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各奔目標
在她按摩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拿著煙槍的老芋頭,嘆了口氣道:「要不……你跟著他算了!
現在這麼學,可能會廢掉!」
林姑姑一頓,搖了搖頭,道:「我跟著他,你怎麼辦?
你升仙不需要人保護啊?
就靠那幾個弱雞?
可別笑死我!」
說著,她眼眶一點淚水湧出,卻被她迅速蒸干,道:「再說了,他也不能一直被我們保護著。
否則的話,如何成長?
他怎麼去面對這個世界最大的殘酷?
那些人的實力,你難道不清楚么,讓他這個花瓶去打,還不如我們就這麼把他藏著,藏到最後說不定他還是個底牌呢。
他如果不想當個花瓶,就只能殺!
一路殺,破封魔,蒸苦海,統一污凡,斬盡一切阻礙,毒死一切想害他的人!
最後,帶著他的人,踏平仙地,徹底解放我們,然後……剩下的就交給我們。」
講到這裡,她雙眼通紅的抬起頭看向她,道:「咱們不是都商量好了么?
在我開始養他的時候,他就是我的崽了,什麼都得聽我的,你們不能干涉,除了教你們要教的。
現在,你要違背你自己說的話了?」
老芋頭看著她,嘆了口氣后吧嗒吧嗒抽了一口,緩緩地消失在了屋內。
林姑姑則是抹了一把淚水,繼續給他揉搓著受傷的地方,避免他明天還會更累,昨天晚上的時候就是她給搓的葯,否則就他昨天練了一天的訓練度,早上咋可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小子還把給他治療的蛇給咬死了,真是忘恩負義!
……
第二天清晨。
周余緩緩的睜開眼睛,首先感覺到的就是疼到極致的身體,他知道這是昨天被毒傷的後遺症。
強行忍耐著疼痛坐直了起來,而後就看見了在石桌上放著的一碗粥,旁邊有張木牌寫著:
把粥喝了,治傷的,喝了就沒那麼疼了!
……
看著這牌子,周余笑了笑,這跟前世父母給睡懶覺的兒子留早餐如出一轍,並且這也是他用過的方法,第一次做早餐給林姑姑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個方法,當時他得跟著老芋頭去坑人,沒敢吵醒她……
走過去拿起碗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表情微微有點嫌棄,喃喃自語道:「有點咸了,姑姑多久沒做飯了?
上次好像還是我教她煲的粥,那次好像還糊底了,哈哈哈!」
此刻,在暗處看著他的某人控制著毒蟲飛了出去。
隨後,周余又接著道:「好可愛的姑姑!」
如此,飛出去的毒蟲歡呼的圍著周余轉了一圈后又飛了回去,某人嘴角開心的翹起。
喝完,周余離開了房屋,並沒有去山谷里跟姑姑說,大概率她也知道,直接騎馬去伏風城那邊找屠戶就好了。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林姑姑站在背後看著他,在背影消失之後回到了山谷之內,給他準備禱毒蟲去了。
男孩子身上怎麼能沒點毒蟲呢?
如果出去想殺個人怎麼辦?
到時候不就缺毒蟲了?
那多沒面子!
周余騎馬離開黑森林后,回過頭看了一眼,而後快速奔馬離開,前往伏風城。
在剛才喝粥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股無處不在的危險,他估計,如果不是他及時改口的話,有可能他會倒在地上抽搐。
那時候不要說是咸一點的粥,就是昨天吃的飯都得吐出來!
……
一路奔騰,大概在十分鐘后,周余看到了遠處的伏風城輪廓。
速度加快,直接騎馬進了城門之中。
越過三條街道,終於在菜市場口那裡看到了吳屠戶。
他就站在菜市場口那裡,手拿著一把大菜刀,面前有著一整頭豬,每一個人進去的時候都會從他這裡抓走一兩豬肉。
「吳叔!」
周余將馬栓好後走過去,幫忙收錢。
這個菜市場是吳屠戶看的,每一個人想要進去賣東西,都得從他這裡至少買一兩豬肉,不然不給進。
如果不是他的肉確實不錯,有可能這個菜市場早荒了!
