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總有一種這樣的感覺，當人們在國外遇見了國人，在外省遇見了老鄉都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因而在這個小小的縣城裡也是如此，他們關刀中學畢業的那群死黨也分地域，雖然不在同一所學校，但他們的關係依舊那麼的親密，若一段時間不見，他們總會相約在一起聚一聚。
「哎，上官梅子是不是談戀愛啦？」李亦山扯起了話題。
「真的？誰呀？」吳天一驚，急忙問道。
「他們那個班長，校刊上字寫挺瀟洒的那個。」老鄧忙解釋。
「我看那男的像是在追她，看到好多次他們一起吃飯還教上官梅子打藍球，看起來關係可不一般。」劉若丹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修成正果子了沒呀？那可得要上官梅子請我們搓一頓。」吳天不知怎麼想的，這個時候了還一臉堆著笑插話道。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李亦河也來湊熱鬧。
「吳天，她和你平常關係不是最好嘛，你小子此刻心在滴血吧？」李亦山那賊賊的樣子邀著吳天的肩膀在取樂。
「我看也是，剛剛那麼激動的問誰誰誰的，你就捨得這肥水流到外人田裡去呀？」方小強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
「就是就是，我們關刀中學的校花難道要被那四庄鄉的猥瑣男給拐跑了不成？」羅忠勇火上澆油一臉怒氣。
「吳天，我們大夥一直推薦你做我們關刀代表，解救美女於水深火熱之中，這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羅之良語不驚人死不休，「你也去追她。」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拿吳天在取樂。
「胡說什麼呀，我可不是那種棒打鴛鴦之徒。」吳天還是裝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接著說道：「小福子，上官梅子不一直是你的夢中情人嗎？聽說上回她生病了你還到葯菇山給她采草藥，如今眼睜睜的看著被人橫刀奪愛你能忍啊？現在到你小子衝鋒陷陣的時候啦。」
大家齊刷刷的將目光聚焦到李自福身上，三秒過後，突然一陣狂笑。
「哎呀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們就別老拿這個話題笑話我啦行不行？」李自福嬉皮笑臉的應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啦!」
「千里算什麼？開你爸的那台拖拉機追呀。」一聽到這事李亦河就幸災樂禍的專揭人家的傷疤。
「聽說李自福上學期寫封情書給她，上官梅子回了封長長的信：『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劉若丹一邊用手在空中比劃著一邊一字一句的朗誦逗得大夥狂笑不止。
哈哈哈，長長的信原來就這麼幾個字。大夥你一言我一語笑得前俯後仰不亦樂乎。李自福這事大夥都知道，有一回上官梅子生病，李自福開著他爸的拖拉機跑到幾十里以外的葯菇山給她采中草藥，真可謂是用心良苦。當他風塵僕僕的回來，一臉傲驕的將草藥送到上官梅子書桌上時，看著他不顧危險還逃課，上官梅子心裡雖有幾分感動，但還是一氣之下把草藥往地上一扔，「我家又不在縣城，你采了草藥在學校我也沒辦法煎啊！」每一次提到這事就笑得大夥都快要流眼淚。
有人說越是笑得最歡話最多的那個人，可能心裡就越是不塌實。不知這句話是真是假，但是看得出來，吳天一直走在人群之中的最後面，此時他正是那個話最多笑得最歡的那個人，只是此刻他內心深處卻不自覺伴有那麼絲絲的酸楚和難以訴說的疼痛。
吳天忙把話題叉開接著問道：「哎亮晶晶，我們好久沒一起打球了，今天還早，要不到你學校開戰一局？」
「走哇，誰怕誰？」陳星亮振臂高呼。
快到一中校門口，李亦河用手一指那個方向，轉過頭對吳天說道：
「吳天，那邊，傳說中的那個猥瑣男，就你沒見過，上去打個招呼認識認識？」
吳天迫不急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上官梅子正和一位男同學坐在書店的桌子旁邊有說有笑。
「呵，沒你說的那麼猥瑣呀。」吳天懶洋洋的附和了一句，「不過油頭粉面的，當然帥哩我是比他帥那麼一點。」
