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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師爺對逝者的歸期做了切算

  第四十四章師爺對逝者的歸期做了切算

  吸足了鴉片的彩嬌臉上有了紅暈,那種害羞的樣子顯得格外迷人了,跟前一個時辰真是判若兩人。

  剛剛出來那間土屋子的彩嬌見到劉福祿就是羞羞答答畏首藏腳的,先前為什麼就是那樣的呢,一點羞恥感都沒有。

  這鴉片真的是個神奇的東西,讓劉福祿大開眼界了,他真的不能去試試,要是能的話他真想試試這東西到底會神在哪裡。

  彩嬌對著劉福祿一句話也沒有,在新宅她可是個話簍子。

  劉福祿知道她是害羞了,剛才在他面前丟人現眼了。

  「我到遙鎮,我捎你回去吧。」劉福祿跟彩嬌道。他現在還不想問靳義堂的事情,他怕萬一是靳義堂真的把她趕出來了,會傷她的心。

  「我不在遙鎮了。」彩嬌主動說。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平平常常的樣子。

  「怎不在遙鎮了?」

  「主人把我給別人了。」

  「給別人了?給誰了?」

  「花葵。」

  花葵他認得,還是個不錯的花旦小生,靳義堂的徒弟。

  「花葵呢,你怎一個人在那個地方。」劉福祿問。

  「花葵去找活幹了,他得養活我。」彩嬌說道,態度還是冷冰冰的,都是說的很坦誠。

  「就養活你吸這東西?」劉福祿也很直接,他知道,憑花葵那點本事不會養活起彩嬌吸鴉片。

  彩嬌不吱聲了,現在她還是個人,能說會道的,只要那煙癮上來,她就不是個人了,她跟花葵過了還沒一年,就把他那點積蓄給吸光了,他說他要找師父靳義堂去戲班給她掙錢,臨走時還給她買到手裡她要吸的東西。沒想到遇到幾個煙民給搶了,她煙癮一上來就要到煙館去乞討。

  「你幫我給戒掉吧,我真後悔染上這。」彩嬌忽然跟劉福祿道,看出來她說這話是鼓足了勇氣的,是在心裡做了激烈的鬥爭的。

  「怎能戒掉,能戒掉嗎?」劉福祿問。無論戒掉戒不掉,就這一句話,他對這個彩嬌很是另眼相看了,最起碼她是後悔了,有戒掉煙癮這個想法和勇氣了。

  「我不能再讓花葵為了我東奔西跑了,我想戒掉,你得幫我。」彩嬌道。

  「怎幫,只要我能做到,花多少錢都行。」劉福祿道,他說的也很誠懇。

  「不用花錢,你把我捆家裡,啥時候戒掉了啥時候把我放開,不要餓死我就行。」彩嬌道。

  「那怎行,要捆你也得找上花葵來,讓他幫助你。」

  「不行,找他來他不肯捆我,要行的話他就不出門了。」

  劉福祿想想這彩嬌說的很在理,他覺得這個辦法也行,雖然他還沒有見過真正戒掉煙癮的人,可是他見過不少因為犯了煙癮沒錢買自己作踐死自己的煙民。

  要麼那樣還不如下決心戒掉。

  他現在對這個彩嬌真是另眼相看了,他特別敬佩她這個勇氣,說啥他也要讓她戒戒試試,假如她能戒掉這煙癮的話,他就會在他的莊上幫助那些有煙癮的鄉民了。

  彩嬌就住在開這些煙館的莊裡邊,也屬於遙鎮管。彩嬌領著他到她家看了看,雖然是間土窯子,卻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他想這彩嬌是個過天氣的女人,可惜她染上了這東西。

  離遙鎮也沒有多遠了,劉福祿想去遙鎮看看再來幫助彩嬌戒煙,他想既然花葵去找靳義堂了,就一定在遙鎮跟靳義堂打聽到他現在在那裡,找到花葵,哪怕是他忍不得看彩嬌戒煙,下不得手,他能,他倒要看看這煙癮到底戒掉戒不掉。

