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糰子長牙啦

  晨光破曉之際，羲和從布星台下來，腳步輕鬆。老夜神說他的布星掛月之術已十分嫻熟，只待千歲生辰一過，便可正式接掌夜神一職，往後可不必夜夜前來學習。這些日子，他晚間到布星台，白日里還要照顧翎兒，就算是神靈之身，難免也會疲倦，日後總算可以輕鬆一些了。而且夜晚不能守著翎兒，他總是不放心。

  回到行水宮時，守著翎凰的小仙子正要給她喂牛奶，羲和抱起翎凰，接過仙子遞過來的小碗，吩咐道：「我來，你下去歇著吧。」

  小糰子一晚上沒見到這個熟悉的人，現下見到了很是興奮，在他懷裡蹭來蹭去，「噠噠噠噠噠」地說個不停。羲和無奈，只能摟緊了她，取了一小勺奶送到她嘴邊。「翎兒別鬧，乖。」原本鬧騰的小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羲和，一口接著一口喝著喂到嘴邊的奶，一小碗牛奶很快就見了底。

  喝完牛奶，羲和拿起小桌上的手帕，輕輕擦去了她嘴邊的一圈奶漬，然後將她豎抱起來，順著她的背慢慢撫著。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得十分熟練。第一次見到翎兒打嗝吐奶的時候把他嚇了一跳，以為她的身體出現了什麼問題，急急忙忙抱著她跑去找葯神叔父，這才知道嬰兒吐奶是正常的。此刻翎凰趴在他的肩上，嘴裡哼哼著聽不懂的調調，頭不安分地蹭著他的脖頸，沒一會便又入了夢鄉。

  做完這一切，他已然困到不行，就這樣抱著她躺了下去，翎兒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令他安心不已，很快便睡了過去。

  夢裡，叔父氣沖沖地趕到行水宮，再次把他喊去了葯園。等他趕到時，葯園裡又是一片狼藉，但凡肉眼可看到的東西都被人啃了一口。罪魁禍首坐在不遠處，眉眼彎彎地看著他。然後在叔父肉痛的表情里，淡定地握住了一株養了千年的瑤草，往上一揪，啃了一口，嫌棄地丟到了一邊。叔父捂著心口，顫巍巍地指著翎兒，「你，你……」

  翎兒不理，小短手握住了另外一種藥草，使勁一拽，羲和覺得頭皮有點疼。等他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和夢中無二的漂亮眸子，小糰子笑眯眯地看著他。臉上有點濕潤的感覺，一抹，果然是某人的口水，他下意識看向那小手，幾縷黑髮輕輕地飄著。

  最近翎兒總是逮住什麼東西都要啃一口，前幾日竟然自己偷偷爬到叔父的葯園裡，將裡面的東西啃了個遍。叔父氣得在葯園貼上了告示牌：羲和與肥啾不得入內！

  「翎兒可是餓了？」羲和抱著小糰子坐起來，捏住了她的鼻子。翎凰撅著嘴在他懷裡扭來扭去，片刻后安靜了下來。羲和難得呆住了，緩緩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片水漬。很好，這個小混蛋不僅咬了他的臉，扯斷了他的頭髮，還尿了他一身。

  翎凰看著羲和黑掉的臉，咯咯咯笑著，似乎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小壞蛋，你故意的是不是？」羲和一把抱起翎凰，「惡狠狠」地詰問，「故意的是不是？」翎凰不理，心情大好地將小拳頭塞進自己的嘴巴里，啃得滿是口水。羲和拿她沒有辦法，起身找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給翎凰換上。

  等他把自己的衣服換上，出來的時候床上的小人又把被子啃得滿是口水。羲和一把抱起翎凰，「翎兒以後不準隨便亂啃，聽到了沒有？」羲和一臉嚴肅地教導著。然而那個小奶團只是事不關己地抱著自己的小拳頭啃著，邊啃邊樂呼呼地沖著羲和笑。

  喂她吃過東西，羲和抱著穿得漂漂亮亮的翎凰到殿外曬太陽，完成功課的啟靈每日雷打不動地跑來逗翎凰。

  「肥啾肥啾，給叔父笑一個。」翎凰實在是太可愛了，啟靈忍不住捏了捏她肉肉的臉蛋，抬頭，看到了兄長抽搐的嘴角。「啟靈，說了多少次了，翎兒是妹妹，而且她也不肥。」

  「這個名字多好聽，肥啾你說是不是？」啟靈伸出食指，戳了戳小糰子軟軟的臉。誰知翎凰頭一偏，一口啃上啟靈的手指，怎麼也不肯鬆開。

  「喂，小肥鳥，放開，不然我不客氣了。」啟靈威脅，「沒牙的肥鳥也敢咬人。」

  羲和捏住翎凰的兩邊臉頰，輕輕鬆鬆地讓翎凰張了嘴，鬆手時，隱隱約約看到翎凰牙床上有一個白白的東西。他輕輕掰開翎凰的嘴巴，下牙床門牙的位置果然冒出了一個白點。羲和驚喜地抱起翎凰，蹭了蹭她圓滾滾的肚子，高興地說道：「太好了，翎兒長牙齒了。」

  「什麼？小肥鳥長牙了？」剛到的葯神一臉驚恐，「我得趕緊回去給我的葯園加個結界!」說完急匆匆地走出了行水宮。

  啟靈好奇盯著哥哥懷裡咬著手指的小糰子，隨手摺了花盆裡的一株敗醬仙草，送到翎凰嘴邊。小丫頭果然張嘴就要咬，仙草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翎凰連忙把仙草吐了出來。看著奶糰子變成了小籠包，啟靈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笨肥啾，看你還敢不敢亂咬東西。」羲和抬手清理翎凰嘴巴和舌頭上殘留的殘渣，眉眼間滿是無奈。「啟靈，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欺負翎兒。」

  「小孩子不欺負怎麼長大嘛！」啟靈伸手又要捏她的臉，被羲和擋了下來。原本乖乖在羲和懷裡的翎凰卻猛地一掙，撲到啟靈跟前，張嘴對著某人的臉就是一口。被糊了一臉口水的啟靈氣得直跳腳，羲和這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鳳凰愛潔，翎兒總能抓住啟靈的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