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游風約> 第七十四章 連統兵潞府的扈千總都神服了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七十四章 連統兵潞府的扈千總都神服了

  第七十四章連統兵潞府的扈千總都神服了

  劉福祿沒想到從天津來到上黨潞府的義和拳大師兄大師姐竟然是靳義堂趙秀蘋夫妻。

  連統兵潞府的扈千總都神服了。

  雖然劉福祿沒有看到義和拳的金鐘罩鐵布衫刀槍不入和紅燈罩空中飛人舞扇起火的神功,卻領略到了他們一搭神台那個鼓動,連寡婦、妓女、小妾都競相

  參加了。

  劉福祿聽說遙鎮鎮長的三個小妾都參加了他的兩個女兒開設的紅燈罩拳會,他的三個小妾跟他的兩個女兒一樣都沒有纏腳,不是他們不給她們纏腳,而是自小經歷了那一次的大災荒大逃難,誰還有心思給她們纏腳。這次參加紅燈罩她們這些沒有纏腳的女子就派上了用場。

  鎮子上各里各庄都開設了神壇,各自擬任自己的壇主大師兄大師姐,當然當地總壇主大師兄大師姐還是靳義堂趙秀蘋。

  當地義和拳由赤崗、李金瓶代表壇主靳義堂到各鄉督查,紅燈罩由劉保童、劉保禪代表女壇主趙秀蘋到各鄉督查。

  就連劉福祿的鄉學也開始被立為樣榜讓各鄉各庄效仿了,凡各鄉各庄的廟宇都學河口庄的文廟放上桌子板凳改為了學會、學堂。

  學堂所學的內容就是興醫辦學、破除陋習(比如纏足、納妾、守寡),傳播新思想。跟他們所學的三字經、鄉約等雖然是格格不入,讓人一時聽不懂、理解接受不了,但是「扶清滅洋替天行道」鄉民是懂得的。

