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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她讓秋兒跟通房丫頭到一邊站著

  第三十二章她讓秋兒跟通房丫頭到一邊站著

  過罷大年,正月十五又下了一場大雪,一開春,大地泛了綠色。憋足了一冬的老農開始下地農耕了,鬧災荒牲口都被吃沒了,只要有地在就得有人拉犁靶,沒牲口只有人拉,兩個大漢才能拉動一具犁。

  開春前,藏有糧食不賣的大戶也開始斷糧了,老百姓粥也糊不上了,好歹地里有的野菜長出來了,有的樹葉也能糊口,算是餓不死了。

  清明前後又下了一場透雨,這才意味著下種前有墒了,種子保准能夠發芽了,災荒嚇破了鄉民的膽,鄉民已經在開始懷疑這世界到底還有沒有春夏秋冬了。

  一直到六月,青苗眼看著綠油油的,六月十五前後又下了一場頭伏雨,這才讓鄉民徹底放心了。即是再旱,也不至於顆粒無收了。

  從此劉福祿也開始忙乎開了,原來三八二十四馱大戲班現今連一個八馱也組織不起來了,就是在潞府沒有出外的程班主的八馱戲箱還保存完好。

  有戲箱,演員也不合套了,趙英子走了,趙秀蘋快坐月子了,剩下靳義堂跟劉福祿也覺得不合套了。

  鄉民依舊要慶祝災荒過去的第一年的豐收了,三年多了,苦日子熬到頭了,沒被餓死僥倖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著,該給龍王爺唱戲還得唱戲。

  戲班不單是劉福祿的如意班撐不起來了,其它的戲班也是一樣。

  劉福祿找到程班主,將原來的如意班成員集中了一下,合成一個班子還是綽綽有餘的,加上兒子劉保金已經大了,也是該出場的時候了。

  頭一台戲就是在遙鎮公演的,戲幕雖然沒有變,但是演員變了,特別是主演變了,劉保金成了當紅的主演,青衣旦、花旦、武旦他都演了。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小保金頭一台戲就叫紅了。

  公演是給龍王爺獻戲的,足足唱了三天三夜大戲。四方鄉親都喜氣洋洋地來看戲,看著今年的大秋是豐收在望了,老天爺昏昏沉沉睡了三載,可算睜開眼了。

  鄉民們還是把這個功勞歸了龍王爺,沒有記恨龍王爺在這三年給那些餓死的靈魂做的孽,這好年景還歸功於是龍王的恩典,永不敢得罪了龍王,萬一那一天惹怒了龍王,再天降大旱,顆粒無收,這餓殍遍野的滋味是太不好受了。

  所以鄉民要對龍王有一個由衷的敬奉。

  從遙鎮開始,方圓各庄要在每年六月十五龍流給龍王爺唱戲,還要把龍王從山上請到村裡,今年在遙鎮,明年就會輪到下一個庄,由下一個庄的組織機構來遙鎮把龍王請到該村,同時搭台唱戲,還要組成賽事小組舉行評比,看看那個村組織的好,讓龍王爺時時刻刻享受著村民的敬奉。

  各村成立的賽事組織機構,共同籌資舉辦。賽事的內容就是請工匠雕塑龍王神像,準備八抬大轎、衣服鞋帽以及樂器等用品。屆時八抬大轎就是專門抬龍王塑像的。

  大家組成迎送隊伍,敲鑼打鼓,喜氣洋洋,唱歌跳舞,由四個壯漢用驕子抬著龍王塑像從山上請到遙鎮大廟,期間,各村村民幾乎全民上陣,人山人海,香廳台上擺滿供品,神盤有一米之高,廟裡廟外鞭炮聲不斷,香煙繚繞,從當日晚上獻戲三天。

  就從這年起,遙鎮周邊數十個村開始了每年一次的用八抬大轎抬著龍王的塑像從上一個村轉到下一個村,最後叫順口了,就叫做「轉賽」,幾個村輪流就叫「幾轉賽」。四個村輪流叫「四轉賽」,八個村輪流叫「八轉賽」,十個村輪流叫「十轉賽」……

  從此以後,像丁戊年間這樣奇異的災荒沒有了。後來這種敬奉龍王的大轉賽也越來越火了。

  這個規矩是剛剛成為遙鎮的鎮長栗永祿興開的。

  接下來,就是栗永祿集中精力安置八房小妾的事了,他也是先公后私的,若六月裡頭伏沒有那場透雨的話,他栗永祿也沒心思操辦這些事情。

  八房小妾雖然在遙鎮是多了點,在外面還有的大戶十幾房的也有,都是在這特殊情況下,納一房妾就等於拯救了一個家庭。當時他要不帶頭,其他大戶也不會以此來效仿賑災。

  按照遙鎮的風俗,娶妻納妾都要辦理婚事。娶妻是八抬大轎走正門,納妾是四抬轎子走偏門。就算是納妾,沒有婚事即是納進來也不光彩,也不是光明正大,不知道的還以為買的是奴婢侍女。

  栗永祿是一鎮之長,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他不能帶頭不遵從,甚至還得給鄉民做一個榜樣。

  八房小妾自納進來,在沒有舉行一個儀式前,他還沒有「寵幸」她們的份兒。

  現在,他的心情是最好的時候,鄉民從災難之中終於闖過來了,他的臉上也有光了,新宅子也告竣了,每個小妾都有了她們的安身之處。

  「轉賽」過後,就該栗永祿正式納妾了,還是如意班的樂隊。

  每個小妾從舊宅迎到新宅,迎娶時按照規矩都走偏門,從舊宅偏門迎出來,到了新宅再從偏門迎進去。來回都是四抬大轎。

  納進房的小妾,到了晚上就能圓房,圓房也是有規矩的,妻子栗氏跟通房丫頭布置好新房,等到晚上圓房前,還要在床上擺上白色的布料,為了檢驗小妾是否純潔之身。如是,即可為正式之妾,如不是,或賣掉或贈與或淪為婢女,可由主人隨意處之。

