前，用蹩腳的西班牙語向大家打招呼：「啊莫意思板牙。」
觀眾熱情高漲，台下掌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看起來大家都對這個來自東方的小夥子，非常滿意。
受到鼓勵的朱由檢，打開胡晶為他精心準備的注音版發言稿，繼續用蹩腳的西班牙語發表獲獎感言。如果那也能算西班牙語的話。
朱由檢把身邊的人感謝了一圈，其中自然包括集美貌與才華於一身的胡晶，他的發言就結束了。
雖然朱由檢說的話，西班牙人也只能聽懂個大概。但是舞台效果滿分，大家都很滿意，這就足夠了。至於演講的內容，誰在乎呢？
朱由檢下台以後，兩位主持人又開始在台上說段子，頒獎典禮繼續進行。期間還穿插著精彩的歌舞表演，讓現場氣氛緊張又熱烈。
很遺憾的是，評委會獎、最佳女演員獎、最佳攝影獎、最佳劇本獎，這些大獎通通沒有畢飛的份。
畢飛無數次的等待，換來的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傷心。可是他除了「啪啪啪」鼓掌以外，還必須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頒獎典禮結束以後，作為電影節「勝利者」的畢飛還得留在會場。他需要帶著微笑繼續參加各種各樣的慶祝活動。這無異於公開處刑。
畢飛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讓朱由檢得了影帝的電影，居然沒有能夠拿到更多的榮譽。這很不科學！可是事實如此，不接受也得接受。
就這樣，朱由檢成了這部電影的最大贏家，畢飛只能哭笑不得。一直到很多年以後，朱由檢和畢飛的粉絲們，還對這件事津津樂道。
朱由檢乘興而來，滿意而歸。不管怎麼說，聖塞巴斯蒂安影帝也是影帝呀，不比那威尼斯影帝差。這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朱由檢得了影帝以後，他的身價陡然而增。一時之間，慕名前來想要趁機「撿漏」的廣告商，絡繹不絕。
朱由檢不堪其擾，索性閉門謝客，一個廣告代言也不肯接了。這一舉動，導致他損失的歐元不計其數。
當然，等到後來朱由檢功成名就的時候，他又慶幸當初的決定。
電影已經在國外精彩亮相，博得了一片讚譽。海外版權賣出了一個很好的價錢，獎項上也有一個最佳男演員獎托底，按理說已經算是「名利雙收」了。
朱由檢自覺任務已經完成，馬上找到畢飛，想要請辭。畢飛沒有用之前簽的合同刁難朱由檢，他很痛快就答應了這個請求。
不過，畢飛表示：只能朱由檢一個人回國，其餘人還得留下來。當然他會幫朱由檢聯繫一個同伴。
這算什麼條件？朱由檢很痛快就答應了下來，他已經歸心似箭。
朱由檢迫不及待想帶著影帝的獎盃回到故鄉錢塘市，和家人、朋友、師長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
飛機沖向雲霄，在天空中自由翱翔。朱由檢和一位從事貿易類事務的中年儒雅男子——孫永強，一起離開西班牙，前往中國的京師。
……
畢飛仍然沒有放棄「夢想」，他和小王、胡晶組成三劍客。在接下來的一年半時間裡，他們滿世界亂飛，繼續征戰世界各大電影節。
畢飛的戰果斐然，以下是根據不完全統計列舉：
第24屆多倫多國際電影節特別展映單元—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
第53屆戛納國際電影節國際藝術院線協會獎
第5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阿爾弗雷鮑爾特別創新作品獎
第12屆東京國際電影節亞洲之風單元最佳亞洲電影
第22屆莫斯科國際電影節國際影評人特別獎
第11屆大馬士革國際電影節長故事片金獎和最佳男主角獎
畢飛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國際大導演」的名號更加響亮。當他的新片計劃曝光，想要投資的人提著大袋現金排成了長隊。
朱振亞因為投資了電影，事後的收益頗豐。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