  雖然有的庄將廟宇改成了學堂,可是能坐在一起安安穩穩學習的鄉民卻是寥寥無幾,遍地都是舞槍弄棒,追捧刀槍不入,空中飛舞的神功,誰還有心學那些文文縐縐的東西。

  即是有人來學,教學的先生也沒有,秀才可能還能找幾個,但是秀才沒有那些新思想新理論。

  「學房」雖有但開著甚少,「拳房」卻是轟轟烈烈,各庄都有。

  拳房即是義和拳所開,目的是派教師爺教鄉民練拳,每庄各設有「壇」,是凝聚拳民民心的地方。

  「甲午而後,強鄰肆虐,中國怯弱,人民益忿,因思外洋所恃者槍炮,必有避槍炮之術乃能御之,而金鐘罩鐵布衫神拳乃拳民興練之神功興矣」。

  「謂人得其符咒,即如金鐘罩身,槍炮不入。」

  各庄拳民以「亮拳」、「拜團」、「傳帖」、「相約」為聯繫,以待聚集起事。「只要傳單一出,千人立聚,聽從調遣。」

  「神仙洞門開,洞中請出槍佛來。鐵神鐵廟鐵蓮台,鐵人鐵衣鐵避塞,止住風火不能來。」

  「不下雨,地發乾,遍地教堂止住天。」

  「八千十萬神兵起,掃滅洋人變了天。」

  這些口號漫天野地,響徹雲霄,使拳會迅速暴增,上自王公卿相,下至娼優隸卒流氓無賴,無人不拳。

  一時間,「神兵聚起,掃滅洋人,保家衛國。」等「豪言壯語。」使各地教會、教眾和洋人、洋貨,都成為了鄉民仇視的對象。

  把本地教會裡的神父稱為「洋毛子」,把教會裡的中國教徒稱為「二毛子」,把經商的洋人稱為「三毛子」,把使用洋貨的中國人稱為「四毛子」……

  而且在教堂里仍然傳出有「迷拐幼孩取腦剜眼剖心,以作配藥之用。」的育嬰堂。更甚者還謠傳「取幼孩之**以做長生不老之靈丹送與宮裡。」

  還有鄉民把二十多年前的「丁戊奇荒」也跟洋毛子聯繫起來,那時就有「寧可食夷肉,不可食夷粟」的國人豪言壯語。

  各地拳民單等義和拳「傳單一出」便會「千人立聚」「一唱百和,從者如歸」。「殺洋人,保家衛國。」

  劉福祿看到這樣的場面,大有枕戈待旦一觸即發之勢。一時丟棄愜意,憂心忡忡。

  他忽然想起來他的兒女親家岳琅逢,他可是在義和拳里被立為「二毛子」的,會被拳民殺掉的。只要「傳單一出」,他就不趕趟了。

  先前他不了解這個岳琅逢,自那年保送兒子劉保金赴省城趕考,後來成為兒女親家,他才無意中覺得這個岳琅逢並不是那種趨炎附勢之徒。

  救他這個親家已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他覺得不管哪個「洋毛子」該殺,

  岳琅逢這個「二毛子」就不該殺。在大災荒年的時候,要不是他這個「二毛子」帶著「洋毛子」賑災游風約鄉民,要有多少被餓死的孤魂野鬼在荒野嚎叫。

  當年,身為縣令大人的岳琅逢被貶,跟馮家結下樑子,最終馮家還是跟他冰釋前嫌,各為其主。

  劉福祿是個很嚴謹的人,在這大是大非面前按理說他不應該走這一步,可是於心不忍,他覺得岳琅逢就是不像義和拳里所說的洋毛子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都是應該千刀萬剮的。

  這次劉福祿是自個兒趕著馬車悄悄出門的,連山來都沒有跟他說一聲,現在這個形勢,大家都在痛恨那些洋毛子二毛子三毛子……就連一根洋火棒子,都要被拳民見到后碾得粉碎。

  劉福祿是仗憑連襟靳義堂是總壇主,大姨子趙秀蘋是大師姐二壇主,還有赤崗、李金瓶和兩個親生的千金小姐。每到一處他都能受到各分壇壇主的夾道歡迎,沒有人懷疑他是去岳府給親家報風的。

  直至他到了岳府。

  見到馮七,劉福祿便問:「親家哪去了?」

  馮七道:「在教堂,老了,不再瞎奔波了。」

  劉福祿看到馮七真的是老了,從頭上到鬍鬚都沒有一根是黑的了。他知道馮七說的是岳東家在教堂,老了,不再瞎奔波了。

  劉福祿不想再往教堂去找岳琅逢了,在游風約這一帶,遍地都是拳民,他怕節外生枝,他要親自再到教堂去找親家,那可是會遭到懷疑的。他將義和拳的消息告訴了馮七,他知道馮七是岳府最忠實可靠的家院了。

  他告訴馮七:「岳東家被拳民立為二毛子了,能躲則躲吧。」

  「二毛子是什麼?躲啥?」馮七問。他這裡也是在鬧義和拳,他老了,沒管他什麼是義和拳,什麼是紅燈罩。

  「義和拳、紅燈罩就是專殺洋毛子二毛子的,躲躲不吃虧哩。」劉福祿道。

  「東家也沒有做啥壞事。那教堂的神父也是很讓人待見的,盡做些善事。怎殺哩?」

  「一句話說不明白,還是先躲躲為好吧。」劉福祿說罷就走了。他這是心裡踏實了,不來這一遭,他的心裡就不踏實。

  劉福祿知道老百姓跟教堂扯在一起時的那個厲害。那年在天津看到的老百姓跟教堂的衝突就是你死我活的,那個場面是血腥風雨的,慘不忍睹的。

  現在各地奮起的拳民都是沖著洋人來的,聽說在京津一帶拳民跟教堂的衝突還是你死我活的,好多教堂里的洋人慘死在拳民的手中。還有那些穿洋服的、戴洋帽的中國人,都難逃厄運。

