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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

  「桑橙花?真是俗氣的名字!我聽說你媽也不是什麼體面的人,實際上啊,你活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個錯誤。」是李海兒那陰陽怪氣的戲謔的聲音,「你長得這麼丑,想必你媽也不好看吧。怪不得會讓人給甩了!」

  「你媽整天就那麼個聖母樣,事實上就根個愣貨似的。農村裡的女人,長得根頭豬一樣,還跟老子想談情說愛,真是噁心到老子了!」是桑恆哈哈大笑的聲音,竟然比李海兒的還刺耳。

  「你以為你很厲害?運氣好中了彩票,剛開了家公司就牛的不行了?就嫌棄我媽媽?你難道不是農村出來的?」她很想這麼罵回去,但是她現在還未成年,還得倚仗她這老子生活,還得把書讀完。她不能激怒了他,她要忍耐。

  她忍了許多年,到後來已經習慣了。

  李海兒是桑恆的第四任老婆,最漂亮的,也是最惡毒的。

  李海兒喜歡捉弄她,欺負她,看她狼狽出醜的樣子。這種陰暗的心理令她作嘔卻又分外無奈。

  最後,她變本加厲地對付她,完全拿欺負她當樂子,根本不需要理由,因為桑恆不會管。

  ……

  ……

  六年後,某小島。

  是五月份。風很軟很綿,滿目皆是開得旺盛的梧桐花樹。花朵有白有紫,最大也是最老的那一棵,梧桐花乃是淡淡的黃色。那樹很是粗壯,怎麼也應該有百年以上的樹齡。

  樹下坐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小女孩,不到十歲的年紀。這女孩年紀雖小,容貌卻已經十分驚為天人了。雪玉一般的臉頰,白裡透紅,像是水蜜桃;眉如遠山,根本無需勾畫;眸若寒冰,黑得幾近看不出瞳孔,清澈得沒有半分雜質;睫毛似羽,纖長而濃密;唇瓣如花,嬌艷欲滴。儘管稚嫩,可論是誰都能想到,這女孩長大后該是如何的沉魚落雁……

  她的一雙宛如羊脂白玉似的手正捧著一本書,櫻唇似啟非啟,彷彿在念叨什麼。其實,她正在背書。她的師父告誡她,要在傍晚之前將這本書全部背熟,否則便是一頓足以刻骨銘心的打。在白衣的遮掩下,小小年紀的她卻有許多傷疤。

  這女孩正是桑橙花——準確來講是北冥涼月。即便是死而復生,莫名其妙地又換了一個世界,她仍是免不了被毒打,好像這就是她的命。好在是她這被打還算是有緣由的,因此也並不覺得委屈。

  只是她的性格,還是那麼沉默,那麼冰冷,永遠都是面無表情,彷彿一潭死水。

  夕陽西下。這裡的晚霞是格外好看的,天邊逐漸被華光渲染,一團橘黃、一團火紅,有深紫、有青藍。映襯著幾樹梧桐花,猶如人間仙境。

  北冥涼月緩緩起身,看了看天邊的彩霞,如斯美景映在她的眼底。卻驚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她就像是一塊石頭,一塊冰冷的石頭,不管不顧,沒人知道她心裡的想法。

  實際上她也不需要有人了解。

  她沿著小路,繞繞彎彎,沒過多久便走到了一座庭院的門前。門是開著的,專門為了等她。她的神情不變,推門而入。

  這院子極精緻玲瓏,隱約間還有潺潺的流水之聲。亭台樓閣,草木游廊,北冥涼月目光淡漠,一切於她而言皆不驚艷。

  然後,拉開一個木扇門,入目的便是那熟悉的黑衣之人。

  這人已經不甚年輕了,可仍然可以看出此人少年時的英俊瀟洒。只是他的左臉處,卻有一個猙獰的刀疤,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此時,他正執著一個杯子喝茶。儘管只是喝茶,然而其渾身散發出的凌厲的壓迫感,卻叫人不寒而慄。

  北冥涼月跪下行了一禮,道:「請師父查驗。」說著,捧著那本書,遞給他。

  那人接過去,隨意翻看,並沒有喊話叫北冥涼月起來,只是淡淡地道:「先背劍譜排行榜前十吧。」

  北冥涼月回答:「第一名,問天劍。聞其乃千年前天之隕石取材而制,甚有靈氣,劍氣逼人。可斷金,削鐵如泥。然神劍必有神人能驅也,落旁人之手,則泯然矣。有神女名雪,使之,無人能敵之也。後下落不明。」

