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變化頻起
真正厲害的武功不是靠聰明和勤勞就能練出來的,就如寫在天性裏的東西,不是靠歲月和蹉跎就能磨滅的。
碧吟霜的天性裏也許有些狡猾,但她不會讓人感受到虛偽的存在,把心放到她這裏似乎是很安全的,這就是常人的感覺,也是她上輩子對待任何人的態度。可惜,她已不再想繼續保持。
當有一件事我們再不想去做時,改變並不艱難,特別是當她經曆過血的教訓。
“四弟,該拿的藥拿了,我們該準備回去了。”天涼的下午,碧吟霜抽空來對魯修泉叮囑到。
魯修泉卻並不想就此離開,依依不舍的說,“這麽快回家啊?嫂子,我還想在外麵多呆一會兒呢。”
“你不想快點治好你的病了麽?”碧吟霜可沒有那個閑工夫連魯修泉的心情都照顧道,一言命令道,“別多說,沒你選擇的權力。收拾行裝,明日一早我們離開莫府。”
魯修泉的這趟旅程就又這麽完了,他好像感覺到這位“嫂子”在自己身邊時並不像陪著一個人,而是陪著一台結構嚴密的機器,不存在算錯的可能,言出必落的那等權威,比親爹還可怕。
……
“那麽我們就走一會好了。”
說完又覺得“我們”這兩字用得太親熱,突的臉泛桃紅,羞得低下了頭,幸好古濁飄卻像沒有注意到,隻管興衝衝地走著。
三轉兩轉,到了一個大宅子的門口,古濁飄道:“就在這裏。”
那少女見這房子氣派甚大,占地頗廣,不禁懷疑地望了他一眼,問道:“這屋子裏沒有別人嗎?” 。
古濁飄又是一笑,道:“除了下人之外,就隻小生一人,姑娘請放心好了。”
那少女臉上又是一熱,古濁飄拍開了門,領著她走進屋裏。那少女見房裏布置得富麗堂皇,仆人亦多,竟像是高官富商所居,心中奇怪道:“這少年究竟是什麽來路?看樣子不像是個書呆子,卻又呆得可以,看樣子隻是個書生,怎的所住的地方又是這樣華麗?她雖然奇怪,但也並未十分在意。
古濁飄殷勤周到,張羅茶水,添煤生火,大廳頓時溫暖如春,瞬又擺上夜點,也都是女孩子家素日愛吃的東西。那少女連日旅途奔波,第一次得到這麽好的享受,心裏不覺對他又添十分好感,居然也有說有笑起來,不似方才愛理不理的樣子。
她風氅早已脫下,此時索性連背上的劍也撤了下來,那劍似乎比普通的劍短了兩寸,劍鞘非金非鐵,通體純白,竟似上好的玉所製,古濁飄看了一眼,嘴角又泛起笑容。
此時夜已很深,大廳裏點著十數支盤龍巨燭,爐火生得正旺,甫自風雪中歸來的人,得此住所,真不知置身何處。
那少女淺淺喝了兩口上好的竹葉青,燭光下穿著一套粉綠色的緊身衣褲,更顯得豐神如玉,綽約多姿,何況她笑語間眼波四轉,豔光照人,古濁飄望著她,不覺癡了。
那少女見他呆呆的望著自己,臉一紅,站了起來,說道:“我要睡了。”
古濁飄一驚,忙道:“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我這就帶姑娘去。”
那少女掇起風氅,她隨身並沒帶什麽東西,隻有小小的包袱和那柄劍,她對那柄劍看得數很珍重,小心地拿著,跟著古濁飄穿出大廳,經過走廊,到了一間房間。她推門一看,那房間布置得宛如女子閨閣,竟似特為她準備的,古濁飄到了門口,便止住了腳步,說:“姑娘早點安歇吧。”
那少女點頭嫣然一笑,走進房裏,帶上門,心裏暗自思忖著:“這人倒真是個正人君子,連我的房他都不踏進一步。”轉念又想著:“他叫什麽名字,我都還不知道,他也不問我的姓名,這人可真怪。”
她心中反複思索著,想來想去都是古濁飄的影子,想起方才雪地的一幕,又不禁獨自羞得臉紅紅的。
哪知門外突然又有敲門的聲音,她問道:“是誰呀?”
門外卻是古濁飄的聲音說道:“是我,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那少女芳心一動,漫應道:“你進來嘛!”
