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駕輕就熟
正觀看間,碧吟霜已把絕音石遞上。獨孤夢也剛好有這念頭,隔音後說到,“是百獸山莊的人,看來他們對養育妖獸確有一套。”
這些人人手一個育妖袋,目的再明顯不過,是為掠奪尚沒有長成的幼年妖獸而來。碧吟霜對此也有些熟悉,這邊說到,“百獸山莊的人基本可以看成妖皇天的人,馭妖手段屬於同一路數。你現在別碰到周圍的異物,我放一隻小東西出來引開他們。”
獨孤夢閉口不問詢,卻見碧吟霜當即放了一隻老鼠出來。這坤地金絲鼠她第一眼哪能認出來,隻覺得渾身發毛。姐姐身上藏著一隻老鼠,若是一般小姑娘這時絕對是要尖叫的,好在獨孤夢事先有了心理準備,倒是想著剛才那隻老鼠是安放在姐姐身上的什麽部位。
這群人看見幼年妖獸就眼睛發亮,所以當碧吟霜放出的坤地金絲鼠從眼皮底下突地跑過時,就別提有多興奮了。
“三叔,那兒有一隻妖鼠!”之前一直木愣的年輕人第一時間出聲道。
那黃三霸眼睛猛地一亮,當即認出是個什麽,大笑著說,“隱霧山裏果然處處是寶貝!小五小六留下來安撫這頭轟天熊,其他人跟我追。”
滿是人影的前方空地轉瞬就清淨不少,說到底這幫後生仔閱曆不夠,一隻小老鼠就將他們引走了。
待人走出視線範圍之後,碧吟霜才慢慢接近那片空地。她利用潛隱神功,待別人發現時她已有一隻手抓在綁那頭轟天熊的繩子上。
原地留守的幾個少年尚不及反應,獨孤夢先說,“姐姐這是搶啊。”
碧吟霜湊在她耳邊笑說,“說搶多難聽,明明是順手牽羊。好了,快走,百獸山莊的三當家回來我們就被抓現行了。”
……這個木愣的少年卻也還留在這裏,看來他雖然不叫小五小六,也不屬於“其他人”的範疇。
三人數量上的確占有優勢,然而對碧吟霜來說,這跟三隻攔路的螞蟻差不多,以其如今的實力,要解決這三人根本不需花任何力氣。因此在獨孤夢出聲勸解前,那三人已倒在地上“哀哀”嚎叫了。那個裝深沉的年輕人一樣是嚎叫者之一,碧吟霜還特意對他下了重手,看看到底他是否真有本事,可應該他隻是一個行為比較孤僻的少年罷了,一樣會痛會叫。
碧吟霜滿臉笑容的從三人懷中摸出身份牌,然後揚手笑道,“謝啦。”說罷……
這時獨孤夢終於來得及出聲製止道,“姐姐,隱霧山內巧取豪奪並不算錯,到外誰也不會怪罪,不需要滅口的。”
“算你們三人運氣好,滾回你們的宗門去吧。當然,如果有命解決周圍的妖獸的話。”
堂上群豪哄然一笑,笑聲中帶著異樣的輕蔑,陸飛白大怒,將手中酒杯叭地一聲,打得粉碎,朗聲說道:“申一平,你這算是什麽意思?”
笑麵人屠哈哈狂笑,說道:“你們星月雙劍稱雄一時,現在也該收收手了,我申一平寬大為懷,讓你們落個全屍,老實告訴你,你們身上已中了我用千年瘴毒煉成的毒汁,一個對時之內,全身將會潰爛而死。”
說完又是一陣大笑,得意已極。
戴夢堯聽完全身一震,低頭一看,膝上的衣服已爛了碗大一塊,裏麵隱隱傳出惡臭之氣,知道申一平所言非虛,用手一拉陸飛白,低低地說:“老二,別動氣。”
隨即朝著申一平將手一拱,朗聲笑道:“笑麵人屠果然名不虛傳,我們栽的總算不冤枉,既然總瓢把子網開一線,我弟兄從此別過。”
陸飛白此時也自發覺,一言不發,隨著戴夢堯往外走去,申一平並不攔阻,朝著群豪大聲笑道:“星月雙劍果然聰明,現在就去準備後事。”
大堂上笑聲哄然,申一平笑聲更厲。
陸飛白身體驀然往後倒縱,長劍順勢抽出,頭也不回,反手刺去,長劍宛如一道銀虹,帶著淒厲風聲直取申一平,這正是“蒼穹十三式”中的絕招,“天虹倒劃”。申一平笑聲未落,劍已臨頭,隻得往桌下竄了出去,陸飛白劍勢一轉,右腿往後虛空一蹴,“星臨八角”,長劍化做點點銀星,向申一平當頭罩下,申一平就地一滾,冠罩全失,躲得狼狽已極。
這種地趟救命的招數,武林中多不屑為,申一平乃綠林盟主,武功本自不弱,卻因毫未料到陸飛白出手之奇,故此才身形慌亂,當著手下如許多人,用出這種身法,實是萬不得已,然卻丟臉已極,當下申一平不覺大怒,厲聲道:“好朋友不賣麵子,並肩子動家夥招呼他。”
堂上群豪頓時大亂,抽兵刃,拋長衫,眼看就是一場血戰,忽地有人厲聲一喝:“都給我住手。”
申一平仗以成名的一對奇門弧形劍正待出手,聽見有人發話,不禁一頓,陸飛白卻不理這碴兒,長劍一點桌麵,人又借勢向上拔了幾尺,身形略一頓挫,劍勢由第五式“落地流星”化做第十式“泛渡銀河”,銀光如滔滔之水,往申一平身上逼去。
“星月雙劍”以“蒼穹十三式”飲譽武林,劍式自有獨到之處,他不僅快,最厲害的是身形不需落地,劍勢可在空中自然運用,申一平不但沒遇過這種對手,甚至連這種劍法都未曾見過,又如何能夠抵擋,隻得大仰身,往後急竄,又是一陣忙亂,方才躲過這劍。
戴夢堯眼見陸飛白連用絕招逼住申一平,想置之於死地,心中暗自思索:“即使將申一平殺死,自己性命也是難保,何不先設法出去,如能萬一救得自己的性命,日後還怕沒有報仇的機會?”