  劉福祿也說不明白為什麼教堂里的洋人還有那些假洋人被中國的老百姓恨之入骨,要說他們深居簡出每日住在哪個陰森森的教堂里,只是傾聽著每天的鐘聲,朗誦著心中的禱告。

  他們不像倭寇橫行,用炮轟用槍打,侵略我領土,強佔我民女,無惡不作。這些倭寇洋毛子才是最最可惡的,才是最最應該殺之為快的。

  劉福祿早聽傳說:「連日來,京津直隸等地所來拳民不下數萬,多是鄉愚務農之人,既無首之調遣,又無鋒利器械,且是自備資斧,自帶小米飯食,不圖名,不為利,奮不顧身,置性命於戰場,不約而同,萬眾一心,仇殺洋人與奉教之人,並不傷害良民,甚是仗義。」

  那些大地方都成這樣了,這些小地方安有不亂之理?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如今的岳東家自小姐嫁到河口劉府後,就很少在岳府常住,好像岳東家已經將自己整個餘生全部獻給了那個教堂。

  有一次馮七聽到東家在念叨:「我的天父,你保佑了我昨日的平安,又賜予我今天的生命,我誠心感謝你,我願把今天的思想、言行和靈魂的肉身全部獻給你,為取悅你的聖心,補贖我的罪過。願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間,如同在天上。求你今天賞給我日用的食糧,求你寬恕我的罪過,如同我寬恕別人一樣,不要讓我陷於誘惑,拯救我免於兇惡。」

  馮七雖然聽不大懂老爺其中的意思,但他理解老爺是在真正懺悔自己原來的過錯,祈禱聖主對他的原諒。

  馮七將劉福祿不顧個人安危來馮府通知他設法躲一躲,以防那些不明真相的拳民將他以二毛子辦了的好意告訴他。

  岳琅逢心領神會,他跟神父一樣,天主的聖子是不會離開教堂的,他要跟天主同在,天上的慈父會降福在他們身上的。

  他們的思想跟那些拳民的思想一樣,那些拳民揚言有神靈保佑,有金鐘罩刀槍不入之功。而教堂里的教徒神父,以為有神聖的天主保佑,他們是完美無缺的純潔之身,更不怕那些惡魔伸出來的魔爪。

  他岳琅逢跟教堂里的神父是知道義和拳在遍地設壇的,他們也知道這些拳民是仇視洋人的,是會來教堂搗亂的。而他們就是覺得有天主神靈的庇護和保佑。

  教堂里沒有大炮,只有火槍,拳民們早已想把這些洋毛子的教堂抄之而後快,只是礙於地方官府的保護,未能得逞,如今有義和拳撐腰,有刀槍不入之功,誰還怕官府那些雜役前來阻撓。

  不等義和拳的「傳帖」、「相約」到來,地方一些拳民便私自闖入安口一帶的教堂,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擄,見東西就搶。

  他們唱著義和拳壇會專門為拳民編造的歌謠:

  玉皇大帝掌天庭,如來佛祖顯靈通。

  關羽周倉趙子龍,托塔天王二郎神。

  念咒喝符升黃表,刀槍不入金剛身。

  諸神出洞仙下山,驅除倭寇羊毛精。

  平順、黎城兩縣官府接報有拳匪私闖教堂鬧事,便派出官兵前來護教,生怕上面歸罪下來,承擔不起。

  區區縣衙捕快那是遍地設壇集聚起來的拳民之對手,非當沒有保護好教堂,反而激怒了拳民,造成教案。使拳民焚燒安口、秦家莊、盤馬池等洋人教堂,在游風約三交口河打死傳教士。

  岳琅逢在安口教堂已是名副其實的教徒,是被義和拳列為「二毛子」的假洋人。

  不料有拳民還趁機將岳琅逢在擔任平順縣令時欺壓百姓被貶家為民的罪狀也羅列起來,使拳民「新帳老帳一塊算」,就在一夜間闖進了岳府,將岳琅逢一家人連同家院馮七一塊殺光,搶走所有糧食和銀錢包裹,還點一把火將岳府給燒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