「那你快上啊，現在不靠臉吃飯，考驗你情商的時候到了。」羅之良就是一個地痞。
「我吳天的情商還用得著考驗？我們班追我的女同胞，個個花枝招展如花似玉，害得我都不知如何選妃。」吳天提高嗓門自吹自擂。
「你小子看來和我一樣一樣，追我小李的女生都排成了排，煩啊！」李亦山一聲嘆息。突然又沉浸在那美好的憧憬之中，「我最最尊崇的思想，就是中國那流傳了幾千年的優良傳統——後宮三千佳麗，可惜現在沒有了，哎。」
「我可沒想過三千佳麗，這輩子要有個三妻四妾就知足了。」吳天嘿嘿的笑。
不知怎麼了，劉若丹盯著他倆，眼睛似乎能殺人。
「哇，快看，」大家不約而同的順著方小強手指的方向往天空一瞧卻什麼都沒看見，「好大一條牛在天上飛呀，你倆你吹上去的吧？」
大夥又是一陣狂笑，哎，反正吹牛又不要錢。
只要這幫死黨們在一起就有笑不完的話題樂不完的事。
「哎，不過上次碰見和你一起逛街的那個短頭髮女生還真是蠻標誌的喲。」李亦河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吳天什麼人啊，不標誌的我會陪著逛街嗎？」吳天那自豪的尾巴快翹上了天。
「哈哈哈，風流！」方小強語不驚人死不休，「難怪你紅光滿面原來是家有喜事，啥時候把弟妹帶出來讓大夥一起瞧瞧嘛，金屋藏嬌一人獨享有何樂趣？」
「什麼弟妺啊？叫嫂子。」吳天不樂意了。
「看你們一個個賊眉鼠眼的可別辣壞了人家的眼睛。」劉若丹都快聽不下去了，「吳天，別理他們，下次帶來給妹妹瞧瞧，就我一個人幫你把把關就行了，免費的。」
劉若丹這是要引起公憤的節奏。
「哎呀不說我了，先解決眼前這事，剛誰說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吳天急忙跑到大夥的前面接著說道，「哎我有個建議呀，大夥一起喊上官梅子的名字，把那猥瑣男給攪黃了怎麼樣？。」
隔著馬路，這群混球一共十來人在吳天的一二三聲中一起高喊：
「上官梅子」
「上官梅子」
「上官梅子」
聲音不絕於耳，路上過往的同學齊刷刷的望向這邊又看向那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群瘋子在罵街。上官梅子扭過頭莫名其妙的朝這邊看，然後又擺出那標誌性如春風般的笑臉，只見她對猥瑣男匆匆說了幾句話就往這邊跑來。
「哈哈，你們這群混蛋吃太飽撐著啦？」上官梅子風塵僕僕的跑來，一臉羞澀的邊笑邊問，「怎麼今天這麼齊整一個都不少呀？」
「就差你！見你天靈蓋紅光普照定有喜事，大夥特意找你下館子的。」老鄧指著那班長的方向賊眉鼠眼的笑。
「老鄧你這小樣，就你思想不健康。」上官梅子一記粉拳過去。然後在人群之中興奮的高喊，「吳天，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啦？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吳天微微一笑，「我來打球。」
「好啊好啊，我來當拉拉隊給你加油。」上官梅子開心得像個孩子。
「你就給吳天一個人加油？那他一個人打我們九個好了。」不知誰在嚷嚷，「你偏心也偏得太明顯了一點吧！」
吳天不說話，只見大夥你一言我一語的在談笑風聲，吳天突然一拍腦袋：
「哎呀，差點忘了，我還有點事，哥們兒，我得先走啦！」
「哎，沒勁。剛返校你是約好了那短髮女同學吧。」劉若丹是個女生，什麼時候也學會起鬨了？看來是給李亦山帶壞的。
「就是啊，羨慕妒嫉恨？」吳天扭過頭，「不說了不說了，走了，改天再約。」
身後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嘿哥們，下次帶過來給大夥長長眼……」
還沒等大夥反應過來，吳天就猛一回頭加快了腳步往回校的方向一路狂奔。
為什麼會這樣？淚水擋住了視線，心，莫名的疼痛！他不知道剛剛上官梅子避開的話題是默認還是否認？吳天驚遽逃離，可能，他是在逃避什麼，亦或是他不敢面對上官梅子那一如既往春風般的微笑！
曾經為她的開心而開心，為她的快樂而快樂，而現在呢？她是真的戀愛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是該祝福還是該嫉妒？為什麼會流淚？也許是自己不夠大度，吳天一次次的對自己說，如果她遇見了對的人，我應該為她祝福！可每當溫熱的淚水從臉龐輕輕地滑落，才明白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