於是他也大聲喝道:“二弟住手。”音如洪鍾,入耳鏘然。
陸飛白身隨劍走,“雲如山湧”又待向申一平發招,聽見戴夢堯的喝聲,硬生生將已發出的劍招收了回來,遊目四顧,隻見大堂上的人雖都已抽出兵刃,但卻沒有一個人出手。
此時,剛剛發話的人已緩步走了出來,神態甚是從容,卻是一個中年文士,他朝申一平朗聲說道:“他二人已中了總瓢把子的極毒暗器,諒也活不過明晚,我看你還是高高手,把這兩人交給我帶回去算了。”話雖說得客氣,神情卻甚是倨傲。
申一平手裏拿著一對弧形劍,怔怔地站在那裏,甚是狼狽,聽了這人的話,非但不以為忤,仿佛這人對他倨傲,是理所當然的,隻是想了一會兒,中年文士已是不耐,拂然說道:“想是總瓢把子不賣我這個麵子了。”
申一平連忙彎下腰去,說道:“但憑熊師傅的吩咐,隻是以後……”
中年文士立刻接著說:“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你們兩家的事從此已了,以後的事,全包在我的身上。”
說完後走向星月雙劍,說道:“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星月雙劍,的確不凡。”突然他把話聲放得極低:“二位何必跟這班小人們動怒,‘桃花瘴毒’子不過午,兩位不如跟在下同去,也許還有活路可走。”
戴夢堯雖覺此人太是詭異,但是人在求生的欲望之下,也就管不了這許多了,隻得說道:“一切遵命。”
那人聽了,展容一笑,似乎很是高興,將手朝申一平一拱,眼光朝四周略一睥睨,笑著說:“瓢把子的高義,兄弟心領,今日就此別過了。”
他們走出門外,星月雙劍隻覺一陣清涼之氣撲麵而來,夜寒如水,酒意全消,但腳步卻愈形沉重,腿彎已然麻木。中年文士手一擺,一輛裝潢華麗的套車急馳而來。
他們上車後,那中年文士並未和他們同坐車內。車內裝置華美,窗簾椅套,全是絕上品的貢緞,星月雙劍不覺疑團更重,那中年文士究竟是何等身份?為何緣故仗義伸手來管這件閑事呢?
車行甚急,沒多久,兩人便漸漸暈去。
醒來時,卻是躺在一張非常柔軟的床上,這和他們以前所睡過的迥不相同,屋裏窗明幾淨,一塵不染,靠壁放的是堆列齊齊的書架,一琴一幾,安放得都俱恰到好處,仿佛是富貴人家的書房,窗戶向外支起,從窗口看出去,隻覺林木蔥鬱,庭院很深,渺無人跡,偶有鳥語蟲鳴,從遠處傳來,令人有出塵之感。
戴夢堯首先醒來,不一會兒,陸飛白也醒了,他身體一弓,剛想坐起,又撲地倒在床上,不禁歎道:“想不到這桃花瘴毒恁的厲害,我總算開了眼界了。”接著又低聲問道:“這是何等所在,我們怎會到了此處?”
戴夢堯眉頭一皺,也低聲說道:“二弟切莫亂動,我們此刻凶吉尚不自知,最好還是先試試能否運氣行動,萬一有變,也好應付。”
陸飛白正想答話,突然門簾一掀,進來一人,正是那詭異的中年文士,笑吟吟地站在門口,一進來就笑著說:“兩位暫且好生休養,托天之幸,現在總算已脫離險境,這瘴毒恁的厲害,兩位能否脫險,事前我也難以預料呢!”說完微笑著向前走了幾步。
戴夢堯掙紮著想要坐起,那中年文士連忙走上將他扶著睡好,正色說道:“我知道兩位此刻必在懷疑我是何等人物,有何居心,隻是兩位現在尚未痊愈,不宜傷神,好在來日方長,彼此即是一家人了,什麽話都好說。”
戴夢堯道:“閣下活命之恩,小弟實不敢言謝,不知可否請教閣下高姓大名,也好讓小弟們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