看到走過來的周余,吳屠戶臉上出現笑容:「小余來了!別收那錢,拿著這刀,你來切肉,他們要多少你就切多少,少了沒關係,多了我再切回來。」
說著,他拉過來周余,將一把匕首大小的菜刀放到他手裡。
後者有些疑惑的看著那些面色微微有些難看的買菜人,聳聳肩后就過去拿了刀,開始準備切豬肉。
那些買菜的大叔大媽沒辦法,只能走過去,大媽嘆道:「一兩瘦肉就好。」
說著,拿出一小塊的銀錢放到砧板上。
吳屠戶收到口袋裡,看向周余,道:「切,大膽切就行!能切多快切多快!」
那大媽有些緊張的看著周余,擔心他給切少了,吳屠戶可是不給補的,平日里他也知道分量是多少,雖然有時候會給切多一點,讓他們多賣一點,但總不會缺斤少兩。
可吳屠戶這孩子,好像是第一次切的樣子,誰知道知不知道分量是多少,一刀下去會少多少?
就這樣,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周余單手抓住豬身,拿著小菜刀切了進去,在瘦肉的地方小小的割了下去。
不過,他發現在他刺進去后,想要割下來卻是阻力大了很多,根本就用不上力,自然也就難切下來。
費了老大勁后,總算是將這掌心大小的豬肉割了下來,就是……切的有點碎碎的。
那大媽無奈的嘆了口氣,但心底還是鬆了口氣,因為吳屠戶出刀了,伸手去割了一小點出來。
大媽拿出自己的籃子把這點豬肉放到籃子里,也沒再繼續看,直接進去買蔬菜了。
後面的看著切下來碎碎的豬肉,都有些躊躇不前,他們買的豬肉是回去煮的,而不是來回去做丸子的,所以這碎碎的豬肉……他們有點不敢買。
而周余也在打量著自己手裡的小菜刀,問道:「吳叔,你給我的是鋸子吧?
這麼鈍!」
他發現,在小菜刀的刀鋒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口子,如果不是他仔仔細細的去看的話,差點都沒發現。
而他剛才那麼容易刺進去也是因為刀尖足夠利,而想要割下來的時候,就被刀鋒上的小口子增加了阻力,以至於很難割得下來,就算割下來了,也變成了鋸子鋸下來的碎肉。
那些人聽到他這麼說,也朝他手上拿著的小菜刀看去,紛紛點頭道:「是啊,這刀太鈍了,要不換把吧,去磨一下也行啊,我們等等就好!」
他們雖然想離開,但伏風城的另一個菜市場在城的另一邊,離這好幾公里的距離,走過去很累不說,時間都浪費好多,所以他們願意等他磨好再切,這樣至少沒浪費太多時間。
吳屠戶卻是搖搖頭,道:「沒事,就這刀!」
說著,他指向了豬肉的五花肉部位,道:「往這切給我看看!」
周余沒辦法,只能伸手去切了一兩下來,依舊很碎,也不夠斤兩,因為他切的時候被一根排骨擋住了,少了好多。
但這地方是是吳屠戶給他指的,他也沒辦法切其他地方!
看著他割下來的肉,吳屠戶拿起搖了搖頭,指向了人群中一名長得瘦瘦高高的男人,道:「你,過來拿走!」
那男人有些不願意,因為這肉不夠斤兩,他買了就是虧了!