  圓房第一晚那些女孩子就像是過堂一樣,有的知道做妾意味著什麼,怕自己通不過檢驗,那才是一生中的羞恥。

  做妻通不過檢驗會被休掉,甚至連累家裡的聲譽,一輩子不能抬頭,遭人唾棄。做妾通不過檢驗會被賣掉或者當牛做馬淪為婢女。

  做妾最怕的是那個親自檢驗她的正室,若遇到一位賢惠的女主還好,若遇到一個尖酸潑辣的女主,弄不好你就會被冤枉,還有可能故意讓你通不過。

  栗永祿雖然是一鎮之長,他也不全懂得這裡面的規矩,有的小細節還都是家族裡的長輩或村上的媒婆。

  頭一房是從外地逃荒來的一個女子,父親把她交給栗永祿就走了,至今也不知道落腳到了那裡,走的時候說是叫秋兒,栗府上下就管她叫秋兒,是姿色最好的一個。

  栗永祿就是憑著這個姿色先選她入房的,進洞房的時候就是渾身直打哆嗦,栗氏跟通房丫頭已經把炕鋪好了,見她這般知道是害怕的。

  剛入洞房的女子害怕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她們還不知道這到底要幹什麼,有的甚至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也許這個外地女子見了栗氏和通房丫頭眼生。

  栗氏這個時候就是一家之主,一下子進了栗府八房丫頭,這八房丫頭都要經過她的手來親子管教,栗永祿也開始聽她的指揮了,畢竟這八房丫頭都要輪流跟她圓房的,操辦這事他還插不上嘴。

  栗氏讓秋兒跟通房丫頭到一邊站著,看她跟老爺做個示範,陪她在一邊站著看的通房丫頭是為了穩住秋兒的心。

  栗永祿那晚吸足了金丹,沒想到秋兒看見他那兩雙貪婪**的眼睛就兩手緊緊捂著胸捲縮在炕的一角,渾身發抖。

  看到這般,栗永祿對她的興趣和痴想一下子就沒了,栗氏訓斥她兩句讓她下來炕站在一邊,就主動爬炕上給她做示範。

  第二晚秋兒就更加哆嗦了,其原因是栗氏在帷帳里哭天喊地的,連通房丫頭都害怕了,還被主子吆喝著拿毛巾去給他們擦汗端水。

  秋兒那裡見過這種事,才剛滿十五歲。

  栗永祿擔心秋兒是不是有啥病,就暫且讓她回了自己的房裡。

  第二房剛剛過了三天就迎娶進來了。

  再往後的幾房都還順利。

  剩下還有三個當初是以童養媳收養的,年齡還小,現在就是走個形式迎娶進房也不能圓房。

  其他納過妾的大戶也效仿鎮長,納妾續房在遙鎮成了一種風氣,開煙館做金丹更是爭先恐後,躍躍欲試。

  災荒前遙鎮納妾的並不多,畢竟富裕戶少,即是有錢納進來也沒有錢養活。

  災荒時期主要都是不掏錢的妾,只是當眼下餓不死就行。許多家戶不但納妾,童養媳養的不少。

  說起收養童養媳的家戶,見到鎮長對待小妾都是那樣認真,自己家兒子的童養媳也該讓她們見識見識,遲早是兒子未來的媳婦,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甚至現在就要承擔起這個媳婦的責任來。

  收養的童養媳也都是那些眼看就要餓死的災民,有外地逃荒過來的,有當地比較貧窮的,他們在當時巴不得將自己的女兒找個有人養活的地方。也只有認了人家做童養媳才能被人家慷慨接受。

  從現在開始就把童養媳跟兒子拴在一起,晚上給兒子鋪床疊被,幫兒子洗澡,還得睡在一起,早晨起來打掃,清潔衛生。

  有的童養媳比兒子的年齡大好幾歲,兒子還沒有學會生活自理,就由童養媳貼身照顧,晚上睡熟了還尿床,主子就對童養媳破口大罵,還以不準吃飯為懲治手段,使童養媳整個晚上都不敢睡覺,生怕小丈夫再把床尿了。

  不是這場災荒,一般家庭是捨不得讓自己的女兒去做了童養媳的。所以在遙鎮的這一「善舉」在鄉民的心裡是根深蒂固了。

  靳義堂也效仿栗鎮長的「守規矩」將納了的兩房小妾行了個迎親禮,不過他是早已跟小妾圓房了,只是走走過場。

  劉福祿跟桃杏沒有辦什麼形式,他還在趙英子的守孝期間。桃杏沒有做他的小妾,而是做了他續弦的正妻,這是在危難之中相遇的,其間還有好多感人的故事,只是她原來是跟了岳群的,這個話題再沒有跟別人講。

  岳群惦記的尚風丫被岳府的家院馮七草草埋在離她住過的一間土窯子的后牆外。當初她的屍體已經被野狗拖出來了馮七才發現,這也是岳群跟劉福祿走的時候岳群悄悄告訴馮七的,讓他照看著她點。

  當時馮七沒想到她能被災民搶劫,後悔沒有早來看看她,不然他是不會讓她活活給餓死的。

  馮七對這個可憐的孩子有著很大的虧欠。

  劉福祿又找了一塊荒地將尚風丫埋了,還跪在她的墳頭上承認來年清明節將岳群的屍體遷到這裡跟她一塊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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