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寄人籬下女

  出了延嘉殿，如繡和如繪一左一右跟在我身後。她兩人本都是高家的丫鬟，如繡年長一些，如今已二十有二。如繪則小一些，隻比高瑞玉大了兩歲，是八年前長孫皇後仙逝後高家送進來伺候高瑞玉的。 雖說在養病那幾日我旁敲側擊的從如繡如繪那裏打聽了不少關於這宮中的事情，但是畢竟沒有親身經曆過，對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是極為陌生的。好比今日在延嘉殿中淑妃那一席話，雖是為我做的安排，但是我卻沒有任何感覺；又好比今日那兩個妙齡女子說的話，明明是很露骨的暗示，我卻沒能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自是有些茫然的走著，卻聽身後那一聲熟悉的聲音脆泠泠道：“高小姐好福氣呢，連楊妃娘娘都說了要幫你許一門好親事呢。”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殿上說話的紫衣女子，我心知她定是李世民的女兒，但一時間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哪位公主，倒是如繡如繪伶俐，連忙行禮請安道：“給高陽公主請安。”我一愣，心下明了，也連忙屈膝請安。 她的聲音是極清脆的，說了句免禮，便一臉倨傲的表情看著我。我瞧她麵容精致如玉，又穿著極為嬌俏的淺紫色的蓮葉襦裙，襯得她姣好的麵容更加白皙動人。想起她剛剛說的話，不由道：“公主說笑了，皇上和楊妃娘娘體恤臣下，賞臣女一點恩典罷了。若論福氣，哪裏比得上公主呢？”說這番話的時候我極力的勸自己要放平心態，畢竟這是有尊卑之別的封建社會而不是人人生而平等的21世紀，一旦被人說成了不尊上位，可能這一生都沒有翻身的餘地了。所以我極力的在心裏勸慰自己，雙手也縮在袖子裏緊緊地握成拳頭，壓抑著內心翻湧著的氣憤。 隻聽她輕蔑的哼了一聲，表情裏有藏不住的得意：“高小姐越來越會說話了，難怪九哥對你是心心念念啊。”言罷她輕甩著水袖，攜著身後丫鬟揚長而去。 我站在原地，見她離去，瞥了一旁看戲的人，想說什麽最終也作罷，隻和如繡如繪一起回了清元殿。 平日小說看多了，對古代的宮廷貴族生活也是有一些了解的。高陽公主莫名的嘲諷和挑釁我雖然當麵忍下了，可是心中的氣憤仍是沒有消除，畢竟是從現代那個平等社會穿越回去的，自然不可能立即就適應封建社會這種低眉順目的生活。可是想來想去這口氣竟是無處可發，隻能一個人坐在清元殿的座椅上喝著悶茶。 如繡將殿內的人都遣了出去，方輕聲與我說：“小姐不必將今天的事掛在心上，高陽公主素來心高氣傲，連對自己的姐妹也是這樣，所以小姐實在不必放在心上，千萬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我隻盯著杯子中的茶葉悠悠的飄在茶水之上，聽著如繡的話不由得回想起高陽公主今日的話，腦袋裏瞬間有念頭閃過，抬起頭看著耐心勸導我的如繡，低低問道：“高陽公主的九哥可是被封了晉王的那個皇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