吳屠戶一見,表情頓時一板,罵道:「你個死瘦子,不拿你以後別來我這買菜。」
那瘦瘦的男人沒辦法,他家就住這周圍,如果跑去另一邊的菜市場,他會更瘦的,如果搬家……別想了,能活著就不錯了,哪來的錢搬家。
男人拿著這兩肉放到已經用了好幾次的紙上,從口袋拿出一小塊銀錢放在砧板上。
吳屠戶轉過頭看向他,罵道:「你個死瘦子!這麼瘦是不是腦子也給瘦沒了,我讓你給錢了么你就給!」
男人有些疑惑,問道:「啊?不要錢?」
他的目光放在吳屠戶的身上,但注意力卻在那一小塊銀錢上,想去拿卻不敢,因為吳屠戶沒說話。
吳屠戶吼了一聲:「沒聽明白我的意思么!拿走!這麼瘦還不吃多點,餓出毛病你活該!」
男人聞言一喜,絲毫沒有被吼的憤怒,而是拿著一小塊銀錢就要離開。
但這時吳屠戶卻喊了一聲,道:「停下,我讓你走了么你就走!」
男人再次疑惑,小心翼翼的走了回來,同時不舍的拿出那小塊銀錢放到了砧板上。
吳屠戶從肉桌上跳了下來,大發雷霆罵道:「老子說了不要還拿過來,想死啊你,要不要我給你一刀啊!」
男人被這麼一下,拿回了那塊銀錢,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眼神之中帶著恐懼,不敢直視吳屠戶,也一點都不敢反抗,這種想法都沒有。
吳屠戶見此才是坐回了肉桌,問道:「家裡還有沒有肉?」
男人搖搖頭,小心翼翼地回答:「沒沒了,菜都沒了,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買點菜回去種的!」
「說那麼多幹嘛,誰願意知道你想買什麼!」
罵完,吳屠戶看向了周余,道:「再給他切三兩,瘦肉!然後割三兩肥的,都是肥油那種的。」
「好!」
周余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拿著鈍刀在上面一點一點用力的割著,確保夠斤夠兩的,畢竟吳叔發善心也就這一次,以前給他們斤兩足夠都是好的了。
而那男人一聽這話,嚇的就差給他跪下了,哀求道:「大哥您行行好吧,我沒錢了啊,就剩下這一點點了,得給我女兒治病的啊,她得了靈病,不吃藥會死的,不能全買肉。
這可能是她最後一頓啊!」
吳屠戶聞言一愣,看向周余道:「切一斤……瘦的!」
「好!」周余點點頭,繼續切著。
而吳屠戶沒說什麼,依舊拿出口袋裡銀錢,在那悠哉悠哉的數著。
周圍的人看見這一「強買強賣」的行徑后,雖然不敢明面上說,但心裡卻是將吳屠戶給罵死了。
順帶著連周余也給罵上了,因為之前吳屠戶還沒這樣,賣肉雖然強買強賣,但夠斤兩,看到沒錢的也就給一兩,不切多讓人買多,可現在這喪門星來了之後,就都變了。
吳屠戶沒理會他們的嘀咕,周余聽見了也沒去理會,專心致志的割著豬肉,不受干擾。
在他割完后,吳屠戶看了一眼,伸手在多加了一刀,割夠斤兩后拿起男人的紙,將那些豬肉扔到裡面,而後往裡面扔了幾塊銀錢,扔給男人,道:「滾吧。」
男人有些震驚,看著手裡的豬肉和銀錢不知所措,不敢走怕被打,想走但也怕沒給錢會被打。
雖然平日里吳屠戶不欺負他們,但那體型放那不幹什麼,他們也害怕!
吳屠戶搖頭道:「靈病……治不好的,給她買點好吃的,想幹什麼就陪著她。
看你這樣子,她得了該有兩三個月了吧!
人沒幾天了,你也別省了,該幹啥幹啥,幾天後收拾屍體吧!」
男人一聽愣住了,而後給吳屠戶跪下了,磕了幾個頭后拿著紙里的肉和銀錢擠開人群離開了。
他聽出了吳屠戶的意思,吳屠戶的話也跟郎中跟他說的一模一樣,原本心裡還有的奢望的,當即……也不再奢求其他的,就為了讓她能開心點離開。
靈病,顧名思義就是污濁靈氣沾染而得的病!
這裡是失落地,全世界靈氣最污濁的地方,也是比其他八個世界更容易得靈病的地方。
如果距離失落地最近的封魔壁是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那失落地就是百分之九十!
而靈病一旦得上,除非是靈修,也就是修鍊靈氣的人,才能用自身靈氣抵擋一二,能否活下來還得看靈氣的污濁程度和實力強大與否。
不過基本上也能再一年之內出結果的,快的瞬間就可以!
再看男人那樣子,他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是靈修?
所以,她絕對撐不過三個月,應該……就是最近的事兒了!
周余看著男人的背影,他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問道:「他女兒……」
吳屠戶轉過頭看向他笑道:「活不了咯!
普通人得了靈病,就像是在身上開了一個癒合不了的小口子,會慢慢的死去,攔都攔不住。」
聽著這話,周余心中悲哀道:這不就是癌症么?不……癌症還有希望化療和葯療,而這……沒有!
說完,吳屠戶變成了一副惡狠狠的樣子,罵道:「這都怪那些瘋子!
以前的世界乾淨的很,就算沒有那麼多純粹的靈氣,至少也不會有這什麼靈病的玩意。
除非是被那些傷天害理的污染的!
這一切,這靈病,都怪那些天殺的!
