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安然無恙

  眼前,是他們十指相扣的畫麵。那樣刺目,那樣鑽心……


  “易琛,你沒事吧?”


  談談的聲音,明明在耳畔,聽起來卻那樣遙遠。


  他怔忡的站在那,望著兩道身影,相依離開。


  ………………


  對於剛剛那短暫的十指相扣,洛鑰暉自然知道夏然是為了刺激付易琛,不過他仍舊覺得心裏爽透了。


  不管是因為見到了付易琛那吃癟的樣子,還是因為其他,總之,他覺得這種感覺好極了。


  病房裏,她在吊水。神智漸漸有些不清醒了,依依呀呀的說著什麽。


  洛鑰暉臉色大變。


  可好在後來,一瓶水打下去她就安分了。


  看著漸漸平順下去的呼吸,他鬆了口氣,退到另外一張病床上,才笑罵自己太正人君子了。


  被鬧得身體疲憊,加上喝了那麽些酒,洛鑰暉確認她不會再鬧騰的時候,才放心的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


  妞妞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付易琛隻待了沒多久,便心神不寧的從病房出去了。


  談談追出去,“琛,你要去哪?”


  “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可是,妞妞她……”


  “有你在,她不會怕。有什麽事立刻給我電話。”


  他又和醫生交代了幾句,匆匆轉身,往服務台奔去。


  “護士,幫我查查有沒有一個叫‘連夏然’的病人住進來?查查她的病房號。”


  “好的。先生,麻煩您稍等。”


  談談立在病房門口,木然的望著他神色焦急的樣子。


  果然如此……


  隻要她出現,他真的不會再記得她們母女。


  即使是妞妞……


  也再留不住他……


  心裏被複雜的情緒漲得滿滿的。


  失落、悲傷、不甘……


  她到底是該極力去爭取,還是真的就這樣放手讓他走?

  ………………


  第二天。


  夏然醒來的時候,一眼就見到了睡在隔壁床上的男人。


  外麵的陽光照在他俊朗的臉上,奪目的金色光圈籠罩著他,能看到他下頷新生的胡茬。


  身上還是昨天那件襯衫,隻是已經皺巴巴的,領帶也被他扯開,鬆鬆垮垮的吊在脖子上。


  整個人看起來既頹廢又慵懶,讓剛剛進來換藥的兩名女護士都癡了眼,好一會兒才捂著嘴偷笑著出去了。


  夏然抿了抿唇,別開視線,才想到昨夜在這裏遇見付易琛的事。


  那兩道緊緊相擁的兩人,像一道閃電劈過她腦海。


  心,一窒。


  昨夜,迷迷糊糊的,她知道有人來給她蓋過被子,大掌還在她臉上唇上流連……


  那時的她,昏昏沉沉的,還以為是付易琛。


  可是,怎麽會可能是他呢?他現在應該在陪著談談吧!


  想來,隻會是洛鑰暉。或許,她又把自己當成了前女友!

  澀然的想著,睡在一旁的某人哼吟了一聲,揉著頭爬了起來。


  “醒了?”他半眯著眼,睡眼惺忪的問她。


  “昨晚麻煩你了,還讓你在這裏陪了我一夜。不過,我到底是怎麽了?”


  洛鑰暉站起來整理衣服,聽她這麽問,無奈的轉過頭來,“你說你這懵懵懂懂的樣子怎麽能混娛樂圈?”


  “什麽藥?”


  “春/藥。”他低頭繼續整理衣服。


  “啊?!”夏然一驚,連忙掀開被子看了下自己。


  洛鑰暉被她那樣子逗得發笑,卻自己苦著一張臉,“小姐,你這樣子是赤/裸/裸的人身攻擊,直接懷疑我的人品!”


  夏然咬著唇,“所以說,昨晚……”


  “我可是個正人君子!”他得意的挑挑眉,完全不記得昨天自己有那麽幾秒鍾的後悔,“雖然昨晚美色當前,春/色無邊,誘/惑空前,不過我還是一個柳下惠。”


  事實上,在這之前,洛鑰暉覺得這種情況下,還能當柳下惠的一定要麽是GAY,要麽是那方麵不行的男人。


  可,他一個正常得再不能正常的男人居然也真沒碰她,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夏然被他幾句話調笑得臉漲得通紅,隻差沒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去。隻嘟囔了句謝謝,暗自罵吳守正不是個東西。


  “吳守正那老家夥總有一天要好好治治他。”洛鑰暉撇撇唇,又看她一眼。


  “在這圈子裏混,以後你遲早還會要見到他,見到他就遠著點,學聰明點。”洛鑰暉打理好領帶後,又在鏡子裏照了照自己,摸摸下巴,自戀的笑,“看來留點胡子也不錯。”


  看著他這自戀又得意的樣子,夏然本來很糟糕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她掀開被子,整理了下衣服,“我去辦出院手續。”


  “那我去開車,在停車場等你。”洛鑰暉撈起車鑰匙,困倦的打了個嗬欠,“看來今天回去得好好睡一整天。你呢,怎麽安排?”