  彩嬌不讓劉福祿去遙鎮打聽花葵,她說她就是不想讓花葵看到她戒煙的樣子,她就想在花葵不在的時候戒掉煙癮,她想給他個驚喜,她想好好跟花葵過一輩子,她不想每天在這樣的痛苦中掙扎了,要這樣,還不如死了的好。

  劉福祿理解彩嬌的心情,她上來煙癮的那個樣,那個男人能看起她呢。劉福祿見這些犯煙癮的人見的多了,他瞅著那些犯煙癮的那個樣子就會感到厭惡,感到氣憤。

  彩嬌就像跟劉福祿有了約定一樣,幫她戒掉煙癮這個事只能他知道,她不讓他告訴任何人。她求他將她牢牢地捆綁在窯子里,任憑她再怎樣哀求都不要心軟,即是死了也心甘。

  劉福祿還有什麼話說呢,他願意幫助她戒掉這個煙癮,她的行為也讓他感動了,他現在才體會到那些吸大煙的並不都是不務正業的,有的確實是誤食的或者是在不經意間染上的,他不該恨那些染上煙癮的人,應該恨那些種植鴉片出***的投機者。

  彩嬌住的地方離遙鎮不遠,趕上馬車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他把彩嬌捆綁在那間窯子里的一根木柱上,承認一天至少來看她一次,彩嬌說:「餓不死就行,你該忙你的就忙你的,不用惦記我。」

  劉福祿真服了,一個人只要下了決心是什麼事情也做得出來的,這彩嬌戒煙連死都不怕,還怕捆幾天嗎。

  劉福祿到了遙鎮,見新宅大門開著,估計靳義堂在,他將馬車拴在大門口一側的那棵柏樹上,大門口一共栽有兩課柏樹,一廂一棵,柏樹內側兩邊有一對石獅子,中間就是大門的兩根紅漆木柱,支撐著上面的斗拱,大門是黑色的,上面有排釘,有鐵門環,鐵門環是獸面圖案,齒牙咧嘴的,顯示著新宅的威嚴。

  十幾年前他跟趙英子急急匆匆來到這個宅子的時候可沒有好好端詳端詳宅子的模樣,原來屬於他的宅子竟是這般的威嚴。

  去年劉福祿全家走的時候就把正堂房交給了王婆照看,雖然是託付給她了,鑰匙還在他劉福祿身上,說白了王婆也就是有這個責任就是了。靳義堂夫婦也要出門,託付王婆是最好不過了。

  忽然從東面慌慌張張過來幾個人,劉福祿認得前面是靳義堂的小妾彩芬,後面跟著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再後面是幾個鄉鄰。