所以,小余你得清楚,你肩負的是什麼責任,你要做的是什麼,你做成了之後,這個世界會是什麼樣子,你得清楚……」
周余沒聽清他的話,因為他在想著一句話:那些人製造了一個極其容易得癌症的地方……他們,人為創造了這樣一個地方!
吳屠戶看著若有所思的周余,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恢復笑容,道:「沒事,你現在不用想這些,專心跟著我們學就好了。」
「嗯!」周余點點頭。
吳屠戶見此點點頭,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道:「我今天要教給你的,是輪滑小刀,這算是一種暗殺術。
如果運用在戰鬥或者刺殺時,可以得到極強的穿透力!
這五天里,我要教你的不只是一種,而是整整五種,第一種就是輪滑小刀。
我不要求你精通他們,我只要你學會他們,然後自己逐步提升!
懂了么?」
周余點了點頭,但他看向了周圍還站著的人群,皺了皺眉道:「他們……」
「沒事!」吳屠戶知道他的意思,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既然吳屠戶都沒說什麼,那他自然也就不用在意:「好吧!」
「繼續割吧!」
吳屠戶恢復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引導道:「輪滑小刀的訣竅不在於刀的鋒利,而是在於你怎麼運用刀。
我可以告訴你輪滑小刀然後你學會之後,進入了登峰造極這一境界后,你甚至可以切割開空間,不藉助刀。
這就是一種運用手法,讓你在使用的時候更加的順滑,讓你的目標變成豆腐一般,僅此而已!」
周余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不該糾結於刀,因為輪滑小刀不用刀也能切割東西,這就是一種手法。
吳屠戶知道他的悟性,便沒再繼續解釋,讓他自己去理解,他看向周圍,喊道:「今天任何人都可以領取一斤豬肉,不要錢,但斤兩就說不定足不足了!」
一聽此話,周圍人瞬間沸騰了起來,這對他們這些沒錢吃肉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了!
一時間,之前問候著吳屠戶和周余兩人的人都開始大聲感謝著他們倆,之前的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周余聽到吳屠戶的話則是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衣服……
他知道吳叔這根本就不是行善事,這天上掉餡餅的事,不是坑就是假。
再配合上剛才的種種行為,他知道吳叔要幹什麼了!
吳屠戶嘆了口氣,道:「原本,我也想留下他們的,畢竟都住一起十幾年了,可是……
我剛才已經想通了,
他們是見證你長大的人,他們是清楚你的人!
你想要讓他們在以後被人抓住去拷問關於你的一切,讓敵人得到關於你的一切,然後開始針對你么?
不想的話,就弄死他們,讓你小時候成長的足跡徹底消失!
這樣除了你自己,除了我們幾個人,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能從任何地方去針對你。
這樣是保護你自己最好的方式!
讓你小時候的一切都消失……到時候,你就是一個冰冷,沒有累贅的石頭。
這個你自己動手吧,我們就不摻合了!」
「嗯!」周余聞言,也不再阻攔。
他的良心早已消失,現在這樣有點矯情了,但他還是想假裝善良一下,避免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好人了。
隨後,周余開始一刀一刀的割豬肉,割下一斤或者不足一斤。
吳屠戶讓人去準備多幾頭豬后,也在一旁指點著他,讓他順著紋理,或是順著筋骨等等。
就如此,時間緩緩過去。
……
晚上七八點。
周余拿著早上那把小菜刀,割下最後一斤豬肉,很是順滑的割下了,放到一張紙里給最後一名乞丐。
遠處那些人還想領豬肉,其中好些人都是重複領過好幾次的,不過吳屠戶也不攔著,反正豬肉他管夠,在這些人死前讓他們吃的好一點也沒啥。
死前總得享受享受不是?
但他們享受歸享受,周余還得休息呢,他割了一天的豬肉,除了中午吃了一點紅燒肉外,也沒啥東西進食,一直在割著。
都差點把他弄吐了一次!
「行了收拾收拾回家吧,你明天還得跟黃大娘學龍頭刀呢,今天不宜太晚!」看著雙手疲軟,到最後都沒怎麼用力的周余,吳屠戶接過他手中的刀,開始趕人了。
「行!」
周余點點頭,走向早上他栓馬的地方,騎上就走了。
……
第三天清晨。
在周余還沒睡醒的時候,黃大娘直接出現在他的屋子裡面,抓著他就帶走了,老芋頭就躺在躺椅上吧嗒吧嗒,也沒攔著。
隨後在這一天裡面,周余學會了真正的龍頭刀,拿著一把比他整個人還長還大的刀,劈出了第一條龍。
雖然威力不咋地,但練習練習還是會有提升的!