  兩人說著往病房外走。


  “先回去一趟,洗個臉,換身衣服就去公司。間一那邊的合同也不知道處理得怎麽樣了。對了,還有件事……”


  “什麽?”


  “你忘了?”夏然翻翻白眼,“晚上可是你約了我。”


  “對了!”洛鑰暉一拍額頭,“給折騰一晚上,這麽重要的事差點都忘了。”


  洛鑰暉將西服背在背上,“晚上我去接你。今晚好好表現,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


  “我知道了。希望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兩個人說著,並肩出了病房。


  付易琛買了早餐過來的時候,病房裏已經空了。


  他離開不過才不到一個小時而已,她竟然已經走了。


  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她,卻聽到談談雀躍的聲音傳來,“易琛,妞妞醒了!我到處找你,就猜到你一定在這。你過去看看吧!”


  付易琛收起手機,往另一間病房衝去。


  兒童病房裏。


  小家夥臉色還很蒼白,鼻孔裏插著輸氧管,眸子半睜,艱難的將臉別過來。


  看到一起進來的爹地媽咪她才終於甜甜的綻開一抹笑。


  似想張嘴叫人,但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付易琛撫了撫孩子的頭,退到一邊和醫生溝通了一下孩子的病情。


  情況並不理想。


  妞妞躺在那,連流食都還不能吃。


  小手緊緊塞在他大掌裏,黑白分明的大眼此刻沒有屬於孩子的生氣,反倒是帶著一種恐慌和傷切,“爹地……妞妞是不是要死掉了?”


  一邊的談談正把付易琛買回來的早餐拿出來,聽到孩子這句話,痛得倒抽了口冷氣。


  手裏的東西差點掉到地上。


  “妞妞不許說傻話。”付易琛的嗓音都有些顫抖,他疼惜的撥開孩子額前的發絲,“爹地說過不會讓妞妞有事的。”


  妞妞艱難的咧開小嘴,憨憨的笑,“妞妞相信爹地。爹地從來不騙妞妞。”


  “乖……”付易琛的拇指,輕輕劃過孩子疲憊合上的眼瞼。


  妞妞的眼睛,和他的真的很像……


  這三年多來的相處,他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這種血肉親情,早已經無從割舍。


  ………………


  夏然回到家裏的時候,思遠還睡在沙發上。


  聽到門響,她一下子就跳起來。


  “你總算回來了!昨晚搞什麽了,打你一晚上電話都沒接,我嚇死了!不是和吳製片去吃飯嗎?那家夥沒欺負你吧?”思遠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讓夏然心裏頭暖和和的。


  她放下手袋,拉著她往沙發上坐,“你放心,我什麽事都沒有。本來是被吳守正設計了,出了點狀況。但幸好有洛鑰暉在,所以我現在是安然無恙。”


  思遠眯了眯眼,“那這麽說,你這一整晚都和那什麽洛鑰暉在一起了?”


  “你這是什麽眼神?”夏然拍了拍她腦門,“我們隻是朋友,你別想歪了。”


  “是嗎?隻怕就你當是朋友,人家不這麽看。”


  “別說我的事。你怎麽還在家裏,不要上班嗎?”


  思遠攤攤手,“今天不用去了。Green剛給我打電話,說談談還在醫院。這一兩天都不接工作了。也好。我正樂得清閑。”


  “她……是因為侄女病了?”夏然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了許多。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什麽侄女,值得她這麽照顧的。這工作丟下不知道要損失多少呢!但聽說是付總直接批的假,所以Green也不好說什麽。”思遠絮絮叨叨的說著,“還有件事,其實我覺得特別奇怪。你還記得上次有人爆出來談談隱婚的那條消息嗎?那消息就掛了一天,後來就悄無聲息的沒了。現在又冒出個侄女,你說,不會其實是她的女兒吧?”


  夏然心裏一驚。


  隱婚?女兒?

  昨夜在手術室外的一幕,又不適時的蹦進她腦海裏。


  易琛也在。


  而且,比起談談的焦慮,他也好不到哪兒去……


  頓時隻覺得頭痛欲裂,整個人呆在那沙發上,久久不能動彈。


  甚至,不敢再往下深想。


  思遠轉頭才發現夏然臉色不對,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收了聲。


  小心翼翼的望著她,“夏夏。你沒事吧?”


  “我……沒事。”夏然咬著唇,勉強笑了笑,“這些都是別人的八卦,你就別操心了……我有點累,先去房間裏休息一會。”


  “嗯。那你去吧。”思遠看真夏然起身。那身子似有些搖搖欲墜,思遠連忙上去扶著她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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