  他們一眼就認出了劉福祿,前面的彩芬叫了一聲「東家」然後結結巴巴地指著大門說道:「王婆,王婆……」

  「王婆怎了?」劉福祿問。

  「老——老,老了,走了。」彩芬道。又扭頭指指後面跟著的鄉鄰道:「他們是我叫來來幫忙的。」。

  劉福祿明白了,急忙推開閉著的大門。

  彩芬說的是王婆老了,走了。老了就是去世了,她去叫來東面的鄉鄰來幫忙。

  這說明靳義堂不在新宅。劉福祿想。

  王婆就住在東面的一間配房裡,自劉福祿進了宅子,王婆就住在裡面。她一連給他看大了三個娃兒,他對王婆就像對待父母一樣。

  東廂房的門就開著,王婆靜靜地躺在炕上。

  問彩芬,她才說:「王婆已經幾天不好好吃飯了,也叫過大夫,大夫說沒什麼大病。早上王婆就沒有開門,叫不答,推開們看,就這樣了。」

  「靳義堂呢?」

  「已經走一個多月了,走了就沒有回來過。」

  現在是什麼也趕不上考慮了,辦理王婆的後事要緊。幾個鄉鄰見劉福祿來了,就心輕了許多,要不,他們還得幫助料理王婆的後事,家裡就彩芬跟小女娃,能辦了什麼。

  按照鄉里的風俗,王婆死後不能到新宅停殮,得把她抬到她自個的家裡。這人死了又不利抬著過三道門坎,大家也沒有個好的辦法。

  劉福祿已經差一個鄉鄰去通知鎮長了,聽到鄉鄰的話並沒有在意,他是個不信邪的人,哪有這麼多的規矩,人既然去世了再倒騰她一次是對老人的不敬。

  「王婆已經在新宅住了十幾年了,這裡就是她的家了,再說她也沒有個本家後輩的,就是我的娘了,大家儘管幫忙辦理後事吧。」劉福祿道。

  既然劉福祿把王婆當母親認了,就得把老人抬到正堂。

  劉福祿應允道:「老人家伺候了我們這麼多年還不能讓她佔佔正堂嗎」。

  等大家把老人抬到正堂,鎮長栗永祿也回來了,後面就帶著陰陽先生。

  陰陽先生就是鎮子里的師爺,他們進來門老人已經被抬至正堂了,師爺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跟鎮長說:「這王老婆有福氣了,攤上了劉班主這個好人,能安心歸西了,也瞑目了。」

  鎮長也接腔:「是啊是啊,要不還得鎮上將她安置,那樣也不顯得隆重,很凄慘。」

  又抱拳跟劉福祿道:「劉班主這是善意之舉呀,孝道孝道啊!」

  劉福祿道:「應該的應該的,王婆伺候我的家人還有娃們十幾年了,就是我的老娘了,要不認這個老娘,那才是大不孝大不敬了。」

  師爺忙乎了一陣,對逝者的歸期做了切算,然後用麻紙書寫一個帖子貼在門上,以作喪事安排,劉福祿就去照著做了。 .

  鎮子上就有賣現成棺木的,劉福祿沒有吝嗇,將最好最貴的棺木買下,老人對他家出大力了,他是應該給置備一些好棺木好穿戴的,也即是給鎮子上的鄉鄰看的。

  遙鎮一帶的習俗是過了七日逝者才要入土安葬,劉福祿就跟彩芬還有靳義堂的小女娃守孝,靳義堂也不知道去了那裡,也沒有告訴彩芬,大家都知道他們夫婦是被戲班攆出來了,丟人敗興了,在遙鎮好像是無臉活了,賭氣出門走了。

  忙亂了幾天,劉福祿才有功夫問彩芬這些事情,這時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要問一下花葵的下落。一提起花葵就想到了彩嬌,他把彩嬌捆綁到那個窯子里的柱子上已經超過七日了,這七日人要是不吃飯是會餓死的。

  從開始到了新宅門口遇上王婆去世這件事就把彩嬌的事情擱到腦門後面了,實實在在是忘記了。

  劉福祿誰也沒敢告訴,他就像是屏住呼吸趕上馬車就往彩嬌那裡趕,他不敢想象彩嬌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了,是戒毒成功了還是被餓死了?要是餓死了他才是犯下了天大的罪孽。

  到了那裡,窯門還是鎖著的,他可是承認最低一天就要來看她一回,這下走了七天了,那門還是他鎖上的,沒有人動過。

  他害怕急了,急忙將騾子拴好就開門進去了,發現彩嬌還是被他綁著的樣子,他綁她的時候她就再三告訴他,要把她綁緊,不要讓她掙扎開。

  他是按照她的吩咐將她綁的緊緊的,他在戲班經常綁戲箱,那個扣他結的死死的,就是個男人也不會掙脫開。

  彩嬌就像死了一樣,閉著眼,口吐白沫,挺嚇人的,柱子上血跡斑斑,已經幹了。手上背上儘是血印和傷痕,這分明是她極度地掙扎過,拚命掙扎過。

  劉福祿用手指在她的鼻子上試一下,還有氣。這下他放心了,至少她沒有餓死,只要還有氣就行。

  他將她的繩子鬆開,把她抱上炕上,叫了幾聲,她沒答應,分明還有氣,是暈過去了?

  劉福祿沒敢怠慢,開門就到莊上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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