……
第四天凌晨。
在周余還沒睡熟的時候,被林姑姑一個飛蟲提神,然後帶走學毒去了,老芋頭依舊沒攔,還在吧嗒吧嗒。
……
往後的幾天,周余經歷了慘無人道的地獄式訓練,被三個人抓來抓去的,然後被火燒,被水淹,被土埋,又被毒,還被咬,也就吳屠戶好一點,只是身體上的折磨,中午的時候也讓他睡點覺休息一下。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第十三天晚上。
學完了龍頭刀六龍頭,數十種制毒方法和繼承了六種毒蟲,外加輪滑小刀,猛烈封刀,離火大刀,天仙一線,支離魔罩五種刺殺及防守秘術的周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著。
而黃大娘和林姑姑,還有老芋頭和吳屠戶四人,就站在旁邊看著他,四人眼中滿是不舍,其中林姑姑最盛,她的眼中已涌滿淚水,止都止不住。
他們站在那裡,卻宛如不存在一樣,所以周余依舊沉沉睡著,並沒有發現他們。
老芋頭嘆了口氣,道:「我們之間終有一別,也不用跟他說那麼東西,矯情的很,他也受不了。
趕緊走吧,再站在這兒……我怕你們都捨不得了!」
林姑姑蒸干自己的淚水,但卻又涌了出來,哽咽地道:「咱養了十幾年的孩子,為了他藏在這個小地方這十幾年,如果他死了……咱這十幾年,不打水漂了么?
要不,把他帶走吧?
咱不求他能君臨天下,至少安平一世也可以啊!」
老芋頭嘆了口氣,問道:「那……這個世界的人們怎麼辦?就這樣放棄了?」
林姑姑突然瞪向他,罵道:「與我何干,他們是我的孩子么,他們被我養了十幾年么?
他們被我當做親生的么!
只有他!
我這輩子就栽在這件事上了,以至於幾百歲一個男人都沒有,就這一個孩子,從一歲養到十七歲,你讓我怎麼辦?
我早把他當自己生的了,你讓一個母親放棄自己的孩子,哪個能做得到?
那割的不是肉,是命!」
黃大娘看著她的模樣,搖了搖頭道:「我的感覺不比你好受多少!」
「那你不帶他?兩比兩,打平,帶他走!」
說著,林姑姑上前就要抱上他離開。
而這時吳屠戶抓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十七年而已,你就放棄了自己心中所堅持的么?」
林姑姑搖搖頭,甩開他的手,道:「我這一生就這樣了,我不能讓他重蹈覆轍,我後悔了!」
說著,她全身狂風大作,一隻只毒蟲席捲而起,撲向老芋頭三人。
見此,老芋頭嘆了口氣,伸手一握她的右手,周身天藍色的氣息如同龍捲風一般摧毀了這個房屋,以及周邊的一切,露出外面等待的那些鄰居。
他們看著被打暈的林姑姑,眼神之中有著疑惑。
老芋頭搖搖頭,道:「沒大事,她出了點小問題,回去就會想明白了,事不宜遲,我們走!」
說著,他將暈過去的林姑姑交給黃大娘,帶著他們三人消失不見。
而周圍的那些「鄰居」也跟著消失,無一人留下。
就連那些房屋也碎成齏粉消散在天地間,只剩下周余躺著的那座石床。
這座孟古鎮就好像是一場存在了十七年的夢一樣,在這一刻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了當初那個孟古鎮因他而建的小孩。
在天地間都歸於平靜后,周余的眼睫毛有所抖動,好像是要醒過來一般。
這時,拿著煙槍吧嗒吧嗒抽著的老芋頭出現,坐在他的身邊拉好被子,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肩膀,像是小時候他睡不著一樣,輕輕拍他的肩膀,周余就會很安心,然後睡著!