門被推了開,古濁飄帶著奇異的光彩走了進來,那少女正斜倚在床邊,古濁飄筆直地走了進來,說道:“我有幾句話想說,又害怕,不敢說,可是非說不可。”
他說著走著,腳似無意中踩在那少女腳邊,忙著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那少女被他這麽一踩,無巧不巧地正被踩在她足側的“碧泉”穴,渾身頓時一軟,全然失去了氣力,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心中一急,哪知古濁飄像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又接著說:“我一看見你,心裏就覺得說不出來的喜歡你,就想和你接近。”
他遲疑地住了口,鼓著勇氣又說道:“你要是不讓我說,那我就不說了。”
那少女身不能動,口不能言,聽了又羞,又急,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她從未聽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也從未有人敢向她說過這樣的話,現在居然當著她麵,赤裸裸地說出來,她焉能不羞,不急?但此人卻又是她暗暗在喜歡著的,雖然她自己尚未能確立這分情感,但心中又不禁摻合了一絲喜悅。
她嬌腮如花,古濁飄越看越愛,說道:“你要是讓我親親你,叫我怎麽我都甘心,你要是不願意,你也告訴我,我馬上就走。”
那少女更羞,更急,臉也更紅,心中怦然跳動著,忖道:“他要是真來親怎麽辦?怎麽這樣巧,他一腳正踏在我的穴道上,難道他是裝著不會武功,來欺負我?那我真要……”
古濁飄已緩緩走到她身前,緩緩俯下頭來要親她,她不能躲,心中也隱隱有一份“不願躲”的情感,悄悄垂下眼瞼,隻覺得一個火熱的嘴唇,吻在自己的頰上、額上,微一停,又輕輕吻在自己唇上。
這時她的感覺,就是用盡世間所有的詞匯,也無法形容其萬一。她隻覺得身體像是溶化了,升華了,是愛?是憎?是羞?是怒?她自己也分辨不出來,隻覺縱然海枯石爛,這一刹那卻是她永生無法忘情的。
古濁飄吻著她,看著她嬌羞的臉,心中的思潮,也正如海濤般洶湧著。
他的手遲緩而生澀地在那少女成熟的身體上移動著,他的心卻在想著:“我真無法了解我自己,我渴望得到崇敬,得到愛,但是當人們崇敬著我的時候,我卻有一種更強烈的願望,想去得到他們的驚懼和憎恨,唉,我心情的矛盾,又有誰能為我解釋呢?”
他讓他的臉,溫柔地停留在那少女的臉上,膝蓋一曲,重重地撞在那少女的膝蓋上。
那少女自然不知道他的心事,隻覺得心頭有一股溫馨,在溫馨中又有一分羞急,但她被他的膝蓋一撞,卻恰好解開了穴道,失去的力量像是山澗的水,澎湃著,洶湧著,急遽的又回到她身上。 隨著回複的力量而生出的一種潛在的本能,使得她猛然推開了那俯在她身上的身軀。
他瞪著驚異的眼睛望著她,像是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一切,在這一瞬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她想著:“我又怎能怪他?罷了!”
想到天意,她的臉更紅了,她不知道在這微妙的一刻裏,她對他,已經生出了一種難言的情意。
那是一個矜持而驕傲的少女,在第一次被人撞開心扉,所生的揉合著喜悅和愛、憎恨和怒的情感,但是她已原諒他了。
千百種念頭,在她心中閃過,千百句話,在她舌尖翻轉,但她隻輕輕地說:“你坐下。”
古濁飄的眼睛閃爍了,這次他閃爍出的,是真正喜悅的光彩,他望著她,坐在她的身邊,她微微歎了口氣,問道:“你姓什麽?”
古濁飄小心地撫著她的纖手,說道:“我叫古濁飄。”
那少女的手被他撫弄著,也不掙紮,過了一會,她低聲說道:“你怎麽不問我叫什麽?”
古濁飄笑了,道:“因為我不問,已經知道了,你姓蕭,叫蕭淩,對不對?”
她一驚,奇怪地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古濁飄笑道:“我雖然笨,但是看你的武功,看你的那柄玉劍,誰還不知道你就是玉劍蕭淩呢!”
她更驚,掙脫了他的手,急問道:“你也會武功?”
古濁飄笑道:“你猜猜我會不會?”
她猛然站了起來,羞急和憤怒,在這一刹那,遠勝過了喜悅和愛,她右手凹指如劍,極快地點向古濁飄喉下的“鎖喉穴”。
要知鎖喉穴乃是人身的死穴之一,若是有武功的人,必然會躲開,但是古濁飄仍然未動,目光中又一次露出奇異的光芒,像是全然不知道一切,又像是即使死在這雙纖纖玉指下,也是甘願的,更像是早就知道,而且相信她這指根本不會真的點。
她出指如風,堪堪已點在穴上,忽又手一軟,輕輕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