  「第二名,帝劍。其乃上古雲帝托神匠耗時良久製成。劍身修長,華麗秀雅,鋒利異常。常為尊貴之人佩劍。曾為荊國君主持有,國滅,無蹤跡。」

  「第三名,破夜劍。戰神白何敵之佩劍。呈血紅之色,煞氣甚重。劍下亡魂無數,非常人能持也。其威力可比帝劍。現下落入蛇人之手。」

  「第四名,寒池劍。荊國著名鑄劍師聶文所制。劍刃輕薄,需以巧為主,力量為輔。持之難度較大。自攜寒氣,水系者使之甚宜。現為百里家世傳之寶。」

  「第五名,巨玄劍。玄鐵鑄造,奇重無比。其劍非常劍,異常巨大。持有者需有神力,否則恐難施其能。現落入俗人之手,已無蹤跡。」

  「第六名,太一劍。傳說為仙人遺落凡間之劍。通體金光,正氣浩然,是為仁義之劍。現為墨門歷代掌門之佩劍。」

  「第七名,紫光劍。宋國女鑄劍大師莫澩作品。華麗至極,鑲金嵌玉。通體晶瑩,秀美無雙。劍體較輕盈,揮之,有紫光閃爍。現為南唐皇室之寶。」

  「第八名,銀環劍。鑄劍人不明。狀似鞭,揮之,似銀環蛇。劍刃淬有劇毒,沾者必死。控之極難。慎用。現下落不明。」

  「第九名,龍嘯劍。五十載前為劍客庄樺所鑄。劍之新秀。鋒利十分,不可小覷。后其將此劍贈予神農聖人。」

  「第十名,離歌劍。聞之乃一樂師康子修所鑄。劍之新秀。甚少人見。現無蹤跡。」

  北冥涼月背完,仍不敢起身,一雙冰冷的墨眸看向不遠處的草地,而她一動不動。

  那人聽完,也不說話。北冥涼月素來知道她這位師父脾氣古怪,她也不多問。過了一會兒,那人才不緊不慢地道:「背得不錯,一字不差,很通順流利。」

  「謝師父。」北冥涼月面無表情地朝他施禮。

  可她等了一會兒,便沒有動靜了。半晌后,她微微抬眸看去,卻見那人正凝視著她。

  少頃后,他才嘆了口氣,搖搖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點也不像。」

  「嗯?」北冥涼月下意識地道。

  「你和你娘親,一點都不像。」他背著手站立,此時太陽已經全然落下了,天色卻還沒黑。他的目光投向遠處的飛鳥,卻叫人一點也看不透,「好了,你先起來吧。」

  北冥涼月心下遲疑,但還是緩緩起來,猶豫后開口:「師父不繼續查了么?」

  那人擺了擺手。

  師父對自己還是第一次如此寬恕。估計是想起了什麼難過的往事。北冥涼月面色不改地想著,正要說離開,然而師父的聲音響起:

  「我對你如此嚴厲,現在看來倒是錯誤了……你變得不像是個孩子模樣,太過於冷漠、太過於聽話了。」他像是在和她說話,又像是只和自己說。

  北冥涼月淡淡地道:「這些都不重要。」像正常的孩子?可能么?

  他苦笑,良久后又恢復了冷淡:「記住,你如今所做的,都是為了你往後替你娘報仇。一年之後,你會更辛苦。」

  「是。」她只是點頭。

  一年之後……她七歲,便是可以練習法術的時候了。

  法術和那些肉搏功夫不同,法術的施展是需要靠一種叫「靈力」的東西,而所有人,男子在六歲時才可以練習,女子要晚一年,七歲練習。如果太過迫切,年齡不夠就強行練習,會引發疾病,更甚者會爆體而亡。

  武功是人人都可以練習的,然而法術卻不同。每個人在天生時就會有所體現。若是擁有天賦,那麼出生時額頭上會閃現出光。反之則將永遠無緣了。

  北冥涼月自能睜開眼睛后見到的人便唯有這師父,那時候,他看向她的目光還十分複雜,就像是……既想一把掐死她,又想抱過來摟在懷裡。

  她前一世的母親叫王玉,而這一世,她母親叫北冥涼玉。

  師父的寢室里,有她母親的畫像。她見過,很美很美,看著也知道是個溫柔似水的女人。

  與她自己冷冰冰的樣子截然不同。

  也怪不得師父要說不像。

  至於什麼報仇……隨便吧,就當是報答師父的收養與教導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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