……
清晨,一縷陽光灑下,照在周余的眼皮上、
周余感覺到光芒充斥自己的眼睛,眉頭緊皺著打開,看到昏黃而刺眼的太陽光后,直接坐直了起來。
看著這滿地的齏粉后,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就走唄,鎮子都要滅了么?」
搖了搖頭,換上旁邊放著的束腿黑色長褲,套上半身長黑袍,拿著枕頭旁邊放著的藍色書本。
「出來吧!」
周餘一聲輕喚之下,他所在的地下劇烈抖動,而後瞬間碎裂開來,猶如被烈日晒乾的土地一般。
隨後,一隻長達十五丈的黑色毒蟲從地底沖了出去,將周余給頂在它的額頭上。
「出發!」
黑色毒蟲得到命令,向著周余所看的方向快速蜿蜒爬行而去,速度之快比馬跑的都快了兩倍多。
這是他繼承的其中一種毒蟲,名為:千丈蚺
這種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是毒蟲,因為它的體型龐大至極,現在十五丈的體型還只是幼蟲。
如果到了成蟲之後,千丈都不是玩笑!
而林姑姑給它的定義是趕路的工具,它能像蛇一樣爬的很快,甚至更快,比馬那種代步的要快上很多很多。
現在還只是幼蟲期,如果達到了成蟲的,快上幾十倍不是根本不是問題!
……
五分鐘后。
周余出現在了伏風城外,被小千丈蚺頂著看著這座自己生存了十幾年的地方,心中有些捨不得。
九歲以前,老芋頭經常帶他進來買東西,林姑姑和黃大娘也經常帶他進來玩,裡面很多地方他都有記憶。
可現在……
嘆了口氣后,周余拍了拍座下小千丈蚺的身軀,道:「吼三下!」
「嗷吼吼……」
「嗷吼吼……」
「嗷吼吼……」
小千丈蚺聽著他的話,對著城內吼了好幾下,將所有人都是吼的肝膽俱顫,其中一些人更是無法控制的腿軟跪在地上。
除了……難民里的那就幾百壯漢!
他們在聽到第一道吼聲后,心中還有些奇怪是什麼叫聲,但在第三聲傳進來后,他們就清楚了前幾天得到的命令。
他們在其他人的目光中,站起來走到了一起,而後排成兩排進入了一間屋子中,等他們再出來時,身上已然著裝了血紅色的鎧甲,腰間佩戴一把彎刀,手中更是手持一支長戟,看上去威風稟稟。
這些壯漢著裝完後排列整齊,小跑出了城門,對著城外的坐在小千丈蚺頭頂的周余單膝下跪:
「主!」
「滅城,雞犬不留!」帶著冷漠的感情和一絲絲不舍的感情,周余開口了。
「是!」
血紅大軍齊聲喊道,轉身包圍了整座伏風城,剩下一半殺了進去。
這近千的壯漢從全城匯聚而來,他們藏在近五萬人的伏風城中,現在收到周余的召喚,收到了這位供養他們五年的將主信號,出來接見他。
卻不曾想,第一個命令就是滅了他們生存五年的城池!
但這些人並沒有任何的遲疑,在包圍了四座城門后,慘叫聲出現,整座城都開始了恐慌。
「去吧!」
聽著那些哭喊聲,周余無奈的嘆了口氣,再度控制了四五條千丈蚺從地底沖了出來,爬行進了城內幫助屠殺。
周余沒有繼續看下去,而是轉過身用東西堵住了自己的耳朵,讓自己聽不見這些殘酷的聲音。
他的良心是沒了,但他並不是冷血,這些人都算是他的回憶,被殺了之後他的心也會有所感觸。
索性不去理會,不讓這些聲音影響了自己!
……
慘叫聲持續了差不多三個小時才停止,在座下千丈蚺向周余提示,他回過頭去的時候,所見之處已儘是紅色。
而底下那些屠城回來的士兵身上,也都是一些滿身的血腥,看上去極其駭人!
不過幸好的是,這些人經過五年的沉寂,實力非但沒有退步,相反還強大不少,這次屠城之後,他們沒有一人死亡,雖然一些人的反抗令他們受傷,但這也是在所難免。
再度看了一眼這滿是血紅的城池,周余深深鞠了一躬,道:「我會殺盡那些雜種,讓他們給你們陪葬。
這是我的承諾!」
話音未落,周余看向下面的血紅色的鎧甲大軍,道:「斬仙軍,聽令!」
「主!」
近千斬仙軍單膝下跪,齊聲大喝。
這些人是老芋頭他們最後的剩餘,在五年前讓周余繼承了,現在他帶著他們出征,破封魔,焚苦海!
