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我心有所思（3）

  長孫無忌的賀禮送的極為豐厚，侍女遞了單子給我，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繁體字。我從來沒有係統的學過繁體字，隻是在來到唐朝之後才漸漸接觸了一些。所以也隻能憑借平日的積累辨認這些字。 我大概的掃了一遍，禮單上的賀禮數量不菲，而且直覺判斷應該也是價值不菲。我心想這老頭到底是打了什麽主意，我自覺自己和他並沒有什麽直接的親屬關係，更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他這樣的舉動，我一時間也實在有些捉摸不透。 我放下禮單，隻能恭敬道：“舅父太疼愛瑞玉了，如此貴重的東西，瑞玉不敢承受。” 高瑞玉的伯父和長孫無忌同坐在正座之上，聽得我這樣說，似乎都很滿意。 倒是高瑞玉的伯父拱了拱手，道：“無忌，不過是小輩的婚嫁，何須你如此破費。別慣得她驕縱了才好。” 長孫無忌攆了攆他下顎疏落的胡須，道：“無妨。想來瑞玉自小就養在文德皇後的膝下，如今我也是替皇後盡一份心罷了。而且，皇上也已下旨，瑞玉要以郡主的禮製出嫁。這點薄利，是我的一份心意，更是皇後的一番心意啊。” 他既說起了文德皇後，一時間伯父與伯母皆感念起皇後的恩德。我也不免要跟著附和。但心中總覺得這份賀禮還是不能收，畢竟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 於是我站起身，又俯身行禮，字字懇切道：“文德皇後在世時，對瑞玉已是百般照拂，這份恩情瑞玉今生都難以報答。如今舅父又替皇後如此恩澤瑞玉，這讓瑞玉如何敢當。” 我心想我就不相信了這些東西我還就退不回去了。從前在淘寶上買東西時要求賣家退貨並且支付運費，這一套我可是非常有經驗的。如今雖然長孫無忌不比那些淘寶客服，但也總不能軟硬不吃吧。 最後，還是伯父代我接下這份賀禮，長孫無忌臨走的時候，頗為感慨的對我說了句：“你是越來越聰明了。”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倒是送走長孫無忌後，伯父感慨道：“長孫無忌很看重你啊。如今高家不比從前，很多事還是要仰仗他的。” 我不知該怎麽接話，也不知伯父為何會突然這樣感慨。覺得時間也不早了，便托辭回後院了。 從正堂內出來，如繪連忙跟上來。她自剛才被我斥退後，就一直在外麵候著，秋夜夜深露重，我關切道：“你可沒凍壞吧。” 如繪得意的笑著，一邊搓著手一邊道：“回小姐的話，一點也不冷。剛才看見夫人的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奴婢受點凍不算什麽。” 我有些感動，這丫頭總是這麽直率坦誠，什麽事都為我著想。我也不免笑道：“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隻是這話可別再說了，讓別人聽見就不好了。” 她使勁點了點頭，回道：“奴婢知道了。”隨即不知又想起了什麽，好奇的問我：“對了，小姐，剛才奴婢在外麵都聽見了，長孫大人親自送了賀禮來，您怎麽不收下呢？奴婢一直聽說長孫大人眼光頗高，一般人想入他的眼都難。” 如繪的話無疑又勾起我心中剛剛放下的疑惑，我看了看四周的黑暗，沉聲道：“連你也知道長孫無忌眼高於頂，而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官宦家的女兒，他怎麽會輕易給我這麽大的臉麵，想必裏麵不知是賣了什麽關子。” 如繪思想單純，脫口道：“說不定長孫大人是為了和咱們高府拉近關係呢，小姐可是老爺子的掌上明珠，如今又要嫁入王府了。” 我想起臨走時伯父說的那句話，立即搖搖頭，壓低聲音道：“應該不會。起風了，咱們快點回去吧。” 回到後院的閨房中，如繡早已準備好了清洗的熱水。我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隻一個人泡在熱水中，任由那熱水消散身體的疲憊，腦子裏卻一直在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