「上坐騎!」
「是!」
幾隻千丈蚺爬行到斬仙軍的面前,在他身旁俯身而下,讓他們盡數站了上面。
……
五分鐘后。
總共一千零五十八人,站滿了十隻千丈蚺,而周余的那隻千丈蚺最大,在十隻千丈蚺的前面。
「第一步,先滅三城!」
周余手中拿著地圖,找到了方向後,喃喃自語道。
「走!」
座下的千丈蚺得到命令,向著他看著的方向爬行而去,身後十隻千丈蚺跟著後面,浩浩蕩蕩,一片猩紅。
……
而在他們離開后,老芋頭和黃大娘出現在已經沒有一個活口的伏風城上空,看著遠去的周余,心中欣慰許多。
他們訓練他這麼久,終於要出征了!
但同樣的,他們也有些無奈,兩人相視一眼,搖了搖頭,而後跳到伏風城裡面。
兩具化身同一時間綻放白光,照耀了這個染血的伏風城。
已經行出幾十里的周余突有所感,回過頭看向伏風城的方向,卻發現那裡爆發出一道圓波似的白光。
周余眼中有著落寞出現,喃喃自語道:「就幾百人而已,不到一千人……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們呢?
都是普通人!」
在前幾天他去找那些壯漢對口號的時候,曾囑咐他們將那些和他有關係的人綁走,藏於地窖之內。
就是打算在屠城的時候,保護好這些和他曾有過交集的人,他還是沒能那麼絕情,他可以將整個伏風城屠滅,但對於自己認識的人,還沒那麼冷血。
但現在,老芋頭他們幫他做了這件事,同時也是在提醒他,不應如此!
周余將頭扭了回來,看向前方,將這些苦澀藏於心底。
他現在能做的,只有將那些與那群人有關係的地方屠滅,為他們陪葬。
眼睛緩緩閉上,再睜開其中已經充斥著冷漠!
「小心心,你說,我們該怎麼滅他們呢?」
在周余的肩膀上,被他藏了十幾天的嬰孩再次出現,此刻嬰孩的臉上滿是天真的笑容,他伸手抓著周余的頭髮,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而就是這樣一個天真爛漫,看上去活潑可愛的小男孩,卻是冰冷地道:「先滅三城,立威,再招降其他城池!
平定失落地,再揮兵封魔壁,一步步蠶食他們的防區!
他們縱然實力強大,也不可能完全控制整個下五層,我們只要滅了他們控制下五層的那些城池國度,依仗著失落地的污濁靈源,我們就可立於不敗之地。」
周余滿意的點點頭,臉上笑容綻放,但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後他又問道:「那先滅的這三城,是哪三城呢?」
小男孩答道:「天羅城,這座仙地大家族子弟建立的城池,他一定很有錢,我們的將士可都需要晉陞呢!」
「對啊!」
周余和小男孩對話,雖然嚴格上來說是在自言自語,但他卻樂在其中,讓自己看上去瘋癲一些。
就像是……如此才能緩解他內心之中的悲苦!
……
百里之外,天羅城。
此地很繁華,城中居民皆是安居樂業,他們的實力也不弱,差不多都是靈修,不像伏風城,其中靈修一千都沒有。
而這一切,均是因為在這天羅城下方有著一座大陣,吸食方圓百里的靈氣並將之凈化,雖然不是純粹的靈氣,卻也不是太過污濁。
此刻,城主府中,一名很是白皙的青年正摟著五名曼妙身軀的女孩,躺在一張大床上享受著這五人喂飯喂水果。
他本是五級天以上的人,卻因得罪了一名不該得罪的長老,被對方打落到失落地,在這看守仙門的基業,看守這失落地的……魔們!
青年自己清楚,下來失落地后,就別想再回去了!
因為失落地的靈氣一旦沾染到純凈的靈氣,絕對會強行污濁,而他再想回去,除了晉陞到更高層次,就只剩下了立大功。
可這種鳥不拉屎的臭烘烘的失落地,哪來的大功?
十幾年前,這些人早被打得服服帖帖了!
「嗷!」
青年張開嘴吃掉一名身披薄紗的女孩遞過來的葡萄,而後往對方懷裡用頭拱去,發出一陣的嬌笑聲。
青年拱了幾秒就停了下來,抬起頭看向了其他女孩,道:「她留下,你們出去吧!」
其他幾人一聽,頓時就知道這位要幹什麼,紛紛起身離開。
至於是何事,細品女孩和女人的區別就知道了!
而被留下的女孩則是眼神一黯,然後又是一喜,嬉笑的扶起青年,為他更衣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